章四十毒藤绕指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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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要从太子发丧开始说起。

端王此人并不高明,也气量狭窄,对端王妃裴怡来说他虽然是一个无可挑剔的夫君,却经受不住门客幕僚多年如一日的出谋划策,一直在与魏怀恩做对。

这也不能怪他满心满眼都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试问哪一位皇子龙孙,甚至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王爷们,谁会不对那位置心动呢?从前有太子在前面挡着,端王虽然听从定远侯严维光的计策,几次叁番下死手,但他到底还有些自知之明,严维光死后,他也安心在府上平静了一段时间。

他知道定远侯不在,凭他很难去和太子和魏怀恩抗衡,所以给魏怀恩使绊子也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不愿简单认输。但在太子薨逝的消息公布之后,他的心思就又开始蠢蠢欲动。太子占尽天时地利,他技不如人无话可说,但是荣王年岁尚小,生母身份不高,凭什么也被父皇默许下场,和他来争抢。

不甘不忿,气怒难平,他早就知道君父见不上他,但是如果他是唯一的选择呢?

他没把失去胞兄的魏怀恩当作对手,却垂涎她的势力。如果能够把魏怀恩拉进自己的阵营,甚至不用他出手,魏怀恩就能轻松把荣王打压到土里。

望楼献计说:“奴才或能解王爷心头忧虑。”

端王自己若是要和魏怀恩修复关系,一朝一夕之间绝不可能,魏怀恩甚至还会直接去助力荣王。可是有魏安星在,便成为了一个变数。朝中不乏有因为皇长孙而暗暗同意推端王上位的大臣,原因无他,永和帝身体康健,还有多年才会退位,与其说选端王,不如说是在选魏安星。

一个不满两岁的奶娃娃,身上却是无限的未来和希望。

如果魏安星亲近魏怀恩,且在荣王的府上中了算计呢?

望楼跪在地上挨了端王掷来的砚台,额角鲜血流下,却还是毕恭毕敬地把话说完:“王爷息怒,奴才绝对没有伤害小主子的胆量。冬日烧炭若不通风,人吸入过多便会无知无觉晕厥致死。到时候,奴才会把小殿下藏在通风处,再隔绝暖阁风口。等到嘉柔殿下也到暖阁休息之后,趁她将近昏迷的时候进去,把睡着的小主子后殿抱出来,诬陷嘉柔殿下暗害小主子。

嘉柔殿下被新风一吹一定会猜出问题所在,还会救人心切和奴才抢夺小主子往外走,除了暖阁处处都是证人,一定会看见奴才和嘉柔殿下的争执。

然后王爷秉公查明实情,还嘉柔殿下清白,再重重感谢她救回小主子的恩情,一定能让王爷和嘉柔殿下冰释前嫌,兄妹齐心。而密室烧炭的糊涂账大可以暗里推给荣王,到时一箭双雕,王爷坐收渔利。”

端王阴冷地看着这个言语中要将魏安星置于险境的内侍,书房中气氛凝滞,换了其他人早就要伏地求饶,但望楼虽然满脸鲜血,依然脊背端直地跪着,似乎胸有成竹一般,只等端王想通。

“此计不要告知王妃。”端王最终还是坐回了椅子上,同意了这个计划。

他虽然疼爱亲子,可能在毫不费力的时候交换夺嫡路上决定性的利益,他还是妥协让步了。甚至还为了要裴怡面对魏安星昏睡的真实急迫,选择了隐瞒。

“是,奴才一定不会辜负王爷所托,定会尽心保护好小主子。”望楼缓缓吐出一口气,行礼后离开了书房。

他故意在裴怡散步的必经之路上的角落等待,在裴怡路过的时候假装不小心撞见,然后连忙以袖掩面躲到一旁。

裴怡自然看见了他脸上的血迹,甚至亲自过来拉开他的袖子关切地问:“可是王爷不顺心,拿你出气了?”

他做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完全摸透了要如何利用裴怡的菩萨心肠,让她对自己上心。

“不是,王妃莫要胡乱猜测,是奴才急着办差,不小心撞到……”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算计之内,先是下意识点头,又连忙欲盖弥彰地使劲摇头,再把袖口从裴怡手中抽出来,故作紧张地退后半步意图逃离。

“别撒谎了,”裴怡就像毫无防备的家兔,连步入望楼的连环陷阱之中都无从察觉,她一伸手抓住了望楼故意没躲开的胳膊,拉着他往自己的院中走。“王爷的脾气我又不是不知道,劝过他那么多次,还是要乱扔东西砸人。你也是,这么多年还不知道躲着点,破相了可怎么办?”

望楼被她按坐在小榻上,府里只有她一位女主子,让她从来都不需要拘谨规矩。

“兰心,把药箱拿来。”裴怡用干净棉布沾了水,小心地把望楼脸上的血污擦干净,很轻很柔,也很认真,所以她看不见棉布之下望楼眼中藏不住的痴迷。

她的温柔与善良对他们这些下人一视同仁,但是望楼却在其中发现了不同。她不会为了他们而去斥责端王和魏安星,因为亲疏有别,疏不间亲。他虽然相信裴怡不是因为地位高低而假惺惺地对他们这些下人仁慈宽厚,如姐如母,可是被他们一家人明明白白地排斥在外的感觉让他无法不去羡慕去嫉妒,去憎恨那个脑中空空却忝居高位的男人。

如果他是端王,他能给她的一定更多更好。他也想得到她的偏爱,得到她没有理由的偏袒。

想要贴近,他便成为了她的内侍,借着照顾小主子的名义随时能够见到她。想要温柔,他就故意在端王盛怒的时候出现,受了伤之后再让她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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