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后他们悔不当初 第4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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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粮草三度被截,杞军的粮船也差点着了道,郭鹏十分愤怒,行礼憋气道,“启禀陛下,我们可以发通缉令,通缉诛杀天下游侠,只要纠告有赏,想必他们无处可逃。”

崔漾不甚在意,“关系有亲疏远近,需甄别对待,不能一言以概之,当年文帝时,北有突厥,东北周氏三韩,西狄,突厥铁蹄踏入中原时,江湖游侠自发赶往前线抗敌,外族掠夺中原武功秘籍,修炼出不少高深的武功,以一挡千,以一挡万,游侠是出了不少力的,只要以后不要再太过分,朕并不会对他们赶尽杀绝,清除沈氏朋党,不再有人以武犯禁,便也够了。”

郭鹏头脑一清,便也想起来了,羞愧告罪。

崔漾叫他起来,自己回了中正楼,自从囚牢里来了三个劫匪后,崔漾便叫司马庚暂住在了寝殿里,见她进来,便起身与她拆王服冕旒。

司马庚见她眼底带着难得的宽松舒悦,问道,“有捷报么?”

崔漾寻常不与他谈论朝政,但还是懒洋洋应了一声,“明日起你回地牢罢。”

司马庚略一想便猜到了,近来上京城中不见沈恪,朝里朝外有些非议,她要启程去洛阳府,带上沈恪,叫天下读书人放心,想来该解决的都解决了。

司马庚与她解开绶带,取下龙袍,换上宽松轻便的常服,“可否带我一道去,我见过沈平,他如果出现,我认得出,我可以帮你,照顾你衣食住行。”

他眼里带着融融的温度,比之往日深沉,平添了些暖意,十分好看,崔漾唔了一声,“你叫蓝开帮你收拾东西便是。”

温水擦过她的指尖,司马庚与她洗手指上染的朱批墨渍,问道,“王铮内政外务上都颇有见地,有他在朝中,事半功倍,且他没有家族,没有背景,不会结党营私,你可以放心用他。”

崔漾不语。

司马庚便又道,“四方皆有诸侯,兵不得不养,但不是时时都有兵战的好时机,怎么养兵能节省军费就是问题,王铮曾与我提过军屯的意见,听之有效,你可以问问他。”

比如冬季到春耕,青黄不接,很难出兵打仗,但边防不能松懈,数万甚至数十万军士闲在军中,不如发放种子,犍牛,回收流民弃种的土地,把地种上,一举两得。

崔漾听了,亦觉不错,靠回了躺椅上,“朕叫宴归怀负责这件事,先叫他理出个章程。”

司马庚擦着她指尖水珠的巾帕微顿,“我听蓝开说王铮选择在东城郊的东华山下隐居,你如果开口留他,他必定留下。”

崔漾扫了他一眼,“你没去过丞相府么?菜地一种这么些年,他现在能在水里种出白菘了,朕暗中给他下了解药,他以为是药效过期了,为了睡个安稳觉,自己找人研究出毒药吃了。”

司马庚猜实情只怕未必是她想的那样,见她阖着眼睑休息,不想再说,便也不提,只坐在一旁,提笔默写书册,近来她军务繁忙,便在晨间他侍奉更衣时将文籍念诵一遍,再由他誊抄好,送去书局。

外头蓝开禀告说南国二王子求见,崔漾让他进来。

南颂进来前便知废帝也在,这时见他坐于女帝身旁,清贵俊美,心中亦难受,行礼道,“我有话想同陛下单独说。”

崔漾朝司马庚示意,“你先去后头罢。”

司马庚起身,南颂坐去御案前,看了面前这张倾世华颜好一会儿,问道,“陛下看不上我么?”

自他入宫,夜夜伴驾,但不过是一件陪榻的物件,到如今不见丝毫意动,前日南国国书一至,便叫禁军收拾东西,要将他送回南国,没有半点挽留。

南颂也知自己必须回去了,女帝用兵的消息他听到的不多,但也看得出,她图谋天下,南国虽路途遥远,但倘若其他诸侯国被灭,下一个就是南国,条件允许,没有哪个君王愿意看自己的版图缺失一块,再见他们兴许就是敌人。

南颂起身,坐去她身侧,在她侧脸上落下一吻,见她不阻拦,便吻了吻她的唇,声音里裹着渴盼,“明日我便走了,只求与陛下欢、情一夜,此生我南颂再不娶妻生子,独为陛下。”

他不想就这么走了,今夜必定不达目的不罢休,南颂目光灼/热。

崔漾眉头微蹙,又很快松开,半靠着舒展了身体,“何必如此,暂时不想育有身孕,你且回去,好好生活罢,你父亲会派人到广汉接你,以后不要悄无声息潜进朕的地盘,否则捉到你一次,赎身一次,天色不早了,你早些歇着。”

那双凤眸里眸光清正,不带丝毫温度,更勿论情/欲,南颂握着她手腕轻抚的手指松开,见她虽神色淡淡,那光洁如细瓷的肌/肤上起了一层栗子,顿时胀红了脸,站起来时身形摇晃,心中的热/意被浇灭,一句话说不出,连礼也行得十分仓促,冲出殿门去了。

崔漾继续看奏疏。

司马庚自里间出来,眸光落在她唇上,半响方问,“医正不是已经制出不会伤身体的避子药了么?”

分明挺喜欢南颂的样貌,许多夜都是南颂陪寝,“其实你若是喜欢,可以碰他,你是皇帝,并不需要被世俗所羁绊。”

崔漾吩咐他上前。

司马庚不解其意,崔漾勾过他脖颈,在他唇上吻了吻,并未尝出什么特别的滋味,问司马庚,“你有什么感觉。”

咫尺间皆是清淡的馥香,和柔软润泽的双唇,司马庚呼吸不稳,“并没有什么感觉。”

崔漾松手坐回去,继续看奏疏,“我不需要子嗣,为何要做这种事。”

她神情清淡,好像在说一件和吃饭一样寻常的事,或许还不如吃饭,虽是不易察觉,但平淡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淡淡的厌恶。

司马庚心中一滞,缓缓道,“并非没有感觉……”

见她抬眸看他,便继续道,“是很喜欢,很快乐,很幸福……”

崔漾吃惊,眸光落在他绯/红的脖颈,面容以及通红的耳根上,提点道,“你的身体很烫,一旦被触碰,就要着火了一样,不是很抗拒么?”

她眸光清正恒宁,只是叙述事实,司马庚心中苦笑,在她凝视的眸光中败下阵来,“只有被你触碰的时候会这样……先前并不是抗拒,只是怕被你看轻罢了,被你触碰的时候,心中十分欢喜,想同你更亲密。”

崔漾见他虽是带着些窘迫,却直直看着她,不似作假,是真的吃惊了,手里的竹简搁到案桌上,半响方才道,“我还以为你同我一样,原来不是。”

司马庚呼吸凝滞,“一样什么……”

崔漾看向窗边微晃的灯火,半响方道,“不觉得这种事比较……恶心么?那些宫女太监,脸上带着肮脏的欲/望,我见过一个男人,俯/趴在女孩身上,手到处乱摸,慌里慌张不敢露面,仓皇逃窜的样子,不像人,倒像禽兽。”

司马庚一时僵在原地,似被雷电连带着头和心脏和身体劈成两半,呼吸都似乎带上了刀子,是了,她自宫女太监手中把他救下时,不过十一岁,定然是吓坏了,只是她素来高傲,只怕被吓到,也从不会与人说,亦不会叫人看出来。

这才让她无论是与谁一道同眠,亦心静如水,没有一丝波动。

崔漾见他面色煞白,以为他是想起不好的往事,她向来痛恨有人在此道上为非作歹,略歉然道,“抱歉,无意提起,不说没什么,便是当真有什么,也并非你们的错。”

所以当初她当真没想过沈夕、沈茗会自戕,当初她们求她遮掩时,亦并未看出她们存了死志。

崔漾见司马庚面容失去血色,探手在他唇上擦了擦,“抱歉,不该在这件事上跟你开玩笑。”当初对王行之流,再痛恨,亦不过杀了拆解了了事,她不会在这件事折辱人,在漠北时,抄了谁家,女孩子大多进了绣坊,不会将她们送去教司坊,亦或是卖去青楼。

漠北亦没有青楼。

司马庚心中惊痛,心脏浸泡满了水,一路往上蔓延,几乎叫他没有挺直肩背的心力,不知道该如何让她明白,男女之情,敦伦之乐是美好快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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