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夜_6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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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这一瞬间的哑然中,又有几人暴起扑向了谢郁。

雪亮的刀光一闪而过,带出一串血花。

是卫飞卿。众人再没想到竟当真会出手伤人的卫飞卿。

他不但伤人,还在挥刀之际猛然爆喝一声:“谢郁当年放过段须眉与十二生肖有什么错?!”

这一声吼他用上了之前曾对段须眉用过一次的佛门狮子吼,吼得众人仿佛被一座大钟直直撞在了心上,轰隆隆作响。吼得直击人心,仿佛他这一声吼是天下间最真的真理。

但他明明是在说浑话!场间所有人都认定他这是说了一句大错、大恶之话!

方才被他一刀削去半块头皮之人怒道:“若非他当日放走那些杀人魔,今日我们何须来此?今日又怎会死伤这许多人?!”

“蠢货!”卫飞卿不屑地冷笑一声,“难道诸位以自己今日这愚蠢的行径为荣?难道招致这许多死伤的不是各位自己?”

那人羞愤之下大喝一声向着卫飞卿飞扑过来,却被卫飞卿扔出一把铜钱钉在地上动弹不得。卫飞卿上前一脚踩在那人身上,冷笑连连:“就算当日谢郁放过段须眉与十二生肖又如何?他们做了什么错事?他们凭什么就不该被放过?他们杀了你们什么人?给你们谁家放了火?他们那时候不过就是一群半大孩子!他们凭什么就得去死!”

适才被他一刀所伤的另一人怒极叫道:“关雎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你可知他们杀过多少人?他们手上沾了多少无辜之人的血?”

“你他娘的给我闭嘴!”卫飞卿一枚铜钱狠狠扔过去,立时封住那人哑穴,“你们亲眼看到他们杀人了?他们杀了谁?杀了你爹?杀了你娘?还是杀了你全家?哈,关雎之人人人得而诛之……诛你娘个头啊!因为是关雎的人是以都该死吗?难道他们是自愿成为了关雎之人?有谁问过他们的意愿?你们难道问过自家的子女就那么荣耀能生到你们家?我现在说你家孩子长大以后也会成为关雎之人,你要不要现在就赶回家去一刀结果了他?”

“就是杀了我全家!”适才被他所伤的第三个人站出来,嘶声吼道,“当年被谢郁放过的段须眉就是杀了我全家!我孑然一身,早已是不想活了,直到今日我才找到真正的大仇人,不但段须眉该死,谢郁也该下地狱去向我全家赔罪!”

“杀了你全家,那又如何呢?”卫飞卿杀性已起,浑身都是张狂狠戾,再不见之前一丝温良,盯着那人的双目中一片尖锐薄凉,“杀人者人恒杀之,人在江湖,不是杀人,就是被杀,这道理段须眉都懂得,怎的诸位竟丝毫没有这觉悟?你全家被他杀了,那敢问你之前又做过什么招致灭门之祸的亏心事?你敢说你没有?我不妨告诉你,段须眉是杀人,但他可不是个杀人疯子!他拿钱杀人而已,你伤害了别人,难道没做好准备别人也会来伤害你及你的家人?这位兄台,做人可不能只盯着别人的错处不知自省啊。段须眉杀了徐离,那是因为徐离就是个天杀的假仁假义欺骗世人的王八蛋!段须眉杀了徐攸人,那是因为徐攸人丧心病狂想揽着我们通通去死!段须眉难道屠了徐离山庄全庄?段须眉毒害东方家百来武林高手,最终又死了多少人?全部死光了吗?最终不过死了一个人!若不是段须眉,东方家早被长生殿炸成了一蓬飞灰!此刻你们还能站在此地口口声声来声讨正义?真是笑话!”

“关雎该死?关雎当然该死!关雎之人杀了多少人,只怕他们自己也数不清,是以他们自己也知道自己该死,他们时时刻刻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但是诸位呢?诸位门下有谁清白?诸位有哪一位手上没有沾过别人的血?好人?坏人?但凡你杀过一个人,你就再也不配提什么好坏!你以鲜血惩戒别人是对,难道他日旁人以鲜血惩戒你就是错?说什么是非对错,这江湖之中,不过就是一场循环往复的冤冤相报而已!何必把自己摆在道德的制高点呢?你看他不顺眼,你怕他,你想杀他,你有本事,你杀就是了。你最好能灭绝他身边所有人,不然你就只好做好时时刻刻被人寻仇的准备了。至于什么惩善扬恶,什么伸张正义为民除害,这些就别提了罢?诸位今日踏着脚底下的稻田而来,可知这是全村人一年的吃食?这些于诸位只怕都是不入眼的小事了,哪赶得上你们伸张正义紧要。正义?狗屁!”

“看看段须眉与关雎中人的脸,可有谁面上写着‘怕死’二字?没有人干净,他们死也不冤,是以什么也不怕。至于诸位,与其有仇怨的,大可报仇。因他们存在而寝不能安枕的,现下只管下手杀人,各凭本事。别再提什么狗屁正义了,我今日真不爱听,若再叫我听到——”卫飞卿目光一一从众人身上掠过,恍如刀尖划过脸面,“我便只好叫他永远都说不出话来了。”

他这一番话说出口,狷狂之至,字字诛心,再未给在场众人留丝毫颜面。而原先想着无论如何必要给他这清心小筑少主留些许颜面的,此时这想法也不得不烟消云散了。

此事至此,再无任何回转余地。

东方玉邵剑群几个有心当和事佬的,此时也已被骂得瞠目结舌,一时哪里还说得出一个字?

十二生肖中的酉鸡姬云鬓——三个美艳绝伦的姬云鬓中的其中一个忽然拨动她手中箜篌,琴音瞬息便击中她身侧几个呆滞之人,口中高声笑道:“骂得痛快!卫公子好情怀好气魄,令奴家倾慕不已,恨不能立时便向公子自荐枕席。”

她这两句在众人耳里委实毫无廉耻的轻浮言语如同炮弹投入了人群,瞬间点炸了众人被卫飞卿骂到失神的熊熊怒火。

适才那个谩骂谢郁应当下地狱之人再次合身向两人扑过来。

一个小擒拿手将那人撂倒在地,卫飞卿毫不在意将其踏在另一只脚下,转面向谢郁喝道:“你还愣着做什么?真等人家上前来扒你一层皮不成?”

谢郁目光有些复杂看他一眼:“卫兄何以……”如此维护他这个已被自己同道所厌弃的人?

“不为什么,我高兴。你为人正派,虽说与我并非同道,但我一向看得上你。至于你昔年放过十二生肖之事,那当真是我最看得上的一件事,痛快之极!”再度出刀与人缠斗在一处,卫飞卿十分不要脸道,“再者说你好歹是我未来妹婿,除了我妹子,我岂能眼看你被其他人欺负了去?”

“你直到此刻为止,终于说了一句当哥哥应当要说的人话。”

一声娇笑传来,却是贺修筠已行到两人身边来。她想是为着稍后方便动手,竟撕下了原本摇曳的青裙下摆,衬着她眉目如画,英姿飒爽,自有一番别样美丽的风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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