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气氛凝重(2 / 2)
谢聆春愣了一下,回眸向山坡下面凝望,正见金辂御驾缓缓启动,在百官顺着官道直往城中而去。“不必了。”他摆摆手,“我们回去。”
大赵天子七卫,血衣卫、旗手卫、金吾卫、羽林卫、翊府卫、虎贲卫、黑狼卫。七卫之中,黑狼卫人数最少,最为神秘,是皇帝陛下贴身近卫;金吾、羽林、翊府、虎贲四卫负责宫廷守卫警戒;而血衣卫则在七卫之中,另行发展出来,早已经脱离了侍卫的功能,成为更高一层的职能个体;只有旗手卫,专门负责皇帝陛下的卤薄仪仗,却划归了血衣卫管辖。
今儿天子郊迎大长公主,动用皇帝銮驾仪仗,一应的事务都是旗手卫的职责范围;换句话说,谢聆春作为血衣卫的最高长官,今日本应随驾伺候,在皇帝身边或是驱身前导----至少不该象现在这般远远观望,又在龙驾没有回宫之前先行离去。
然而谢聆春还是决定离开了。甚至连接下来在嘉宁殿前地百官聚宴也没有任何参加的意思。好在血衣卫身份特殊,出现便只有冷场的份儿----他不参加这样的聚会,也不会有人挂念吧?吩咐了属下随时打探宫中情况,谢聆春一乘小轿,直接回到青府。
这些日子住在青府,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对血衣卫来说掩踪匿迹只是小事,只要他不肯。管教任何人也无法发现他留居青府的事实;然而今天,谢聆春却忽然不再想刻意隐瞒了,随意挥手撤了防卫,直接从正门长驱直入,登堂入室。
而此时青岚还在御驾金辂之中,稍后想必还要留在宫中宴饮,佩玉轩中自然是空荡荡地。
屏风前摆着瑶琴“九霄越”,弹指一拂,七弦寂寂。空灵幽惘;谢聆春沉默了一会儿,返身离去。
新京城中今夜热闹非凡,火树银花,完全是当节日来过了。谢聆春没有猜错。青岚果然滞留在宫中大长公主接风宴暨武青将军庆功宴上,并没有因为身体的原因提前回府;而宫里面传来消息,青大学士倜傥风流,酒到杯干,在大宴上着实抢了些风头。不过这也怪不得她。这些日子闭门不出。少不得有多少人盯着看着。在怀疑她是不是已经失去了陛下的宠爱----和曾经的准皇后有过一夜风流,又被幽闭在宫中几日几夜,怎么说都是个绯闻地焦点人物了吧?而且前一段流言中说她称病在家。其实是因为王湘容的事情和陛下冷战……今儿青大学士现身人前,病弱美人似的样子,倒显见称病并非是假的了,一出现又与天子同车,轻松享受了武青这等天大功劳才获得的荣耀----那起惯会看个眉高眼低的官员们还不赶紧揣摩着圣意去么?
不过……物极必反的道理到底不假。当那个血衣卫的官员在谢聆春面前尽可能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陈述嘉宁殿前发生的事情之时,在心底里还是加上了这样一句。听那些大人们议论,青大学士重回宫中,圣宠不减,但到底是年轻气傲,大概觉得和陛下这段时间地冷战得了胜去,竟然是越发地目中无人起来。
“青岚到底做了什么?”
“听宫里的校尉传话出来……青大学士是喝得太多了……才冒犯了武将军。”
谢聆春拿着卷宗的手指微不可见地一颤,又立刻恢复了优雅而慵懒的姿态;只是似乎略感兴趣地抬起了眸子,带些讶色地重复:“冒犯武将军么?真是喝多了。”
“据说是武将军好心来劝他少喝一些,青大学士却不领情,反而乘着酒劲,当众把武将军抱住,很说了一些肉麻地话;大意是一直喜欢武将军武将军却不理他一类的……总之是酒后失态,闹得人人侧目。”
谢聆春将那卷宗掩住,向前略探了些身子,凤眸微眯,状极妩媚:“很好,武将军作何反应?”
“武将军自然是大怒,但当着百官的面,也不好发作什么,反被青大人缠住。”
谢聆春却不言语,玉雕一样的手指轻轻滑过书页,半晌问道:“这样算得上御前失仪了,陛下怎么说?”
“的确有言官当即就弹劾青大人御前失仪;但陛下并没有责怪什么,只说今日大喜一切不纠----还替青大学士解释说他病才好身子虚,不胜酒力;若是醉得狠了就在宫里歇宿。”
那个血衣卫官员一板一眼回答着,抬头看了那仪态风情无限妖娆地上司一眼,悄悄抹一把汗。他原本是癸字部直属谢聆春麾下,自然对自家地长官“习性”甚为了解;若非必要,却看见谢聆春这种妩媚风情流露,只能说明一点:就是这位上司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地情绪了……这情绪或许是愤怒,或许是别的什么,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作为直接面对这种情绪地自己,若不能及早脱身,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么说,青大学士今夜便又在宫中留宿了么“这个,属下不知。属下悄悄潜回来的时候,青大学士还在闹酒。”
谢聆春眉头皱起来,又点点头,忽然一笑:“再去打探吧。顺便让人备了轿子到宫门口候着,青大学士是必回的。”愁如何能够甩脱身边的人顺利回到青府。
借酒妆疯容易,善后却难。她虽然并没有真的喝到大醉的程度,但身子极其不适倒也是真的,这是寒毒又要发作的征兆;谢聆春给她的那丸药极其霸道,据说是几种大热的药材混成,原本不知对不对症,但试过之后效果却是很好----这几日精神已经好多了以为没事,谁料多吃了几盏酒就又勾起旧病?
可身边的孙公公还在不厌其烦地劝说她去绿绮阁,理由是陛下说她最好要就近歇息;青岚摇摇头,孙公公如今已经是宫中的元老太监,地位尊崇不可得罪;而她现在却正头晕目眩,连话也说不出,只有用行动表示抗议,深一脚浅一脚向宫外的方向走去……
孙公公并没有陛下明旨,自然也不能当真拦住她,只好跟在身后继续“游说”……忽然青岚一个踉跄,险险跌倒,孙公公正专心劝说没有注意,倒是青岚身边伸过来一只手来将她扶住。
青岚回眸看见是武青,便笑道:“武都督也不喝了么?”
刚刚升职为正三品新军都督的武青两道剑眉拧得极紧,扶着青岚的手待她站稳早已改为扣住脉门……打量了她片刻,回头对孙公公说道:“劳驾公公转奏陛下,青大学士情况不是很好,武青先送大学士回府,就不去向陛下告退了。”
武青在和孙公公说话的时候,那眉头也一直没有展开过。他的声音朗朗,却隐隐含着怒气,带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
青岚晕晕沉沉地看他一眼,很想叫住孙公公----对比现在这位愤怒的武都督,她觉得自己还是留在宫里好一些。
然而她拒绝的话根本没有时间出口,武青已经携了她大步如飞直往宫门处行去----虽然是夜里,大多数官员还在宴席之间,但甬道上禁卫军以及宫女太监还是不少;武青这怒气冲冲的架势,就象是要找个地方揍她一顿的样子,不知道落在旁人眼中,又会生出什么样的闲话……看来鸣鸾苑又要多些诱导流言的任务了。
青岚这样想着,心神略略放松了些,反而觉得身体上的寒冷一波一波来势更汹,手被武青拖住,踉跄地跟随着,那两条腿却渐渐象是灌了铅,头晕的现象也越发严重了。
武青似乎也感觉出了青岚手上的冰冷,站住脚看着她,皱了皱眉,居然一拉将她夹在腋下,就那么急冲冲满脸怒气地出了宫门。
青岚头虽晕沉,却还是勉力维持着清醒,一路上武青如何冷眼答对宫中守卫,如何把她扔上在宫门处等她的小轿,她都清楚,听见武青吩咐送她去青府,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病着,他该不会这么不通情理非要现在找她算账吧?
然而轿子到了佩玉轩。又是武青将她抱出来地时候,她又有些糊涂了。武青不是应该已经回到他京城中的暂时住所了么?难道跟着她来到了青府?然后她便又听见武青对旁边的人吩咐:“找间清净房子,不要让人来打扰。”
她努力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这是要帮她驱除寒毒。有些着急,的确,他最懂这种寒症的路数,帮助林逍驱毒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次,虽然这次她的寒症发作并不是那么单纯。但武青毕竟还算是一个对症的大夫……可是,他明明知道她的用意,却还是执意跟到青府为她疗毒,不是明摆着要她前功尽弃?
虽是这样想,神智却游离着并不允许她做出任何反应----看起来倒是昏迷过去一般。
其实从她地小轿进青府起,周围就跟上来不少人,这时候听见武青这样说,大都应了一声去布置了,却依然有个别人挡在武青身前没有离去。气氛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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