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3章(2 / 2)
不止如此,她甚至还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如果不是她有幸遇到他,这一辈子都要孤独终老。他给了她很多,可她除了一点虚无的感情,竟什么也无法回报他。而这一点感情,说不定它的期限都超过不了一年。
慕昱清像是感觉到了她内心的不平静,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看向凤启帝:“这一切,儿臣只会比父皇更清楚,若是父皇再没有其他的问题,请赐婚吧。”
凤启帝的呼吸终于重浊起来:在召见这个儿子之前,他想过会跟他有十分激烈的对抗,做了充足应对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他惹人生气的功夫一次比一次高,竟像是要不顾一切,只为了一个女人就要跟父亲决裂一般!
他正要咆哮出声,慕昱清的头突然低了下来:“今日儿臣前来求赐婚,不过是看在陛下还将儿臣当成儿子的份上,若是陛下心里还余一点父子亲情,便请父皇赐婚吧。”
慕昱清自记事以来都没有在凤启帝面前说过这样柔软的话,他突然放低的姿态让凤启帝恍惚了一下,没有急着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但是,凤启帝闭了一下眼睛,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即使,你成婚之后,朕会让将你改封到西漠,着你择日就藩,你也要说是吗?”
原先慕昱清的封地在郑,虽说不是帝国最富饶的燕地和江南,但也是不错的地方,但是西漠,那里没有水没有土,甚至连居住的人都没有几户,何止是一般的荒凉?凤启帝说是改封,还让他尽快就藩,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放逐?
本朝多少年来,皇子都是在父亲去逝,新皇登基后才就藩去国,若是凤启帝真的这么做,不止是代表着将这个身份最尊贵,原本该是实至名归的太子的儿子当着全帝国的面放逐,还更是一种变相的召告:这个儿子将失去王国的继承权!
多少年来,即使皇帝再厌恶自己的儿子,也没有使出这一招,没想到,凤启帝一上手就要给自己儿子用个最狠的!
连一直站在边角处,尽量缩小存在感的柴仁此刻都愕然地看向了皇帝:他这段时间日夜伺候皇帝,可从来不知道他会对自己儿子这么狠!
而慕昱清像是没听懂凤启帝的话一般,脸止甚至露出了一丝笑容:“儿臣谢主隆恩!”
竟是不再争执,一下就扣死了皇帝的话!
凤启帝这下忍不住站起来了:“你知道朕刚刚在说什么吗?”老二这样反常的反应,他真以为他是失心疯了!
而慕昱清反问道:“难道不是陛下说过,臣成婚之后便可择日就蕃吗?臣谢主隆恩啊,难道说,陛下要反悔?哦,对了,岚儿,你也该改口叫父皇了,快来,给父皇磕个头吧。”
凤启帝气得直发抖:“荒唐,荒唐!朕只是说了假设,你这么高兴干什么?你什么时候这么认真听过朕的话?!”
慕昱清平静地道:“此刻,儿臣不是认真听了父亲的话吗?说起来,臣只是想娶一个所爱的人罢了,为何陛下会这样阻挠臣?甚至不惜将臣贬谪驱逐,哪怕是大哥当年犯了妄议朝政的大错,他也没有这么被对待过吧?”
慕昱清不紧不慢的反问却逼得凤启帝喘不过气来,他虚弱地道:“可是,朕没有这么说。”
慕昱清不再逼问:“臣的态度已经很明了了,这件事,不管陛下如何阻挠,臣一定要做成,如果陛下不同意也无所谓,儿臣今天来跪一跪陛下,不过是想到母后当年死去的话,特来带着儿媳妇认认父亲罢了。不过,如果陛下不认为自己是父亲,那儿臣也无须多烦忧。”
提到死去的皇后让凤启帝怔然了片刻:“你的母后当年死去时这么说过?”
先皇后是在一个夜里去逝的,当年他得知先皇后的死讯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等他赶到现场时,看到的便是这个儿子仇恨的眼光。
这么些年他这样对待这个儿子,有一点便是以为先皇后临死前对儿子说了些什么,这让他心虚之余又有些不愿意承认的惧怕,他生怕从自己的儿子嘴里听到任何先皇后的怨言。
他一直千方百计地想要探问先皇后死的那一年到底说了什么,只是一直没有问出来,也使得这个原本就不亲近的儿子跟他越加地渐行渐远。
慕昱清并不像以前一样,一提到这个问题便沉默以对:“她对我说过,得到爹娘祝福的婚姻才最美满。”
凤启帝闭上了眼睛:她还是后悔的,当年她一意孤行嫁给他,差一点与父母决裂,却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最后还落得一个人孤零零死去的下场。
他终于正视这个现实:她怎么能不怨呢?她满怀着少女的欢欣嫁进这座冰冷的皇宫,却寂寂无声地走完了自己短暂地一生,在此埋藏下去。
他看着这个倔强的儿子,她虽然怨他,可还是拼尽全力为他留下了这点骨血。
凤启帝眼神微动。
“既然,你的母后这么说了,看在她的份上,我就答应你。”
凤启帝坐在御座上回想着跟这个儿子最后的对话:“不过,你不要以为此事会轻轻过去,我是答应你了,可你封地改到西漠,择日就蕃的事也必须执行。”
这个相貌长得越来越像他那个早逝的妻子的儿子很干脆地跪下,叩首到地,口齿清晰地道:“臣领旨,谢主隆恩。”
“去吧,”凤启帝突然感到厌倦,他挥了挥手:“都滚吧,让朕一个人待着。”
“陛下,”轻细,略带些女气的声音响起:“陛下,您要——”
“朕说了,都给朕滚!!!”凤启帝突然咆哮起来,那狰狞的神色像是要活活吞下一个人!
柴仁不敢与这样如兽一般的眼睛对视,连滚带爬地出了大殿,看见吴春拢着袖子,看着他满脸的兴灾乐祸:“什么热闹都要往上凑,也不看自己长了几颗脑袋。”
柴仁像是没听见他的讽刺,笑的恭恭敬敬的,低声说着恶毒得让人发寒的话:“吴公公年纪大了,夜里可千万不要走路,小心哪里摔着碰着了,您可不像陛下那样有这么好的福气,能让御医随时侍奉着。”
吴春警惕地看着他,脸上也笑得一团和气:“柴小子,你忘了陛下之前怎么说的吗?叫你嘴上别乱说?杂家那是什么?那就是地上的一坨泥巴,你怎么好把陛下跟杂家一道提起来?你胆子也太大了!”
吴春说着是在教育他,话却诛心,已经引得有人看了过来,柴仁急忙高声笑道:“吴公公您说什么?您听错了吧?柴仁我什么时候拿您跟陛下比了?您虽在我们太监里是这个,但是,跟陛下比,您真觉得您的脑袋长得很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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