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芜烟不知如何做答,红裳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神色凄婉,说:“你不明白这种滋味,我可知道。我爹爹和我娘就是那种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可惜我娘命薄,早早撒手去了,爹爹顾及我才没有以死相殉,可之后也是失魂落魄,日日夜夜伤心难过,终在我八岁那年将我托付他人,自此不知所踪,想必也是追随我娘去了。”

这是芜烟第一次听说红裳上山前的事情,想她幼年孤苦,大为怜惜,只恨不得把她抱在怀中好好安慰一番。

红裳伤感了会儿,长舒口气,很快地收敛了心情,笑着说:“所以,我师祖的话还是有道理的,若是无情无欲,定然不会受这些苦痛。我炼红裳虽然喜欢美人,但乱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衣!你呢,也不必在我身上花费心思了。”

芜烟没想到绕来绕去,她又说到这事上面,想她因噎废食,恐怕一时难以回转,便不再劝说,把此事放下,说起今后的日程,“我们的踪迹已经泄露,极乐馆肯定还会派人来,你有何打算?”

说到正事,红裳也正经起来,“我虽然不怕他们,但总来骚扰也太讨厌,原计划一路向东走官路的,现在要改改了,不如我们向南走山路,山上人烟稀少,路叉子多,好掩盖行踪。只是山道艰险,你怕是要吃些苦头了。”

芜烟道:“无妨的,事不宜迟,我们快快动身罢。”

“等等,你把这个服下。”红裳伸出手来,掌心中躺着一粒赤玉丹,“现在缺医少药,你可不能病了,任这药多么珍贵,也是给人吃的,可不要再推托了。”

芜烟看了看红裳,低头托起红裳的手凑到唇边,轻吐香舌,舌尖划过红裳掌心,将那粒药卷入口中吞下,面不改色施施然起身去了。

红裳掌心麻酥酥,湿漉漉,温热热,又难受又舒服,她追出去说:“芜烟,咱们不久后就会分开,虽然之前我迷迷糊糊的,和你也曾有过亲热举动,但实为不妥,今后还是不要如此。”

芜烟看着红裳,认真说道:“红裳,你即爱美人,又自命风流,那和美人亲热之举又岂会厌之?你不在乎夫家,夫家亦不束缚你,那又何惧逾规越矩?你自诩不会动情,又何必因此介怀?红裳,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喜欢你,为和你在一起,我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勾引你,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决不放弃!”

如此热情洋溢、攻气十足的话,让红裳是瞠目结舌,她面对芜烟的热烈表白,不知为何萌生几分惧意,她讪讪笑道:“江湖毕竟是江湖,什么古怪的人都有,我竟不知我有什么好让你如此青眼有加。你愿意如何便如何吧,不过我提前告诉你,我不会改变心意,你今后若是因此吃了苦头,可别怪我,也别后悔!”

芜烟微微点头,心道,我恨不能把你捧在手心里,万般呵护,又怎舍得怪你?我自己选择的路,千辛万苦才走到这里,又怎会后悔?只盼今后你能解我心意,二人携手相伴,快活余生!

时候不早,红裳收拾好东西,背着芜烟下了山崖,轻踢马腹,勒紧缰绳,催马扬鞭,共乘一骑,一路向南绝尘而去。

二人走了二三日,也不见有追兵的踪影。红裳十分奇怪,心想那日暴露了踪迹,又在山中耽搁了一夜,即便极乐馆再无能,也不至于连个人都看不到。

她将疑虑说了,芜烟思索片刻,说:“极乐馆向来是睚眦必报的,而且高手也很是有几个,按理说,怎么也能找得到我们,如今即不见追兵踪迹,想必是馆内出了变故。我猜,是庞如画回来了。”

红裳不解,说:“即便她回来又如何?难道就这样放过你了?”

芜烟道:“庞如画不会为难我,而胖娘子背着庞如画勾结官府,庞如画素来不与朝廷来往,此事本是他们内讧,我却无辜卷入其中,庞如画如何再好找我麻烦。不如这样,我们也不必躲躲藏藏,就此下山探探分明,若是有事,马上就走,若是无事,大大方方一路游玩过去。”

红裳拍手称好,故调转马头,二人一路下行,走了约三十里地,便看到人烟,又走了十余里,便到了一个大镇,名为双河镇。此时虽是隆冬腊月,可街上行人不少,各色店铺也一应俱全,不知比之前白鹤镇热闹多少。

二人先找了个地方饱餐一顿,又喂了马,他们上街溜达一圈,左右瞧瞧,均不见有什么异常,红裳悄悄对芜烟说:“看来你猜对了,那极乐馆果然丢开不管你我之事了。”

芜烟道:“虽然暂且无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顿了顿又说,“你的衣裳都烂了,去买几身换洗下吧。”

红裳笑道:“别只顾瞧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你雪里泥里,身上都臭了!”

芜烟下意识低头闻闻,也不由笑了。

他们又来到成衣店,红裳挑着好料子给芜烟从里到外买了个遍,自己打算还买身青布衫对付过去,芜烟却不愿,挑了一套女装。结算时,共计三十七两四钱,红裳把腰包掏了个干干净净,才勉强凑齐了。

二人索性在店中就将衣服换了,红裳看着焕然一新的芜烟,把之前那些破烂衣裳一扔,笑着说:“这下你身上的味道又回来啦!”芜烟问道:“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红裳说:“好像走在雪松竹林间的味道,很是好闻,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味道……和我师父身上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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