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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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正在打理杂草的花农站在那里,看一眼相携走远的两人,又看一眼光秃秃的叶杆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满脸忧愁——这是牛总管最喜欢的一盆花,千叮咛万嘱咐让他照看好了,可现在……也不知他说实话牛总管信不信。

老太医一直住在英亲王府,日日给姜丛凤把脉斟酌药方,隔两三日才回了趟太医院,刚回去就被召进了宫里。

听皇帝问英亲王妃的病情,老太医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

皇帝有些不敢相信道:“你说王妃中的是春毒?若有没男人……会死?当真?”

老太医忙道:“岂敢期满陛下,王妃的确中的是春毒,老臣见到时就有些不好了,不过好在王爷救的还算及时,虽王妃损伤有些大,但好歹命保住了。”

“竟是宗麟救的……”皇帝喃喃自语,依然有些不敢置信:“宗麟,竟然……可以了?”

他愣了半晌,一时心情复杂难言,转而想到姜氏的中毒来源,不由长长叹了口气,忍不住捏紧了眉心,忧愁道:“只怕往后更不会罢休了……”

七日后,太子妃下葬,英亲王带着管长乐和屈鸣鸣去了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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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亲王一行到太子府上时,好些人都觉得诧异,尤其是太子,得知英亲王到了,竟一时有些慌张,也不敢出去见人,只好称病躲在屋内。

而上回泼了姜丛凤茶水的大皇孙兄弟两见礼时,也有些战战兢兢,不过英亲王并未理会他们,淡淡颔首作罢,下人们见此忙把两兄弟带去了后面。

屈鸣鸣就和管长乐远远的跟了上去。

这是一间专门安置孩子们的屋子,在里面的大多是太子的儿女们,其他的便是姻亲家的孩子。看到他们两人走来时,正说着话的孩子们顿时一静,大皇孙紧张的拉住弟弟,躲到了昌平郡主身后。

昌平自上回被屈鸣鸣设计伤了管长乐以后,对他们两人就一直离得远远的,既心虚也有些怕了,但她霸道惯了,当着别人的面怎么可能露出怯色,便梗着脖子瞪着两人,不说话,却也不避开。

屈鸣鸣对上她斗鸡眼儿般的模样笑了笑,并未进屋子,而是与管长乐在外面廊下坐着说话,倒让她和大皇孙都松了口气。

偏昌平郡主的弟弟武安侯府小世子自上次见过屈鸣鸣一次后,一直惦记着,平日里甚少见面,这会儿见她来了,也不顾她姐难看的脸色,忙向两人跑过去,昌平郡主拉都拉不住。

屈鸣鸣笑看了管长乐一眼,后者无奈一笑,几步可见的点了点头。

“长乐表哥,屈小姐,好久没看见你们了。”

屈鸣鸣脸上挂着浅笑,起身柔柔一礼:“见过世子,却是许久未见了,不知世子这些日子可还好?”

见她并未与自己生分,小胖子乔玉凌高兴坏了,忙点头:“很好很好,就是上回说着一起骑马来着,后来发生了那些事,倒没成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屈鸣鸣掩嘴一笑,柔声道:“世子不必在意,等往后有机会了再一起跑马不迟。”

“一定一定!”乔玉凌忙应下。

这时管长乐道:“你们今儿来的早吧?”

乔玉凌小大人般叹了口气:“可不是嘛,今儿娘娘出殡,世则世剘肯定伤心坏了,我便早些来陪陪他们。”世则世剘正是两位皇孙的名字。

屈鸣鸣不由夸道:“世子真是心善。”

“哪有,不过是从小一起的玩伴,而且他们是我的晚辈,我身为长辈,理应多照料些。”得了屈鸣鸣的夸赞他有些害羞却又隐隐得意,不由挺起了肥肥的小胸膛。

管长乐淡淡看了他一眼:“可用过早膳了?”

乔玉凌摸摸肚子:“用是用过的,可这会儿又有些饿了,不过今儿日子特殊,我也不好吵着要吃的,也只好忍一忍了。”

管长乐朝后伸手,牛憨忙递上一个包裹,他打开,顿时一阵糕点的香味儿就扑面而来,乔玉凌下意识咽了口口水,捂着嘴惊呼道:“五香斋的云片、玫瑰酥、泡螺,长乐表哥,你怎么带了这么多好吃的?”

“鸣鸣早上有些不舒服,没怎么用早膳,我们来的路上就买了一些,不如一起吃吧。”管长乐说着,拿了一块玫瑰酥递给屈鸣鸣,见她包着帕子咬了一口,不由露出一丝笑,这才把点心朝乔玉凌递了递。

乔玉凌也不客气,忙挑了自己爱吃的泡螺,几口就吃完一个,可见真是饿坏了,管长乐便捧着包袱让他们两个自己吃,屋里的昌平郡主看见,对弟弟和屈鸣鸣两个亲近很是不高兴,冷哼了好几声,小皇孙管世剘还小,和哥哥偷偷看着外面,不由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哥哥,我饿。”

大皇孙皱了皱眉,招手叫来一旁的丫鬟,吩咐道:“你去拿些点心来。”

那丫鬟忙答应一声下去了,这时乔玉凌跑过来,将一块玫瑰酥递给小皇孙:“饿了吧?赶紧吃。”

“谢谢表叔。”小皇孙到底还小,道了谢就接过一口塞进嘴巴里,大皇孙想阻止都来不及,可看了眼乔玉凌嘴里还在嚼,便也没有阻止。乔玉凌又递给他一块:“你也吃点吧,这是长乐表哥早上刚从五香斋买的,还热乎着呢。”

大皇孙愤愤转开头:“我不吃!”

乔玉凌懒得惯他的脾气,一把收回来:“不吃算了,从这里到墓地还远着呢,到时候你自己饿肚子吧。”说着把饼塞给了小皇孙。

余光扫到这一切的屈鸣鸣笑了笑,又若无其事的转开头。

不一会儿,前面丧乐大作,管事嬷嬷忙跑来说太子妃要出殡了,让大皇孙准备好,他等会儿是要去前面摔盆的。

大皇孙肃着脸点头,这时去拿点心的丫鬟还未回来,他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见弟弟吃的嘴边都是饼屑,隐隐有些后悔刚刚没吃,若是等会儿扛不住出丑了怎么办?

这时外面的屈鸣鸣等人也站了起来,她接过秋雨递来的帕子,包了一块玫瑰饼递给乔玉凌,低声道:“世子,大皇孙脸皮薄,等会儿您把这饼避着人送给他吧,让他填填肚子,他今儿事可多着呢,千万别饿着了。”

乔玉凌感激接过:“我知道了,屈姐姐你可真好。”

屈鸣鸣笑得温柔:“承蒙世子夸奖,举手之劳而已。”管长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装腔作势,眼底有淡淡无奈。

太子妃的葬礼请了慈恩寺的大师们念了七日七夜的《往生》《地藏》两经,一切规格仪制自然是繁复又隆重的,前来奔丧的众人按照规矩和辈分穿戴,时辰一到,分内外眷列队站好,屈鸣鸣和管长乐此时便得分开。

万事俱备,只差最后一道程序:长子摔盆。

大皇孙被带到太子妃灵前,他到底是龙子凤孙,教养气度不凡,即使当着这么多人面,也并不怯场,神色肃穆,眼眶泛红,好些长者看了不免暗暗点头。

阴阳盆在灵前烧了七天七夜的纸,边缘已经有些烧焦的痕迹。大皇孙接过礼部祠祭清吏司郎中递来的陶盆,稳稳拿住,正要一鼓作气摔下去,却突然腹中一阵绞痛,顿时脸色一白,下意识夹紧了屁股,手中用力,这一下便没有摔下去。

在如此重要的出殡礼上出了岔子是相当严重的问题,百来双眼睛都注视着,有人面露疑惑,清吏司郎中也脸色一变,忙凑近小声提醒道:“皇孙殿下,您别怕,用力把阴阳盆摔碎即可。”

大皇孙却是有苦说不出,他此时腹中翻涌的厉害,忍得也实在辛苦,不敢松一口气,就怕这口气松了,不仅自己会在众人面前丢尽了脸,就连母亲的葬礼也要被他给毁了。一时既不敢松手也不敢用力,身体又着实难受,脸上布满冷汗,虽极想保持镇定,但到底是个孩子,又能忍耐多久,一时眼睛都红了。

众人不免疑惑,却又不敢窃窃私语,只好打着眼色,眼看时辰已到,若再耽搁下去只怕太子妃出殡都会受到影响,太子被小曹公公扶着站在一旁,见此不免脸色难看,沉下脸来警告了一声:“世则,你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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