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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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事要做。”

屈鸣鸣找到在前面防守的管长乐,避开护卫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哥哥,我有些事必须出府去。”说着清亮的眼看着他。

管长乐沉默片刻,问道:“你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危险吗?”

屈鸣鸣笑了笑:“我知道,但我要做的事并不危险,却是必须要做的。”

见她主意已定,管长乐也没再劝,点头道:“好,那你换身衣裳,我在后门等你。”

屈鸣鸣笑了:“谢谢哥哥。”

管长乐点了点她笑弯了的眼睛,无奈道:“也就求人的时候哥哥前哥哥后叫得好听。”

屈鸣鸣换了身黑色夜行衣,带着秋雨与管长乐汇合,管长乐身边带着牛憨和两个护卫,一行人从后门出去,外面已经备好了裹了蹄子的马,上马后,六人悄无声息地驶进了夜色。

半个时辰后,他们在一处喧闹的街角停下,不远处灯火通明,亮若白昼,上千士兵正在围攻一栋宅子,廉王和几位将军在后面坐镇。

这时的太子府仿若一只受伤的野兽,府门就像巨大的兽口,从里面吐出一拨又一拨的士兵想要攻出来,却又被外面的人或斩杀或打退,眼看着,这只巨兽的坍塌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她只看了眼便没有再看,目光在太子府及周边一些不明显的角落里逡巡,不时定住一个点,然后再看下一个,看了半刻,她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纸笔,刷刷用左手极快的写了些字,然后左右环顾,找到一栋二层酒楼,带着管长乐等人摸了进去。

到了二楼,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屈鸣鸣找到廉王所在,接过秋雨手里的长弓,将此前写的纸条绑上去,然后搭弓瞄准,呼吸间利落射了出去,马上关紧窗户侧耳听着外面的声音。

果然立时想起一阵惊呼,有士兵大喊“有刺客”,起了一阵喧嚣,但没过多久那喧嚣就被压了下去。

其他人一直看着她的动作,当她搭箭欲射时,牛憨和两个护卫险些惊吓出声,偏偏管长乐还有秋雨却一点反应都没有,都默默看着她行动。

此时安静了好一会儿,管长乐在黑暗中低声问道:“鸣鸣?可以回去了吗?”

“嘘!”屈鸣鸣嘘了一声,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听着外面的动静。

又过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一阵更加尖锐的高喊:“抓刺客——”,紧接着,这喊声在五六个地方接连响起,有远有近,甚至离他们不远的外面也有。

屋里众人不免绷紧了神经,武器拿到手中,在黑暗中暗自警惕。

屈鸣鸣垂眸听着,慢慢的有人报告:“西北角已清、东南角已清、西南角已清……”每报出一个位置,屈鸣鸣的嘴角就抿紧一分,垂在身边的手慢慢握成拳,微微颤抖。

这时突然有一只大掌伸过来,握紧了她的拳头,温热的掌心攥紧了她微凉的手背,稍微用力,屈鸣鸣在黑暗中也下意识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看见了一双微亮的眼,正关切地看着她。

屈鸣鸣心头一暖,微微摇头,正打算回握他的手,却只听‘嘭’地一声响,竟有人砸破了屋顶,从天而落。

管长乐一把将屈鸣鸣拉到身后,秋雨等人也立时抽出武器,将两人围了起来。那人却一时没有动静,接着就有血腥味儿传来,原来是受伤了,但众人不敢大意,双方只能在黑暗中紧张对峙。

这时,一个沙哑的女声响起:“刚刚,是谁从这里射出了箭?”

没人理会,那人推开身上的木屑,踉跄着站了起来,借着微弱的火光能隐约看见一个纤瘦的身影。她举起一把剑横在身前,声音冷漠:“到底是谁从这里射出了箭?”

“是我。”屈鸣鸣道。

“鸣鸣!”管长乐大惊,更加严密地护住了她。

屈鸣鸣推不开他,只好站在他身后,突然出声:“你们为什么不找机会逃了?被人像猪狗一般养着,一年四季不见天日,不知世事变幻,看不见未来,看不见希望……为什么还要为他效命?为什么不能逃了?”

“你是谁?”那女声紧绷又戒备。

“五六岁甚至更小的时候被抓进去,十五六岁才被放出来,不明是非、不辩对错,明明是人,却不如猪狗,至少猪狗能天天看见头顶太阳,夜晚的星空,可你们,只知服从,只知杀人……难道你们从来没觉得这些不对吗?从来不觉得自己可怜吗?”

“你到底是谁?”那女声压抑的嘶吼,隐隐在失控边缘。

屈鸣鸣道:“我是想试着救你们的人。”

“救我们?”女人讽刺的笑:“救我们就是暴露我们的位置?让我的同伴一个个被擒获?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死了?”

“你也知道他们只是被擒获,那些人没有杀他们,是你们自己,愚蠢、无知,被不值得的人洗脑,被抓后只知道咬碎了毒牙自尽,为什么不想着借着这样的机会逃出去呢?”她的声音有些冷漠,也有些说不清的愤恨。

管长乐听着两人的对话,心脏砰砰直跳,他一方面要注意着那女人突袭,一方面听着两人的对话,心头感觉愈发诡异。

“你……你什么都不明白就不要胡说八道!”那女人显然愤怒了,看不见彼此却能更清晰地听见她说话时压抑的情绪:“被抓住了,如果不立时自尽身亡,等到再回去时,等着我们的便是生不如死!谁不想活着?可若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还不如干脆死了!”

屈鸣鸣讽笑:“我为什么选择今晚出手,看看外面,难道你还不懂吗?你的主子,从此时起,连自保都成问题,又如何还有闲心管你们?”

女人似是愣了一瞬,转而却又冷漠道:“然就算我们逃了出去,这天下却同样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说着她一步一瘸地走到门边,秋雨等人更加戒备,那女人却打开了门,平静道:“不管你是谁,但我们的事你管不了,管好你自己吧。”说着,闪身出去了。

心头像是有什么落了地,哐当一声砸地她胸口闷闷地疼,她低低呢喃:“能救一个,也是好的……”

女人走后,大家终于松了口气,管长乐握紧了她的手,低声道:“鸣鸣,我们得走了,这里不安全……”

“还有个刺客!快过来,这里有一个!”外面突然响起急促地脚步声,屈鸣鸣忙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看着下面十几个士兵围上一个人,那人却不落下风,可涌来的士兵越来越多,他的身形踉跄几步,终于被制住了。

士兵并未杀了他,可不过片刻那人就顿了下,缓缓倒了下去。

有士兵说:“又自尽了,尸体拖出去吧。”

一滴眼泪重重砸下,屈鸣鸣怔怔站在那里,忘了反应。

原来,有些事,她真的无能无力。

几人出了酒楼,小心避开四处搜查的士兵,找到藏着的马,上马后飞快离开。

屈鸣鸣心情很不好,沉默纵马,手里的缰绳勒得死紧,缠得手掌都有些泛白,她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冷冷地看着前方不知哪里。

突然一道破空声响起,左前方一道利箭朝她直射而来,屈鸣鸣一愣,抽出身边的长弓,极快的一挡,那箭正正射到弓身上,被她狠狠甩到一旁去了。

她拉停马,目光冷然地看向左边屋顶,冷声道:“有本事下来打!躲躲藏藏算什么东西!”管长乐等人大惊,忙也拉停马,四处警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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