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2 / 2)
“在相陪赏月的人。”
春归:呃……赵大爷还真是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啊,不过,似乎还真被他给取悦到了。
两人就这么低着头,一本正经地静赏缸中月,好像这个漫漫长夜都能如此兴致勃勃的消耗,不过膝盖会提出抗议,脚脖子也有些意兴阑珊。
“累了?”
春归觉得自己没怎么表示,但已经被洞察入微的兰庭立时看出。
“稍稍有些,不过也只是站累了,要不咱们再去苍茫亭里坐着饮饮茶,亦能继续赏月。”
“不急在今晚。”兰庭拉了春归的手,把她往卧房里带:“明日我邀了几个好友来此饮谈,或许还有一番忙碌,今日还是早些安置才是。”
春归原没听说过明日就要设宴的事,问了一句:“有多少人?”
“六人。”
“可有女眷?”
“无。”
春归:……
那她似乎没什么好忙碌的了。
不过赵大爷既然开了口,兴许是打算让她亲自准备肴馔,春归也觉得这的确是自己的责任范围,不属于赵大爷的无理要求,于是对于早些安置的提议并无怨言,她跟着兰庭步入卧房,便转过身来准备“送客”:“迳勿明日既要招待好友,也该早些安置了。”
兰庭挑挑眉梢:“敢不从命?有劳娘子宽衣。”
春归:……
“小祥祭已经满了足月,我们总不能……一直分房。”兰庭提醒得十分合情合理。
似乎也的确是这样,春归想到其实早在数日之前,宋妈妈便开始了唉声叹气、欲言又止,怕正是担心她既然已经期满除服,可仍然还是和赵大爷分房起居,夫妻两表面上看着是相敬如宾,又正因为是相敬如宾得令人着急。
不过……就这样同房是否也太突然了,春归深深的认为自己其实仍然没有作好准备。
她就这样迷迷糊湖的被兰庭牵进了屏挡那端,震惊的发现床榻上竟然挂好了朱纱帐,铺展开百子千孙被,条几上龙凤喜烛的光火似乎超越了烛芯应当释放的艳丽,可明明下昼她入内“检阅”时床帐衾被均非眼前陈设,春归终于是大彻大悟了,看来赵大爷是早有计划,并非突然意识。
“我不喜被所谓的礼规拘束,但对于有的世俗风情还是极为认同的,因为这些世俗风情往往能够让事体更具仪式感,亦能体现人生真有美满安乐可期,过去我只把成婚生子看作是浮俗此生必不可免的一项责任,就像生为赵门长孙,不能推脱祖父之嘱承担家国兴亡。”
兰庭更加靠近了呆怔中的女子,他的语气似乎如常般平静,他微抬手臂把手掌轻轻放在春归的肩头,他低头看着低头的女子,神色安宁眉目舒展。
“可是辉辉,因为我的父母之命是你,让我对婚姻有了全然不同的理解,世上也许有不少我不得不去完成的使
命,但也许唯有你是使命之外,我想和你共渡今生,是无关责任道义的期望,和你生儿育女,是纵管我们难逃生老病死,但有我们骨血相连的亲人却能代代不息。他们是因你我真正的欢好而来世间,我们也会教识他们婚姻真正的意义,所以,我愿许你此生,未知你可愿意?”
兰庭似乎有足够的耐心等待春归的回应,不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因许她此生的人是他,不知顾春归,是否果真愿意和赵兰庭白头偕老、生儿育女。
他不想用任何的责任道义给予逼迫,因为他企图的并不是这些。
春归其实并非没有犹豫。
因为她没有料到兰庭会如此诚挚的询问,她不知道自己关于责任道义之外,是否也愿意和一个人燕婉欢娱相伴终生。从前因为险难的处境,让她除了嫁给太师府的嫡长孙之外没有更好的选择,她很明白自己的抉择既是无奈又因功利,后来和兰庭日渐相熟,她更加庆幸的是他带给她的,确实是让风刀霜剑的日子有了柳暗花明的转机,但她似乎没有办法作答,如果当初她能够选择,会不会仍然答应嫁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果而今父母仍然安在,她会不会为了对方是赵兰庭而改变一直在父母的爱护下自在渡日的生活。
她想她还需要时间确定自己的内心。
能再容我一时么?
这句话几乎已然到了嘴边,可当她正视那双垂注的眼睛时,却又停滞在了嘴里。
这一刻春归清晰的感觉到了情绪里的不忍,她一点都不想从那双清澈的眼睛里看到丝毫失望的神色,又忽然无比清醒的觉悟到,什么时候,她竟然开始在兰庭和父母之间摇摆为难了?
原本一边是稳如磐石的骨肉亲情,一边却是不可预见的男欢女爱,若依她的性情,难道不应当坚定不移的选择前者么?
倘若换一个不是赵兰庭的人,她的确不会有丝毫犹豫。
他也已经成了她的生命里,珍惜在意的人了。
春归攸然觉悟,便不再扭捏,她看着那双眼睛说:“不知我心是否如君心,但我从未后悔过当日决定,所以共渡一生,目前我是愿意……”
话音未落,就当“愿意”二字才刚出口,亲吻便迫不及待的封缄了唇舌,春归只觉心头不知何时似被丝线穿系,此时被牵引得往上一提,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足底根本无法着力,她闭着眼,黑暗里似乎一切的感观都更敏锐,她能感觉到圈在腰上的手臂渐渐发热,也能感觉到兰庭渐渐急促得一塌糊涂的呼息,而这又深又长的,仍带着几分克制的亲吻并未造成她任何的不适,她的手也放肆大胆的圈上了他的脖子,而后身体就悬空了。
兰庭体内正热血沸腾,但仍然不急不躁的隐忍着,他想如此美好的夜晚,必定是将终生铭记的,他也希望给予春归是同样美好的记忆,等他们华发苍颜、岁至迟暮,多少往事都已经朦胧不清,共对西窗月色时,始终不忘的是此日**,燕婉欢好。
他坐床边,让春归坐于膝头,又再继续亲吻,直到终于是难耐的,相拥着倒卧帐里衾上。
------------
第196章 眉心点朱
似乎漫漫长夜的一梦,都有蕴绕不散的沉水香。
直至迷迷糊糊中醒来,尚且不知梦里梦外,直到看清了帐外的龙凤花烛余焰未烬,而西窗隐隐已经透着苍光,春归才将意识渐渐清明了,但仍把自己卷在被子里,装作美梦未醒。
她想她和赵大爷生活里可能永远无法同步的一件事,便是她绝不可能主动自觉毫无留念的,在天亮之前起床。就算是已经醒了,仍然还要“缠绵”一阵的,无论寒暑春秋、是晴是雨,春归觉得自己一生都改不了赖床的陋习,睡到日上三竿才是她孜孜不倦的人生志向。
好在赵大爷似乎也并不介意她的这一陋习,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早起便打扰过她,念及这一好处,春归愉快的卷起唇角,破天荒的没了起床气。
却不知为何想起了昨夜的旖旎,春归又觉面颊发烫,她的婚前教育是被兴老太太的儿媳妇负责传授,但那位世母说得语焉不详,只反复强调无论多么疼痛都不能反抗,导致春归一直心存畏惧,以为同房之事会像生产一样艰险,结果……她怀疑世母是有心捉弄她。
当然起初的感觉仍然难免不适的,但也不至于到忍不住暴起伤人的地步吧!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