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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渠出翻了个白眼,知道这是春归不耐烦和她玩“猜猜猜”的游戏,没好气地说道:“就是那个不被赵兰庭待见的鹰钩鼻。”

温静温守初啊,春归脑海里浮现出姚娘子殷勤甜蜜的笑脸,她没见过温静,只见过温静之妻姚氏,虽说只有两面之缘,不过姚氏却送了许多回帖子邀她去家作客,都被她婉拒了。

兰庭显然没有和温静相交的意思,她也不愿和姚氏过多来往,尤其是听舒娘子说温静和郑珲澹是狐朋狗友之后,她恍然大悟,依稀想起有一回顾长荣过寿,她随阿娘去宗家,远远见过族兄顾华英的一群好友,其中似乎就有个长着鹰钩鼻,后来也听淑贞姐姐满脸娇羞张口闭口的温郎君,说是顾华英的知己好友,什么勋贵子弟,且还仪表堂堂文武兼修,这样想来引起淑贞姐姐情窦初开的温郎君,必定就是温静了。

“温静可有和魏国公来往?”春归问。

魏国公郑秀就是幕后真凶的重大嫌疑人,且和荣国公郑秋是同宗,郑珲澹如今就住在魏国公府呢,春归认为温静是郑秀的党徒合情合理。

没想却听渠出道:“温静虽然去过魏国公府,但只是和郑珲澹饮酒作乐,两人并没有提起过任往复,倒是温静私下里竟悄悄和齐王碰头,原来他的父亲靖海侯,竟然唯齐王之令是从。”

温静竟然是齐王党?春归深觉大出意料。

齐王的母族是万氏,和郑贵妃的家族可谓水火不容,温静明面上和郑氏一族来往密切私底下却听令于齐王,这样的关系还当真是错综复杂。

“还有一件大事!”菊羞又道:“我是今日才听高琼父子几个密商,高世子兄弟几个都不赞成采纳任往复的计策,高琼却像是中了邪般,说什么秦姓国运将尽,注定要为高姓取而代之,太孙不足轻重,唯今之计是得想办法救出桑株洲,父子几个争吵起来,几乎翻脸反目,我正想着回来知会你一声儿,你就唤我回来了。”

春归:……

看来吕鉴的供述并非全然都是杜撰,桑株洲确然是高琼的奸生子,且高琼也确然笃信桑美人为天仙神女的说法,认为他和桑美人的奸生子能够生为人君死主天庭,只这妄想何其可笑?如果桑美人真是什么天仙神女,按那个劳什子玉阳真人的说法,他自己和天仙神女苟合,就能得道飞升了,怎么可能被高琼一介凡夫俗子谋害,落得暴毙的下场?!

紧跟着,春归又觉脑子里一片亮堂

吕鉴不可能是听齐王指使,否则齐王应该明白宋国公府已然是穷途末路,弘复帝虽说也许不会轻信一介死士的指供认定太孙为桑株洲与太子妃乱/伦所生,但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猜忌往往就会蔓延扩张,齐王根本不需再多此一举,怂恿太孙逼死生母。

如果齐王与万家也被择出,魏国公郑秀的嫌疑就更加重大了,而郑秀想要辅佐之人,无非两个。

秦王,抑或庄嫔所生的八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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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9章 财大气粗

还是在寄鸢台,樊大跟着渠出飘入,一样的无精打彩耸肩驼背,站在那里低垂着阴阳脸,可春归仔细一看,惊觉他似乎是不能够脚踏实地的了,鞋底和地面之间保有半寸距离,正自疑猜,脑子里就响起玉阳真君嘹亮的声音:“抓紧些,樊大就快魂飞魄散了。”

“我阿娘当初,明明比樊大逗留的时间更长!”春归在脑子里质问。

“你阿娘那时是妄执一直未散,妄执但凡解除,归路已现,尚还执迷不悟的死魂就会加速消亡。”

“这样说樊大已经摆脱妄执了?”春归仍然不大明白妄执和执迷间的差别。

玉阳真君却没再搭理她了。

春归只好把吕鉴的招供如实告诉樊大:“我还没能察明白樊二的下落,但估计,他是凶多吉少了,又就算他没被处决,幕后真凶留着他这活口也不过是另有企图,苟活些时日,最终难逃一死。总之,你若依然执迷不悟,指望着樊二能够振兴樊家,彻底改变这一家一姓的地位,也不过是白白耗得魂飞魄散彻底消亡,我能为你做的都做了,还请你自己好生思量,既然归途已现,可以往渡溟沧,是不是还要继续逗留尘世,枉废了累世的劫修。”

樊大这才抬头看了春归一眼。

春归再度惊觉于樊大的眼睛,不像上几回那般阴霾密布,瞳仁里有针尖大小的清透,也不知这是不是戾怨消除后的显征。

“上回谈话之后,我已经看见了归途。”樊大说道:“我知道一旦看见归途,就不能再执迷不悟,但我仍然想要等到一个结果。如今……虽说二弟仍是生死未卜,但你说得对,就算他活着,恐怕也不能改变什么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遭受累世劫修,让我看不开的,不仅仅是这一世的遭遇,我也懒得再入轮回,懒得再经下一世的劫难,辛苦于仇怨和妄执……”

“你是因为愧疚悔恨吧。”春归拆穿他:“你的妻子,你的子女都是被你亲手勒杀,你不知道应当如何面对他们,你生前坚信自己的行为没有错,是助他们得以解脱,但你死后,魂识醒悟,难以摆脱对自己的鄙恨,你的怨执消除,归途已现,但你认为你该当魂飞魄散,你想用彻底的消亡惩罚自己。

樊大沉默。

春归继续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对你生前的懦弱,也实在很是鄙夷,但我想也许你的妻女的确没有怨恨你,而你的两个儿子,他们生前和你一样懦弱,甚至比你更加懦弱,他们肯定是不想死的,但当他们死亡后,不是一样没有妄执轻轻松松往渡溟沧去?他们的魂识舒醒,也许认识到自己的生前的过错,该当此劫,也许根本看淡了生老病死,但总归都是心无挂碍的。

他们死后,都觉得你并不重要了,你是否悔恨是否自责,对于他们殊无意义,我现在还是生人,魂识未醒,不能参透劫修的意义何在,所以也无法为你释疑,但我觉得你的罪孽均已报应,你杀妻灭子最终也死于他人的利刃,生前的罪孽已经算是一笔勾销,我以为你不应再受消亡之厄。”

渠出也忍不住插嘴道:“我们是魂灵而非神灵,注定会受轮回之苦,且就算神灵,不是也需要厉劫才能修成神体长存?你既然已经看见往渡归途,何苦执迷不悟?天道已经给予

你机遇,又何必兀自苦恼,快些归渡吧。”

樊大终究是一声不吭,只飘然远去。

“他可归渡否?”春归问,是问出了声儿。

渠出摊着手:“我哪知道?我又看不见归途。”忽然醒悟自己似乎说多了,瞪了春归一眼,也飘然远去。

春归正打算回去居院,又见樊大飘了回来:“你那小姑子,身边有个婢女叫做剑青的,可没少说你的坏话,一口咬定你在赵大爷跟前挑唆生事,才导致赵二姑娘被兄长责罚,怂恿赵二姑娘设计造成你和赵大爷离心,还分析着若你为赵大爷生下嫡子,庭大奶奶的地位就越发不能动摇了,有你这么个刁恶的长嫂在,赵二姑娘就会一直被赵大爷鄙恶,堂堂太师府的大宗嫡女,竟然会被其余姐妹嘲笑鄙夷,还有个婢女叫做藏丹的,劝阻赵二姑娘不能和你作对,却反而因此被二姑娘冷落疏远,我看你那小姑子耳朵里分明只听得进谗言,心里可憋着阴谋奸计,大奶奶还是当心着些为好。”

春归认为樊大既然能说出这番话,显明对于她的好意也不是完全不能心领,便问道:“你究竟想通没想通?”

“不瞒大奶奶,这一世虽说苦闷艰难,好歹我还能遇着个和我同甘共苦的妻子,无论别人怎么看我,她都从未半点鄙夷小瞧,大奶奶说得对,我是对她有愧,对我的长女有愧,这也许才是我真正的妄执,但我既然消除戾怨后能够看见归途,也许她们对我并无怨恨,如果我们都能够经过轮回的历练,日后乐土,也许还有重逢之日,就为了这点念想,我也应该消除执迷,多谢大奶奶和渠出姑娘的相助,告辞。”

春归这回目送着樊大飘然远去,才觉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愉快,在她这里,柴胡铺命案算是已经了结。

刚回斥园,还没等大饮一碗冰镇酸梅汤解解暑气,兰庭竟然也脚跟脚般的回来,这让春归很是大惊小怪了一阵儿,扳着指头数数,自从他授职翰林院修撰,成为一名真真正正的朝廷命官后,虽说本职工作其实清闲,十日中却有九日都在起早摸黑,春归鲜少在天黑之前看见赵大爷的人影儿。

“迳勿不会是为了圆昨日受了暑气的谎,今日特意早归?”春归实在想不到别的理由,这钟点,赵修撰可都没到下值的时间,必须是早退。

兰庭一边解开官服,一边回应:“莫学士荐我辅持纂修国史实录,到时怕是不得空闲了,得住在值馆不能日日回家,所以特意许了我几日假期,我先前已经禀报了祖母,这几日休假,想携辉辉往息生馆小住,行装让宋妈妈她们收拾,咱们立时便动身。”

“虽说有几日休假的确不易,可迳勿回来连脚都不歇,顶着日晒就往城郊去,这下子越不像昨日受了暑气的模样了。”春归想着彭夫人早前那番冷嘲热讽,很好,这下子算是彻底坐实了那位的质疑。

“没谁认真相信这说辞,祖母也不会计较你偶尔偷懒,更何况是我的纵容?”兰庭伸手往春归的鼻梁上轻轻一刮:“也就二婶会说几句酸话,辉辉想来也不会在意。”

那是必须不在意的,横竖她就算循规蹈矩的,也堵不住彭夫人那张随时挑剔中伤的嘴。

春归也就开开心心跟着兰庭出了门,大下昼的烈日当空,兰庭也选择了乘车

,一边儿盘算着:“咱们这时间才去息生馆,鲍叔他们一定没有准备,不如先去上回镇集里的小店填饱肚子,顺便歇脚透气。”

寻常几乎没什么机会下馆子的春归当然心花怒放,觉得赵修撰的这个提议十分贴心,但想想又有些泄气:“这回我可没有穿着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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