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2 / 2)
“姑娘总算愿意邀殿下来见了!”老鸨喜笑颜开,周王好些时日不来,对东风馆的生意多少有些影响,谁让木末被殿下惯纵得目下无尘呢?品性高洁归品性高洁,可当妓子的,又是不做尼姑,她开的是妓院又不是庙庵,说实话倘若不是木末有周王护着,早就被自己的鞭子逼得接客了,哪还容得她连个陪酒清谈都要挑三拣四?!
但这话老鸨可不敢说,摇钱树易得,攀交周王殿下可不容易,尤其在京都欢场想要扎根立足,光图钱财可就目光短浅了,数得上名号且不敢有人滋事的青楼,哪家背后没有权贵撑腰?东风馆好不容易赢获了这大一座靠山,老鸨少不得要把木末当作“掌上明珠”的。
而就在次日,周王殿下也果然光顾东风馆,喜得老鸨险些没笑得伸出舌头来,化身成为哈巴狗趴在门口相迎。
太祖时曾一度立法严禁官员召妓,可莫说皇子亲王本身就不受这条律令限制,就算被严禁召妓的官员,到底也还有色胆包天的悄悄违法,召妓的行为自来就是屡禁不止,再兼着后来好几个国君完全无视律法,权勋豪贵乃至文武官员也跟着你追我赶的违法乱纪,到了如今弘复年间,朝廷尚且致力于察处贪贿清除权奸,暂时还顾不上官员召妓嫖/娼的“小事”,如皇子亲王一类原本享有特权的阶级,一般来说只要不在妓馆留宿,只是饮酒听曲,大可不必遮遮掩掩。
所以周王殿下并不介意老鸨将“殿下驾临”的声嗓喊彻半条长街。
但他今日来见木末,心里当真是有几分不耐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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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春归背锅
木樨树下,一身白衣的木末姑娘正在专心致志抚琴。
周王蹙着眉头,他今日可没有听赏琴曲的闲心——他才刚刚立府,紧跟着还要筹备大婚,这些琐事之外,当然更有不少关系志向及成败的正务需要筹谋,他听从了兰庭的建议,并不着急拉帮结派,过早曝露自己的意图,但这当然不代表他还能像从前一样有许多时间游手好闲。
再者做为皇子和暂时的闲散亲王,来逛妓馆虽说不算劣行,但到底他就要迎娶亲王妃,留连欢场未免有些失敬于晋国公府,这要是生出闲言碎语来,免不得他还得亲自前往晋国公府解释,最好木末今日递帖邀见,不是请他来听赏琴曲的。
只是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周王殿下还没有凉薄到打断木末抚琴的地步,再怎么说……
木末也算佳人,还是值得他怜香惜玉的。
于是周王便在角亭里坐下,静待一曲结束。
这个时间不太长,所以周王还有心情击掌赞叹:“木末此曲极佳。”
“无涯客可是口不对心?”木末过来坐下后微一挑眉。
原本木末投身东风馆后,一贯仍以“无涯客”称谓周王,周王自来也不计较介意,可不知为何今日听她这样称呼竟然觉得几分逆耳了,竟也一挑眉:“木末想听实话?”
“实话不说也罢,我今日静不下心来,知道琴音里带着几分浮躁,且今日我请无涯客来此,并不是为了听赏琴乐。”
那你作何摆出这副作态?周王实在觉得心中的不耐正在暴涨,虽然他也不大明白自己为何突然对木末失去了一贯的容忍心。
“我没怎么听,所以并没听出这一曲是否浮躁。”周王看向木末,又一挑眉:“倒是我现在的确挺浮躁的。”
木末一笑:“无涯客是在烦恼婚事?”
“婚事有什么好烦恼的,这桩婚事,实在大合吾意。”
“是么?我竟不知无涯客原来也能忍受索然无味之人。”
“木末,你是否觉得天下唯有你才知情识趣?”
“看来无涯客今日的确情绪欠佳。”木末收了笑容。
“所以,有什么事,还是开门见山为好。”
“我想见一见迳勿。”
周王顿时又想把开门见山四字直接吞回去,他顿一顿,才摇头道:“上回我
的确答应了你,若有机会,息生馆聚会时知会你同行,我也知道你是想见迳勿,不过……迳勿是息生馆之主,这种事我总得先问经他的允同。”
木末挑眉:“迳勿不想见我。”
“你也想到了啊。”
“但无涯客应当知道,迳勿因何不想见我。”
周王蹙着眉头:“原因不重要,重要的是迳勿的确不想见你。”
“他不是不想见我,而是不敢见我。”木末微微一笑:“因为他害怕产生动摇,如此就会愧对他的祖父,但无涯客心里应当清楚,迳勿的志向根本不在于经济仕途……”
周王竖起手臂,他总算知道自己为何对木末失去耐性了,原来他和已故的赵太师存在相同的担忧,这女子无时无刻不想争取兰庭和她远走高飞逍遥自在,但周王如今可还指望着兰庭辅佐助他得储呢,怎能容忍臂膀被木末拐走了?
呵呵,难怪今日怎么看木末怎么不顺眼,原来他把木末当成了“情敌”。
“迳勿已经做出了选择,木末又何必纠缠呢?”周王觉得自己应当立即告辞了:“木末啊,在我看来,你可不是死缠烂打惹人厌烦的姑娘。”
“殿下看来已经立下志向了!”
周王已经迈出的步子,又因木末这句话而停顿,攸然转身,黑沉的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女子。
“我不仅了解迳勿,对殿下也能算是了解,殿下已经不是从前的无涯客了,所以您才会甘心情愿接受晋国公府董姑娘为妻,那些只知道三从四德的女子,不可能成为无涯客的知心人,但,能够成为合格的周王妃。”木末微微抬着下颔,眸子里仍然冰冰冷冷:“请殿下再听木末几句话,木末不会耽延殿下太多时间。”
周王一撩袍子重新落座,微微咪起眼角重新度量面前似乎胸有成竹的女子。
“我可以答应殿下,在殿下志向达成前不会动摇迳勿的决心,但我一定要见迳勿一面,望殿下成全。”
“这我爱莫能助。”周王许久才微微一笑:“因为别说是你,连我眼下都难再见迳勿一面,他啊,得到了上峰的看重,被拘在翰林院编修史录,连太师府都是隔上七、八日才能一回,若专程来东风馆……你知道的,虽说现今不少官员违法乱纪,但迳勿不是这样的人。”
“我可去周王府与他相见。”
“
那就更不可能了。”周王直言拒绝:“我偶尔来东风馆坐坐也就罢了,要是公然将木末带回王府,我王府这么多暗桩,指不定就会恃机坏了我和晋国公府的婚事,我呢,心无大志,但总需要自保,这些个道理想必木末也是明白的。”
木末沉默一阵,才道:“那么也只好请殿下代我转告迳勿,他的妻子顾氏四处中伤诬篾我,还请他看在过去的情份上多少约束,莫让木末连东风馆都无法栖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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