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1 / 2)

加入书签

“是我起初吊以轻心了,但迳勿明知今日会有险变,为何不在昨日便如实知会?”

“今日这场险变,太子妃是凶器惠妃方为主谋,内子昨日才奉入宫的诏命,我立时便与殿下相商岂不会落入惠妃的耳目,反而坐实了殿下与我确有串谋?唯有等到今日,汤回与郭内官本有来往,宫中闲谈几句原本不算蹊跷,怎知殿下竟然会对特意提醒吊以轻心。”

周王实在无法辩驳,淌汗道:“罢罢罢,怪我都怪我,但这时可不是追究错责的时候,内子与嫂夫人生死一线,迳勿还不快些随我往慈庆宫救急。”

他重重一拉兰庭,兰庭却仍然寸步不移。

“殿下冷静些。”话虽如此,兰庭自己也是深深吸一口气:“高琼满门获罪,太子妃愤恨之人其实乃殿下及我,王妃与内子是被太子妃当作诱饵,所以殿下及我如若自投罗网,非但不能救得王妃及内子平安,反而还会令事态更加恶化。”

“难不成你我就要袖手旁观?”周王极其木讷。

兰庭:……

终于是奋力摆脱了周王的“挟制”:“我正要求见皇上,若非殿下阻拦,此时怕是已进乾清门了。”

周王怔怔盯着兰庭的背影,才举起手掌往自己的天灵盖上一拍,真是急糊涂了,这场险变当然是及时报知父皇才是上策,只要请求父皇出面,难不成太子妃及太孙还敢犯上作乱?

又说春归,当得知周王妃“自投罗网”的噩耗,已经极其迅速的做出应对,她不待高氏的狂笑终止,便对那疑似沈皇后耳目的宫人大喝一声:“倘若放纵太子妃伤及周王妃,便再难息事宁人,势必累及太孙!”

高氏尚未回过神来,那宫人便抢先冲出偏殿,一边狂奔一边大呼:“太子妃犯了疯症,非但杀害高姑娘,且欲对周王妃、顾宜人不利,宫卫何在,快些阻止太子妃行凶。”

太子妃是无法行凶的,因为她自己还被春归牢牢控制在手。

董明珠身为周王妃,即便是求谒东宫,自也不会于门外等候,这时早已被内臣迎至了一处花厅,她也正自焦急。

因为未得周王叮嘱,明珠完全没有料到春归会突遇险变,更没想到兰庭与春归已经有了应对之策,她初闻春归在内廷遭遇太孙拦截,且太子妃极有可能对春归不利,压根不曾细想内廷密事怎么会如此及时的传宣到了周王府,那时候她正和府里的陶才人商量几件家务,初闻险变,立时便要赶来慈庆宫,倒是陶才人劝了她一句“王妃谨防有诈”,不过明珠压根没把陶才人的劝阻听进耳里就是了。

在明珠看来,春归今日之所以遭此险变,完全是因为太后娘娘寿诞之上仗义施助才被太子妃忌恨,她既多得春归的施助才能幸免于难,又怎能袖手旁观只图自保?那和恩将仇报又有什么差别?所以明珠根本不及细想便立时动身前往慈庆宫,她天真的以为自己毕竟是周王妃,是太子妃的妯娌太孙的叔母,太子妃总不至于公然行凶,于慈庆宫害她性命。

且就算会有风险,明珠也铁了心的要和春归生死与共。

她只但愿自己不会来得太晚。

正焦急时,便见一个宫人一边狂奔一边呼喊着直接冲进了花厅。

------------

第424章 无惊无险

与此同时,惠妃也正在和太孙寒喧。

乔婕妤这时也还陪在正殿,听闻太子妃竟然拦截了奉令入宫的命妇时,下意识看了惠妃一眼,却看到一张莞尔浅笑的面孔,仿佛压根不觉这是一场险变一般,炉火纯青的正感慨良多着。

“太子妃大病一场,万幸能够痛定思痛,只是殿下还当宽慰太子妃莫要太过愧责,高琼父子虽犯大罪,却已遭受刑惩,皇上宽仁,既允了太子妃回宫安养,又怎会诛连无辜?便是顾宜人,也万万不至因为高琼父子的罪责埋怨太子妃,但太子妃既觉如此才能安心,顾宜人即便是先在慈庆宫安抚陪伴数日也是臣妇应尽之职,倒还劳烦殿下亲自来此一趟说明。”

太孙便无耐心和惠妃寒喧太久,目的达到便道告辞。

乔婕妤方才上前说道:“太子妃一贯要强,往前些微的芥蒂都从来不肯放过,此番高家满门获罪,且轩翥堂的赵君更是负责主审高家罪行的刑官,太子妃如何不因父兄的伏法迁怒赵门?况怕这回说是赔罪,实则不怀好意,顾宜人是娘娘求了圣命才入内廷,万一……”

她话未说完,惠妃就变了颜色:“太子妃心性虽则要强些,又怎会不满圣裁?这些话若是传扬出去,你我说不定都得担当毁谤太子妃的罪错!婕妤可得仔细言辞。”

惠妃喝退了乔婕妤,方才去见她的弟妇及侄女,正翘首盼望着春归死讯传来的二人。

重重一舒胸口的浊气,扬了扬眉梢:“这事成了,顾氏既然进了慈庆宫,高氏万万没有再让她活着出来的道理,指不定此时顾氏已然伏尸杖斧之下。”

江珺宝咬牙道:“可惜我不能亲眼目睹顾氏的惨状,看她杖斧之下怎么哀求哭诉。”

惠妃揉了揉侄女的发顶:“卑贱之人的血污有什么资格脏了宝儿的眼?姑母也总算为你出了半口恶气,可惜的倒是这回出了这件事,姑母也没法多留你在长乐宫里多住一段时日了,宝儿可得听话,待回去后,不可因为怒气再自损身体,待近新岁时,这段风波也彻底过去了,姑母再求圣令许可,接宝儿入宫。”

待宝姑娘心满意足的又去了另处享受众星捧月的待遇,龚

氏才道:“太子妃对顾氏恨则恨矣,但只是顾氏区区一条贱命怎能让太子妃息怒?况怕这回,也不会放过周王夫妻及赵兰庭。”

“最好是太子妃不放过他们,且他们也相继自投罗网,这件事闹得不可收拾,皇上便是无意废储也无法震慑朝堂的诽议了,那董氏我看极其呆蠢,是个名符其实的大家闺秀,刻板迂腐得很,最好她表里如一,那就必须自投罗网了。周王为救董氏,也有可能中计,唯有赵兰庭。”

惠妃掠了掠鬓发:“赵太师迂腐归迂腐,但父亲也说了,他既能在光宗朝都屹立不倒,手段本事还是不容小觑的,他看准了赵兰庭的能耐,赵兰庭应当不是迂蠢之徒,怕是不会为了顾氏自投罗网,但留下赵兰庭这漏网之鱼,对咱们倒是有益无害。不管赵兰庭对顾氏有几分真心,到底是明媒正娶的发妻被害杀慈庆宫,赵兰庭若不追究,就得担个无情无义懦弱凉薄的名声儿,他还怎么收服轩翥堂门生故旧的人心?所以呢,自保之余,他当然会与太孙势不两立,至少会让高氏偿命,高氏伏法,太孙能不对轩翥堂恨之入骨?赵兰庭又哪能希望太孙克承大统?为了轩翥堂的荣辱安危,他也只能选择效忠诤儿。”

龚氏只觉前程似锦,一派的康庄平阔,衷心恭维道:“全靠娘娘运筹帷幄。”

“你也莫要过于自谦了,这回倒是你能看穿顾氏对沈皇后、太孙乃死心踏地,否则父亲与我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也不会决断在此时对顾氏动手,也确然恰合时机,偏偏高家倒台,偏偏皇上授令赵淅城主审,偏偏顾氏因为太子妃不敬皇后,游说得赵兰庭铲除高党,我才能如此轻易便借刀杀人,一箭双雕。”

“未知娘娘是否考虑过,顾氏殒命之后,撮合与轩翥堂亲上加亲?”

“宝儿看不上赵兰庭。”惠妃想都不想便否定:“莫说宝儿和赵兰心不和,今后未免受气,便是没有赵兰心,宝儿与赵兰庭的年岁也相差太多,且顾氏虽死于非命,她毕竟是赵兰庭的正妻,未被休弃,宝儿乃我安陆侯府的嫡长女,怎可去为臣子继室?我心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就是淄王。”

“淄王?”龚氏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和嫔无脑,淄王更不会参与夺储,且我偶然还听皇上抱怨,淄王似乎不愿纳妾,宝儿若成了淄王妃岂不能够和淄王一生一世一双人?当然他们两个年岁也有距离,不过淄王毕竟是皇子,当然不能和赵兰庭相提并论。”惠妃微微扬起唇角:“且淄王在圣德太后眼中到底有别旁人,宝儿若能为淄王妃,圣德太后对安陆侯府也应更加亲近,皇上真正敬服者并非生母而为嫡母,诤儿若得圣德太后关照,自然有益无害。”

惠妃在此机关算尽,怎料弘复帝此时已经得禀此一险变,气得把一方镇纸也拍成两截,怒气冲冲就直接杀去了慈庆宫。

皇帝只是怒,但是不急。

因为他已经在慈庆宫安排了人手督促,太子妃纵然意欲行凶,也必定不能得逞。

但太孙倘若还像以前那样糊涂的话,慈庆宫里应当已经展开了“火拼”对峙。

连弘复帝都没想到不仅仅是他未雨绸缪,沈皇后同样密切关注着太孙的言行,所以惠妃自以为缜密周详的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又将会是一场闹剧。

当弘复帝赶到慈庆宫,他看见的情形是几个宫人已被宫卫制服,周王妃与顾宜人非但毫发无伤,甚至不见一丝狼狈,倒是太子妃正冲着一个宦官——那是高得宜的下属,张牙舞爪拳打脚踢,可怜的宦官不敢还击,脸上已经被抓出几道血痕,而太子妃也是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实在有礙观瞻得很。

“成何体统!”弘复帝中气十中地大喝一声。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