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2 / 2)

加入书签

感,咋就以为周王殿下对待顾大奶奶……仿佛已经怀有奸情?!

再说刘氏,自从听说了女儿的一番坦诚,这几日简直就有如热锅上的蚂蚁不得安宁,刘姑娘已然是被她家母亲锁在家里了,但这日一见莫问小道又再登门,刘氏仍然有如见到了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就差没直接拿出香烛供奉了,视线里完全忽视了衣着相比莫问小道尊贵十倍的另外两人。

春归却趁着这番不受关注,四处打量刘家的境况。

瓦房落了锁,所以这次只能在瓦房后的那处院子落座,也围着竹栅,但明显不如费家的围栅密集牢固,厨房的窗栅被熏得漆黑也不更换,走水的痕迹还显然留着,院子里也自然不会搭着能供乘凉的籐架,好在这时院子里还有大半不被阳光直射,找得到阴凉的地方坐下——靠近猪圈了。

虽是如此,春归倒没觉得异臭扑鼻,她再仔细一端详,竟觉猪圈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两口大肥猪都像才被洗刷过一番,白呼呼的竟有些可爱。

再一端量刘氏的穿着,旧衣,连鞋子上都打着补丁,但极其干净,和这虽然简陋却整齐的后院相得益彰,刘氏的丈夫同样是一身虽然破旧却干净的穿着,连手指甲里都是一尘不染。

“道长定要好生相劝小女,劝服了小女,小女才能够劝服聪儿,他们两个实则都是好孩子,只是因为小惠也着实可怜……”刘氏哀泣道:“我们家只有两个女孩儿,我居长,小惠她娘是我唯一的妹妹,爹娘自小就跟我说,因家里没有儿子,必须给其中一个女儿招赘,我是长女,自然应当承担养家的责任,我那时知道爹娘给我找的丈夫是乞儿出身,不瞒道长,我也不情愿,不过相处下来,倒越发觉得我家相公勤快厚道,虽说妹夫当年看着也是个勤快厚道的人……”

刘氏摇头一声长叹:“正应了那句知人知面不知心的俗话,我家妹子没过世前,费厚就已经和彭氏不清不楚了,我家妹子常回来哭诉,我能怎么办?只好劝她先忍一时,没想她竟然这样想不开,为了报复妹夫,自己也去找了个……小妹后来怀的那孩子,根本就不是妹夫的骨肉,所以小妹一直心虚,忐忑不安疑神疑鬼,最终分娩时才没能顺产,结果一尸两命。可这等事情,又哪里能完全瞒过妹夫?到底是因为小妹已经过世,费厚才不愿闹腾,免得惹人笑话。我们家也正因为小妹的错处没法子阻止费厚另娶,后来也始终虚着点底气,让聪儿兄妹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她这话刚说完,春归便听见一声凄厉的高呼。

“阿娘你胡说什么?你不能再中伤小姨娘!”

直冲着后院的一方高窗,只能看见女子瘦长的手指拽紧栅栏。

不知为何春归忽然有了这所普通的农家小院竟然是处囚牢的感觉。

她这念头还没及一掠而过,便听一声暴怒的粗嗓门——

------------

第551章 她先提议

刘父站起身来仰着脖子就冲窗口大吼:“狗东西,再不听你阿娘教导,仔细老子几马鞭抽得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瘦长的手指就立时松开了栅栏。

突然间戾气暴涨的刘父瞬间又有如一个下台的戏子,粉墨离场后就恢复了窝囊的本色,坐下不再吭声,连眼睛都死盯着地面。

“你这脾气,怎么都改不软和,跟自家闺女说话哪至于这样暴躁。”刘氏又是一声长叹,无奈道:“小妹已然过世,我确然不该再提旧事,不过就怕聪儿不知道这些实情,一心去钻牛角尖儿……彭氏这人纵然有千般不好,要不是小妹当年先犯过错,她也没有这大胆量苛虐小妹的子女,正是因为她明知妹夫心存怨气,才敢这样为所欲为。不过我也得说句公道话,彭氏对待费厚倒是一片真心实意,苛虐聪儿兄妹她敢,是知道费厚对我家小妹的怨气,但杀害人命的事她却不敢的,真要害命,多的是机会,又何苦等到此时再下手。”

春归忍不住说话:“难道刘婶子就不怀疑彭氏乃是眼红费姑娘得攀高枝,意图让自家女儿取而代之才下的杀手?”

刘氏一惊,这才狐疑的把春归一番打量。

莫问终于有了时间引荐,指着周王:“这位就是小道在途中邂逅的好友,至于这位……”

周王礼见道:“乃舍妹。”

刘氏便不再惊疑了,心道:妹什么妹,这些纨绔子弟,虽然品行让人不屑,却也不可能荒唐到了把自家小妹带出来招摇,指不定是哪家青楼妓子,至多也就是个家养的妓妾。

鄙夷之色只不过从脸上一掠而过,对待春归却相当客气:“彭氏和咱们这等人家自来就不一样,别看她从前嫁的男人只不过一介矿工,彭氏却有本事把日子过得养尊处优的,她从来不着补丁衣,像殷实门户般还养成了饮茶的习惯,家里常备有待客的清酒,就算难得有客人上门,闲睱时夫妻二人竟也时常品茶喝酒,改嫁费厚,越发有了底气铺张,想着方儿的把一日三餐倒饬得精致不提,入夏就喝酸梅汤,过冬备有大麦茶,她常说的一句话,人活在世,积蓄钱财有何作用,享乐才对得住自个儿。所以啊,把她的女儿养得跟个小家碧玉一样,桃源村里就只有她的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她这样享乐,爱惜自己,怎会做出杀人害命的事体?费厚可不是官老爷,护不住她无法无天。”

春归正色道:“可是据莫问道长作法与费姑娘亡灵沟通,确断费姑娘乃是全身绀紫、七窍流血而死,这俨然是受鼠药毒害死于非命。”

刘氏脸色立即大变,而这时高窗的木栅上又再出现了女子的瘦长的手指,手指用力捍动木栅,随之传来姑娘凄厉的呼嚎:“放我出去,阿娘,放我出去,我能证明彭氏确然就是真凶!”

“刘大婶还是放令媛出来吧,要若真能证明彭氏便为真凶,不也省得了费聪干糊涂事?我既然已经探知了此事,就不会坐视无辜枉被害杀,大无必要让费聪及令媛与杀人凶犯两败俱伤。”周王收了收笑容,只是略端起几分威肃的架势,但已经足够

震慑刘氏了。

她忽然莫名就觉得眼前的少年郎不是在说大话,似乎这才发觉那身锦衣华服的穿着足以证明来历不凡,刘氏的眼睛看看周王又忍不住看看莫问,又只是恍恍然像是顺势经过了春归,她嘴上小声嘀咕:“小惠那可怜的孩子,纵便是被毒害,但连尸身都已经被焚毁,还能怎么证实是被毒杀?”但她却不由自主的到底挪动着那双旧布鞋,去把瓦屋冲着后院的一扇小门打开。

一道人影飞快卷出,刘姑娘却在看清周王的容貌时显然一怔,她俨然还记得这个“登徒子”,笃定这位必然就是传言当中那类惯爱拈花惹草坏事做尽的纨绔子弟,这样的人真能替小惠报仇血恨?真能解救聪哥哥和她因为这起事故变得岌岌可危的人生?她忽然不那么冲动了,好不容易获得自由,只伫在自家后院里大口大口的喘气却沉默不语。

春归起身,上前一步:“刘姑娘与我去稍远处说话?”

她极其明显分明属于女子清柔的声嗓立时安抚了刘姑娘疑忌更焦灼的情绪,看着春归朝她伸来的手,怔怔也伸过手去,两手相握,春归立时感觉到了少女手心的一团冰凉,却分明正渗出潮湿的汗意,她想这女子此时显然异常的不安,或许她其实并没有做好赴死的准备,或许她答应费聪的话只是因为一时冲动,她心里应当也在期待着得到真正的救赎,既不是眼睁睁看着表妹枉死而什么都不作为,又还能够与青梅竹马的表兄有来日可期。

刘氏看着女儿像中了邪般由着陌生人的牵引,很焦急:“你要带我家囡囡去哪里?”

春归转头看向她,微笑:“不会走远,就在那边竹栅外,有些话我想单独询问令媛。”

刘氏翕动着嘴唇分明不情愿,但不知为何没有阻止。

事实上春归故意暴露自己女子的身份,为的就是能名正言顺与刘姑娘单独交谈,不让刘氏夫妇二人用男女有别的借口阻挠。

“你并不愿看着费聪毁了自己的人生是不是?他决心与彭氏母女两个两败俱伤时,你应当劝阻的。”春归并没有急着追问案情。

“聪哥哥绝对不会让惠妹妹枉死,聪哥哥说过自从小姨娘过世后,他就只有惠妹妹一个真正的家人了,他也想把彭氏绳之于法,但他没有办法,他告官反而被县里的老爷们杖责,他们说聪哥哥状告彭氏是犯不孝……”

“可是你呢?你与费聪有婚约,费聪竟为了替妹妹报仇根本不管你的死活……”

“聪哥哥不想连累我,是我自己愿意的。”刘姑娘长吸一口气:“我不能眼看着聪哥哥痛不欲生,如果纵容彭氏逍遥法外,聪哥哥的人生也彻底毁了,他会一辈子受这件事折磨,为他自己的窝囊懦弱懊悔,我不忍心,所以是我先提议,既然官府不管彭氏那恶妇,那就由我们替小惠报仇血恨,聪哥哥根本不愿让我涉险,但我告诉他,如果他活不下去我也活不下去了,所以不管聪哥哥让不让我插手,只要他被处刑,我也会跟着。他生则我生,他死则我死。”

“但现在有另一条路,你们两个都能活着,只让真正的凶

犯罪有应得。”

刘姑娘垂下眼睫,春归看那稀疏的睫毛很快就被眼泪浸湿,她甚至看见刘姑娘的身体正在微微发颤。

“彭氏就是凶手,一定就是彭氏。”

“你有什么证据?”

“我知道是她!不可能还有别人,小道长不是问过了小惠的亡魂?全身绀紫、七窍流血,小惠那是中了鼠毒!但彭氏一口咬定小惠是得了急腹症,她说了谎,不是她还能是谁?!”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