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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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回答他。

直到费聪好不容易平息了情绪,抹一把眼泪:“那时小惠才三、四岁大,不怎么懂事,看货郎挑着麻糖在村子里叫卖,就拿了阿娘放在枕箱里的钱去换麻糖吃,阿娘把钱放在枕箱里的事,原本还是我告诉小惠,为的是让她盯着莫被外人摸进来偷拿了……小惠把麻糖悄悄给我吃,我才知道小惠从枕箱里拿了三文钱,阿娘一定会发现,我怕小惠被阿娘责罚,所以撒了谎,说这事情是我做下的,我被阿娘拿着板子打了几十下,还罚了一整晚的跪,后来一回,我因着被阿爹使唤进了阿娘的屋子,被阿娘撞见,猜疑我又是为了偷钱,打得我……小惠所以才觉对不住我,多少年前的事了,她竟然还一直记得。”

“都是傻孩子。”四管事先就叹息道:“多大件事儿这么久了两人都还没忘了……不过你娘也真是的,这种偷了家里的散钱买糖吃的事儿多了去了,犯得着把孩子一顿大板子?唉,我小时候也偷过老子娘的钱,他们骂归骂罚归罚,事情过去了便再不会疑神疑鬼……”顿时又醒悟过来,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小费,我没别的意思,我就长着一张大嘴巴,话说得张狂……你娘或许才做得对,毕竟看你的品行,也多得你娘管教得好。”

“我怪过我娘。”费聪深深吸一口气:“这话我从前没讲过,但我当真埋怨过她。小的时候我埋怨过她太在意钱财,明明家里没到捉襟见肘的地步却不给我们穿一件好衣裳,过年的时候,村子里家家户户都包饺子,唯有我家还只吃着稀粥,明明也养了年猪,宁肯活卖给人家,钱就放着,都不管天那样冷,我和小惠只能依偎着取暖。

后来呢,买下田地,花了那么多钱,但改变仅仅只是不用交田租,我还是要干农活,一家人照旧没有新衣穿,外祖父生了病,姨娘急得只能卖让田地,我们家当时还有积蓄,可阿娘硬是不肯帮忙,我那时就埋怨阿娘,怪她无情无义。

后来,阿娘去世了,阿爹娶了彭氏,阿娘辛辛苦苦积攒的钱粮被彭氏挥霍一空,我就想阿娘若然在天有灵,她会不会后悔会不会怨恨?一辈子勤俭,苦了子女更苦了她自己,到底是让谁坐享好处?可悲,也可恨。”

说着费聪竟然又放声大哭:“但我现在还是想念阿娘,我想她要是能活着就好了,我得骂她,直到骂醒她,让她明白!她这样劳心竭力的,到头来谁都不会念她的好处,费厚不会,可悲的是我也没有念她的好,她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她那样节俭到底为了什么?!

兰庭着实忍不住:“费聪你冷静。”

周王一眼就斜了过去:我的副使,你这口吻确定是在劝慰?

不过让周王郁闷的是费聪果然冷静下来。

“是,而今最要紧的,我是要让彭氏罪有应得,你们不想让我死,我就不死,但我虽然可以不死,彭氏必须得死!”

周王:哟,感情我们还必须承担责任了?这孩子,你到底有什么底气威胁?这怕不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吧?费刘氏有自虐的倾向,养出的孩子也“非比寻常”?

不对,周王醒悟过来,莫名其妙的,他为何竟然觉得费刘氏自遗其咎了?这种心情……相当诡异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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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7章 “首战”吃败

临安县的刑案,这几年早就是县丞专管,而这一任的县丞又着实没有耐烦心审察乡里之间的闹生的命案,一门心想打算着平平安安晋升,只要无涉权门富户,案件全都交给刑房处理,能震慑的就慑逼撤诉,不开刑堂审讯,考核时也是一项官绩——治下安平,不生刑纠。

所以当费聪击鼓告状的时候,就触犯了县丞大人卜观时的为官原则,一听费聪是状告继母,不分青红皂白先以一顿刑杖招呼。

也就是说桃源村的这起命案,早就被县丞忘了个十万八千里。

他属下的刑房长吏姓隋,人称隋圆,之所以有这诨号是因隋圆确然是处世圆滑,总是能够把稳顶头上司的脉象,无论上边是怎么流水的营盘,他都是铁打的兵。

处世圆滑者自然有处世圆滑的优长,比如过目不望就是隋圆的优异本领,这回费聪再来一递诉状,他非但把费聪给认了出来,还觉得这事情一点都不普通。

娄家四管事可是打了招呼在先,所以那回他们才把罪犯不孝者打了顿看上去严重的板子,实则一点没伤到这费聪的筋骨,但四管事应当会劝阻这个莽撞少年,这棒疮才刚好吧,竟然又来递状子了?!

再一看陪着费聪来的几位……

隋圆立时感觉不妙。

所以掘着屁股一脸谄媚的就通报上去。

卜观时经隋圆提醒,才想起这么桩命案来,大是奇诧:“费聪状告尊亲罪犯不孝,竟然未被杖死?”

隋圆:“费聪家世虽是普通,人脉却还不差,尤其是他竟然与娄家四管事交熟……杖死麻烦更大。”

卜观时轻哼一声:“那么个丑仆妇?”

“毕竟是娄家老爷看重的仆妇,卜老爷不过在临安只委屈一任,日后升迁,何必为这些微小事得罪娄家呢?”隋圆苦口婆心往息事宁人上引导。

“那现在是什么情形?不是并不曾息事宁人么?费聪挨了刑杖还敢告状,不是我不给娄家四管事脸面,都怪她交的朋友自寻死路!杖责,重罚,以儆效尤!!”

隋圆顿时把脸都苦作一团儿:“老爷啊,这回可没有借口杖责啦,费聪告的不再是其继母彭氏,只是按规程举告妹妹的死

因可疑,应是被人谋害……按律例规定,咱们的确应当受理状告。”

“这可是命案!”卜观时立刻火冒三丈:“就算逮获真凶,治下发生杀伤人命的事也无益于绩评,周王而今可就在江南监政呢,闹出这等事体咱们岂不是连累了县公?我不管这费聪背后有什么人撑腰,总之不能由得他瞎胡闹!”

隋圆:……

奶奶的这刑房主吏怎么越当越艰难了?看来得动动脑筋调动下职务,户房也是操心劳力的讨不得好,倒是礼房看上去而今最好混日子。

眼珠子咕噜几转,诡计又上心头,先是道了喏,心急火燎的往外走,半途中却忽然四脚朝天晕厥过去……话说这州县的官吏,官员多数是几年一换,吏员多数却历久不变,官衙里的衙役多半和吏员相熟,隋圆在临安县更加有如“九朝元老”,衙役们与他可谓是心有灵犀了。

所以卜观时得报的是,隋主吏竟然中暑了。

“不管事”的卜观时也只好暗暗骂了声娘,接手桃源村这桩案件。

官老爷的架子摆得十足,以至于虽然溜了一眼周王、兰庭明明衣着不凡时,上冲的戾气依然没被理智缓和,指着费聪便道:“想死想疯了吧!”

周王:!!!

兰庭:……

这君臣两个也算见识过不少官员了,但还真没见识过卜观识一类货色,如此的蛮不讲理……莫名其妙!

“老爷,小民今日递诉状,是因举告小民之妹费氏惠娘死因可疑,小民怀疑舍妹乃是被毒杀,望青天老爷能主持察断!”费聪倒一点没被吓退。

“你有何凭证,举告的凶犯何人?”卜观时开挖陷井。

费聪明知对方已经挖了个陷井,奈何毫无准备,愣怔当场。

他相信了周王和兰庭的说法,认为上回告状是他太过冲动,结果反受杖责,但这回他并没有指明彭氏就是凶手,这官老爷竟然引诱他继续状告尊亲?官老爷难不成是和彭氏勾搭成奸了?

别说费聪受到了惊吓,周王和兰庭也一时愕然,这卜县丞怎么回事?明显是在诱供,意图把原告再打一顿杀威棒啊!

兰庭便先冷了脸:“卜县丞,费小郎举告命案,真凶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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