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2 / 2)
“妾身不敢。”
周王明明纹丝不动,但陶氏却主动松开了周王的胳膊,她倚偎过去的动作才做了一半,便起身站远低头持礼。
“你当我是驳嘴没驳过你,恼羞成怒才让你走开?我看你书房里往常也摆着些古籍典著充门面,怎么本朝的《茶疏》你竟没翻过?亏你还自负为书香门第的闺秀出身呢,听不出迳勿话里的嫌恶也就罢了,还荒唐到了度我是副小鸡肚肠的地步,以为轻飘飘撒娇两句卖弄卖弄风情就能蒙混过去!
茶事禁恶婢!我还留你在茶桌边上丢人现眼,自己都觉喝的是洗脚水!”
恶婢?!赵兰庭竟然胆敢讽她是恶婢?!陶氏顿觉怒火凶猛直蹿天灵盖,烧得脑子里一阵噼啪作响,但她敢怒不敢言……不,还是敢言的,只敢哽咽着挑拨离间:“妾便是愚钝,赵副使谤以恶婢二字也着实……妾被羞辱无妨,可妾乃殿下侧室,赵副使是连殿下也一并羞辱。”
赵兰庭眼里哪还有君臣之义、尊卑之别?!
“羞辱?你当迳勿闲得没事干了拿你羞辱着解闷儿?你怎么不想想你都说了什么!我早叮嘱过你后苑之事,交际应酬之事让你不要自作主张,凡事都凭顾宜人定夺,我还奇怪赏菊宴是顾宜人择中清晖园召行,你明知我不会反对为何还提质疑,你就是想用我的赞成做铺垫,好引出那句顾宜人知我心意的话!
你安的是什么心?你是在暗示迳勿,他娶了个水性杨花的妇人,顾宜人背着他和我行苟且之事?恶婢二字说你都是轻了!看来你对迳勿是真不了解,他可是岁还不及幼学,就能算计得原本深获帝心的儒师身败名裂的人物,羞辱?你要不是女流之辈,他都犯不着羞辱你,弹指之力就能让你不得好死。”
周王连连冷笑:“我也真是低估了你,不察你竟愚蠢到如此地步,我让你收起你的小聪明,你倒是听话,肆无忌惮张示你的愚蠢无知。你要做什么?你知道魏国公郑秀正在不遗余力拉拢迳勿,你是生怕郑秀不能得逞,楚心积虑要助郑秀一臂之力!”
陶氏这才大惊失色,膝跪下来且膝行向前,拉着周王的袍角:“是妾身愚钝,但妾身对殿下可是忠贞不渝,妾,妾只不过是想……成殿下之美……”
周王抬起陶氏的下巴:“陶氏你听好了,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妄度本王的心意,成我之美?我想要什么你可清楚?你真要成我之美,就要牢记不逾本份四字,有的人你若再敢算计,别说伤之毫发,哪怕便是让之心生不豫,本王也会毫不犹豫用你性命,博其开怀。”
他伏身,像极温柔耳语,只有陶氏才能感察鼻息阴凉。
“妒恨,恶怨,咒毒,你不当有,本王可不是你手中玩物,供你操控有如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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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2章 因何获罪
淑绢觉得这晚的霁泽院简直就像修罗场。
她目送着周王拂袖而去甚至都不敢靠近陶才人的寝居,无奈做为才人的贴身丫鬟,收拾剩菜残羹的事又着实轮不到她负责,“分身乏术”的借口都难以找到,只好硬着头皮去尽自己的职责本份。
但陶芳林却并没有大发雷霆,反而看着畏缩不前的婢女,挑起唇角一笑。
“你这样胆颤心惊做什么,真是没有一点长进。”
陶芳林也不管淑绢听不听得明白,她此时坐在铜镜前,取下了发髻上的一支碧金钗,拿在手里似漫不经心的把玩,一边又像是喃喃自语:“到底他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这回不经试探,我又怎知他的真心?他要的不是那人……不,他要的就是那人,就是那人,包括身心。可我是他的阻碍么?不是,赵兰庭才是,还有董明珠也是,毕竟不同了啊,完全不同了,那人今晚连正眼都不看他,在那人眼里,赵兰庭和董明珠都比他重要。
毫发无伤?心生不豫都算大恨?哼呵,我何德何能啊,顾氏从前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而今更是,我才不是顾氏的绊脚石。殿下大发雷霆,是冲我,又不是我,他啊,是眼红赵兰庭如今才能明目张胆袒护顾春归。但他现在还不能自断臂膀,不过总有一天,他不再需要赵兰庭这么一支胳膊。
但殿下是被情欲昏了神智,他还看不破……就算有朝一日他能登极九五,那个位置也有那个位置的规矩约束,他可以处杀臣子,休弃发妻,但他无法把有夫之妇册封六宫之主、天下母仪,国法朝纲不许,文武百官不许,他到时候也只能在权位和情欲之间抉择,不,他其实没有另外的选择。
但这些与我何干呢?我一直都是顺从于他的心意,助他一步步达成愿望,我也许在他心目中,一直不如顾春归,但顾春归死后呢?只有我才能陪伴他渡过此生,只有我才能和他白首携老,我不会和一个死人争高低,我求的是生,而不是死。”
淑绢心惊胆颤附和道:“才人高智。”
“梦里你就和我不离不弃,哪怕我最后落到那样的结局……淑绢啊,你已经被我的好嫂嫂卖去了妓坊,但你命好,你竟被个老鸨看中,
接了她的衣钵,我最艰难的时候,你还能救助我,只你没想到,我兄嫂竟然狼心狗肺,我死得那样惨,不是你的错。所以现在我会报答你……”
淑绢:怎么办,奴婢好像不想受这报答?
“等日后,后宫之中必有你一席之位,我若无子,必视你之子嗣为亲出,我若有子……”
淑绢打了个寒颤。
“那你即便无子,亦能得后宫荣养,死后配葬皇陵。”
淑绢:奴婢果然一点也不想受此荣耀,要不,才人行行好,就让奴婢去接某家妓馆老鸨的衣钵?
春归和兰庭从清晖园回去的时候,一路上渐渐十指相扣,步伐也不急迫,但春归却觉察见兰庭仍然有些郁怒的情绪,她把手腕晃了几晃:“无关人的几句闲话,我便是觉得不快,也早被迳勿‘恶婢’二字反击给疏通了,现下是心旷意惬,倒比无人挑衅还要快活些。”
“辉辉真觉快活也还罢了。”兰庭有点敷衍。
他可以不在意陶氏,但他并不认为周王在他暗示“恶婢”之前对陶氏的心机毫无知察,所以陶氏的心机,说到底是为了逢迎周王的意愿,只无论是谁的过错,春归都是受害者,所以这才最让兰庭窝火。
“世人都不信我并无关系,迳勿信我就好了。”这话是春归随口而说。
“不能够。”兰庭却站住了步伐:“谁敢诋毁,我必不容。”
春归怔了一怔,着实忍不住心里像突然点燃了焰火般灿烂,她踮起脚尖亲了一口兰庭的腮帮。
青萍:……好吧奴婢眼睛突然瞎了,不,奴婢本来就是盲人。
“今日外祖父和你商量的是什么事?”春归干脆转移了话题。
兰庭也不再提那些烦心事:“外祖父突然让三哥为殿下僚客。”
春归:?
三哥李放是二舅舅的长子,这段日子以来也一直帮着牧大表哥跑商市,怎会突然有了为周王僚客的意愿?且这事外祖父根本没有透露过,竟直接向兰庭开口?
“辉辉莫多想,这的确是三哥自己的意愿,外祖父没先和辉辉商量,不过是担心提出的话会让辉辉为难而已,三哥是想从武,殿下也说了
不用为僚客,直接提拔三哥为王府亲卫。”
“这不妥当吧。”春归蹙起眉头。
“这也是我的意思,并非是走关系,殿下而今亲卫未满,又确然还有自择亲卫的权限,且亲卫可并非荣华富贵之途,三哥即便得了这差使,今后想要建功立业,也不是那么容易。更关键的是,外祖父还说了一件旧事,直接关系私盗军矿的罪魁!”
这言下之意,是李公用了一件他本不愿意再提的线索,换取李放的心愿得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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