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2 / 2)
所以在李琬琰看来,只要能替兰庭孕育子女,她就在太师府站稳了脚跟。
东宫之位已定,兰庭做为辅佐太子获储的功臣,大可不必再顾忌晋国公府,顾春归的仰仗便大失效用,而她身为良妾也就只比顾春归矮上一头而已,凭着她的温柔贤惠不怕不能让夫婿改观,最好是顾春归因为妒悍泼闹,迟早会耗尽兰庭的耐心。
她甚至有机会将顾春归取而代之!
而今的礼俗,虽说以妾为妻之事鲜少,可既然有“扶正”一词,便说明有扶正之事存在,她若能替兰庭生下长子,更兼有良妾的身份,再有太夫人等尊长关照,为了让长子具备嫡出的名份,扶正之事就大有可能发生。
李琬琰相当有自信的还有一件,她认定自己的才能,足够教养得子女才德双兼,受到太师府乃至轩翥堂的重视,越是高门大族越是重视子侄的才德,但庶出无疑是件“先天不足”,所以为了家业后继有人,有的时候就会使用非常之法,她便能够母凭子贵。
这也许是个相当漫长的过程,但总有希望,有希望就应当抓紧。
可老太太却没有采纳李琬琰的建议,长叹一声:“你是不知道,我们家情况有些不同,大老爷虽然孝顺,但无奈他虽做为太师公的嫡长子,却并不是轩翥堂一门的家主,太师公临终之前,把家主之权交给兰庭继承,所以当老子的
纵管发了话,兰庭若是不愿意,轩翥堂还有其余族老呢,个个都是大老爷的长辈,他们纵着兰庭,大老爷也莫可奈何。”
关于轩翥堂内部的这件秘辛,李琬琰竟然毫不知情。
但李公是曾经知情的,春归两个舅父乃至李牧等表哥也是知情人,不过无一把这事告诉过家中女眷,便是大舅母和二舅母也知之不深,只晓得兰庭和老太太的本家不和,连带着和老太太这位祖母也有嫌隙,所以李琬琰眼中的“事实”一直是——
兰庭为太师府的嫡长孙,年纪轻轻又达成了连中三元的功业,所以才受家族寄予重望,地位不同于其余子弟,又因春归说游说,决心辅佐当今太子从前的周王,但老太太却是惠妃的姑母,所以祖孙之间才生嫌隙。
毕竟事关满门荣辱的朝堂大事,老太太这个内宅妇人败下阵来也是理所应当。
可这万万不会妨碍老太太摆出祖母的威势,逼令长孙纳个良妾这等完全属于内宅家务啊?!
真想不到,原来兰庭才是轩翥堂的家主,连亲爹都把他降服不住!
老太太又是一声长叹:“所以我起初才寄望于沈氏,她虽只是兰庭的继母,论来更不顶用,但毕竟沈氏是皇后的嫡亲胞妹,她要是逼令兰庭纳你为妾,兰庭拒绝,皇后就能出面加以震压,可没想到沈氏竟然对这事也不热衷,皇后又怎好替你出头呢?”
道理很明白,兰庭违抗母令,皇后才能为小沈氏出头教训兰庭不孝,逼得兰庭妥协,但小沈氏不配合,皇后总不能直接插手外臣纳妾之事,逼着兰庭纳李琬琰这么个和离妇。
“还望太夫人怜惜妾身。”李琬琰也终于明白了她的前途莫测,顿觉渡日艰难。
漫长的过程现在还不用考虑,迫在眉睫的不就是怎么留在太师府么?
“所以而今也只有一个办法,你自去顺天府举告,就说在南京时,顾氏明明要胁你侍奉兰庭,为的是替她代孕,说成是她的亲生,不过后来顾氏看你未曾得孕,又再反悔……而今只能将事闹大,无论顾氏是何意愿,兰庭必会考虑大局为重,息事宁人。”
老太太终于说出了她的阴谋,讲更准确些应该是江琛的阴谋。
李琬琰却被惊呆了:“可这样一来,大爷岂不会对我深恶厌绝?”
“顺天府的推官是施元和,施家和太师府是世交,施元和视兰庭与自家子侄无异,接到你的诉状不至于声张,这件事并不会闹得收不了场,至少不会真正损及你的名声,顾氏当然会利用这事抨击你,但只要你能被纳为兰庭良妾,才有机会赢得兰庭的心意,否则你连见他一面都没机会,又怎能够和顾氏抗衡呢?这一计划虽然是有风险,但琬娘你可得自己考虑清楚,若然瞻前顾后……你而今不能留在太师府,再回汾阳怕也不为家人所容了,不过江家不会无情无义,是能够给你安居之地的,就是你破釜沉舟不惜和马家郎君和离,恐怕余生,只能够孑然孤独了。”
老太太这话才说完,便见李琬琰露出坚定的神色,她满意的轻笑,就知道这妇人不会放弃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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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2章 破冰有望
老太太对李琬琰的“怜爱”当然没有达到楚心积虑非要让她成为自己长孙妾室的地步,事实上她这时连对兰庭这个长孙的厌恶之情都达到了顶点,侄女亡于深宫,兄长也被夺爵,眼看着十皇子再也无望储位,甚至奉他人为母,兄长这些年的苦心经营付之东流,但兰庭却因辅佐太子有功眼看就要青云直上,这么多的“不公”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老太太的心灵,利用李琬琰,便无非是想导致庭身败名裂而已。
只要李琬琰中计,跑去顺天府举告,纵然有施元和包庇,又不管兰庭会不会选择息事宁人,结果都不会有任何不同。
江琛这时,业已和朱家联手,两家会不遗余力散布这件绯闻——顾氏为借他人之腹生子,不惜逼诱嫡亲舅家表姐和兰庭行苟且之事,怎知李琬琰对兰庭动情,所以坚持和离意图与表妹共侍一夫,顾氏却翻脸不认人,挑唆舅家将李琬琰除族,走投无路的李琬琰只好状告顾氏,这是多大一桩丑闻啊!
太子虽得储位,但正因如此而今才必须争取人心向服,绝无可能容忍兰庭因为私宅不宁败坏东宫声誉,就连皇上也会龙颜震怒,兰庭还哪里有望青云直上?
一个诽议缠身的家主,还怎么带领轩翥堂走向欣荣?
再有赵太师的遗嘱,但只要诸多族老表决,说不定家主的权柄就能重新为长子江城掌握。
这当然为老太太乐见,更为江琛所乐见。
赵江城可是个孝子,他既做了家主,还怕他不为生母之令是从,为生母之令是从,便是为舅父之令是从,赵、江两门的交谊便会牢固稳定,江家才有机会由衰而盛。
在斥鷃园里,春归却没有多么在意今日刚刚回家,就被老太太强逼着收纳两个妾室的事,她有条不紊地指挥着青萍等等婢女归置好行装,将南京带回的手信土仪分别送去了三夫人、四夫人之处,才知道三夫人竟然又有了身孕,春归既觉惊喜又觉羡慕。
四夫人还是那般热情,留下春归在她屋里用饭,这个时候兰珎小妹都能脆声声唤春归嫂嫂了,也会伸出藕节般的手臂抱着春归的脖子踩着她的膝盖撒娇,春归简直对兰珎小妹“爱不释手”,几乎都想“拐带”去斥鷃园住几日。
四夫人直
肠子的性情一点没改,饭后陪着春归去怫园里散步时就提醒她:“李大娘子从南京回来,就被老太太留在了踌躇园,听老太太那口吻,是铁了心的要替庭哥儿纳她为妾呢,我们虽说都觉得荒唐,但老太太咬死了庭哥儿成亲至今,膝下尚无一男半女,说你妒悍,但你容不下别人,总归不能连舅家表亲都不容,把这般荒唐事体的责任,可都往你身上推。
四婶知道,春儿是个聪明人,绝不至于让老太太得逞,可拒绝了李大娘子,却又怎么再拒绝别个人选?到底是庭哥儿确为太师府嫡长孙,更兼是轩翥堂的家主,你们小两口又这样恩爱,可转眼成婚已是第三个年头,确然还没有子嗣。
你跟四婶说句实话,是不是你有什么病症?我娘家的阿姐,认得一个专治妇人症的医婆,你可别小看她是医婆,确然治好了不少子嗣艰难的病症呢,若你有心,我便跟我阿姐说一声儿,悄悄的替你请那医婆来看诊,总归对我们妇人而言,子嗣是大事,解决了这个难题,春儿也不用再担心再受逼迫。”
春归知道四夫人是好心,不是为了戳她的心病,她自然也领情:“确然是有些病症,也早请了医诊,只至今连月信都是时有时无,有劳四婶了,我便再试一试换个医诊。”
而今她有隐疾的事瞒也瞒不住,但春归着实还是不愿松口妥协与他人共侍一夫,总归是要尝试的。
四夫人便叹了声气:“真真的是美中不足,不过春儿也莫觉得沮丧,你到底还年轻,我从前有个手帕交,也是婚后多年无孕,看了不少大夫求了不少神佛,都不管用,她自己都要绝望了,突然便有了身孕,还是一举得男,现在又有了身子,终于是彻底安心了。”
又把春归拉回居院,翻箱倒柜找出一件小裤衩来塞给春归:“这是桥哥儿幼年时穿过的,你拿回去,收在箱底里,别不信这些偏方,往往会有奇效呢。”
春归哭笑不得,却到底还是收下了“偏方”。
斥鷃园里,今日没跟着春归“串门”的青萍把正房的大床上铺好了衾褥,着实有些拿不准,悄悄拉了菊羞问:“也不知还需不需要替大爷收拾一间厢房?”
原来在吴王宫时,两位主人一直不曾恢复同房共榻的正常生活,在汾阳时因为
操持治丧之事,就更加不可能同房而歇了,这个时候春归还没回来,大爷更加不见人影,青萍才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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