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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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糟糕的事还是发生了,太子并没有给予他们太多时间商量脱身之计!

临淄王使了不少钱财,才终于在来传令的宦官口中打听出申适也获传召,这当然不是他家父皇动了恻隐之心,终于愿意听他辩解,而是太子要当着皇上的面,鞠问他与申适!

乾清门外,同样获召而

来的郑秀和洛崆,显得倒是沉着几分,不过相比之下洛崆的沉着细看自然还是很为勉强的,像这般秋高气爽的好季候,他却满额头的虚汗,只强自镇定罢了。

“魏国公承恩伯请入。”宫门前相迎候的却是兰庭。

洛崆一言不发便往里走,郑秀却站住脚步打量兰庭,微微一笑:“今日是赵都御担当主审?”

“赵某无非经办人员之一而已。”兰庭还以微笑。

两双眼睛互视,并无火星四迸,只当郑秀在和兰庭擦肩而过时,似留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可惜了。”

兰庭不知郑秀在可惜什么,他只忽然想到今日清晨,春归执意送他到大门口,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耳畔轻轻的说:“今日必将凯旋而归”。

那是必然的。

他准备了这么久,直到今日才有望打赢此场战役,临淄王虽是他的敌人但不是他的对手,兰庭很明白只有证实郑秀的罪行才能算作大获全胜,他也知道在时月回流之前他并非没能战胜郑秀,不过为时已晚,且到底没能识穿郑秀的全盘阴谋,令秦王成了漏网之鱼,且最终坐享渔翁之利。

后来的社稷崩亡、天下大乱他赵兰庭确然是该承担罪责的。

但今日的博弈,结果必然不同当时了。

时事已在悄无声息间发生了扭转翻覆,如太子还活着,如春归仍平安,如岳丈终于能和他们团聚。

远远的,兰庭再见一人走来,他眉眼低沉,笑意冷褪。

鲍文翰。

“鲍公请入。”兰庭仍然率先持礼。

“赵都御今日可真是意气风发啊。”鲍文翰貌似寒喧,实含讥讽:“只有些事,怕没有赵都御想的这般容易,鲍某做为长者,好心提醒后辈一句,网撒得太开,小心自己反而被网绳所缚。”

“就如鲍夫人曾提醒内子那话一般么?”兰庭淡淡回应一句。

鲍文翰当然听出了话外的讥讽,他拍拍兰庭的肩头:“年轻气盛,是件好事,不过鲍某看来,赵都御着实是气盛过度了。”

兰庭不再还以厉害。

因为他看见了几位内阁大学士也昂首阔步前来。

人既然都到齐了,战事也旋即揭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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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2章 唇枪舌箭

自从弘复帝下令太子监国,乾清宫的正殿便几乎没有启用过,而有关顾济沧疑为倭国细作,沽水行刺两件大案虽然并没有交给三法司察办,但因为沽水行刺一案调动了京卫,且与三百刺客间展开了一场胜负虽然并无悬殊,过程却也相当激烈的斗杀,这件大事自然不能够被瞒得滴水不漏,朝野之间也早有了议论纷纷,甚至不少人都已察觉到这起大案极有可能是皇族的阖墙之乱。

如许晋、沈决明等等内阁,冷眼看着临淄王、成国公党已经有如丧家之犬自乱阵脚,他们其实也早有预料弘复帝早晚都会召见重臣——谋弑储君之行罪同叛乱,且受到牵涉者不仅仅只有皇子,有多少文臣武勋恐怕都不能置身事外,便是不由三法司审断,但为了纠正视听平息物议,弘复帝召行这次殿议是在所难免的。

内阁大臣做为事实上的宰相,出席殿议便是理所当然,自不代表获召即为涉案。

“朕今日召集众位爱卿,是为几件要案,尤其几位阁臣务必留心案情,如何决断,朕需要听取诸位意见。”弘复帝自是踞于宝座,除了他这君王之外,众人皆是站立于云台之下,然这场殿议的时间不短,所以弘复帝格外体恤那几位比他还要年长的阁臣,下令赐座。

一颗心几乎悬在嗓子眼的临淄王,先是暗暗安慰自己:也许事情没有想象那么糟糕,父皇并没有听信秦询的一面之辞,刚才那番说法,无疑告之众人他尚未下定决心,所以才特意强调会听取四阁臣的意见,又虽则许晋、沈决明甚至那李乾元或许会偏向秦询,可只要秦询拿不出确凿的罪证,他们总不敢执意要将皇子郡王定罪处刑,还有郭犁……他而今在那三人的压制下权力几乎被架空,虽并没有答应为我效命,然则数月之前他的老母亲九十高寿,成国公府的贺礼他却并没有拒绝!

说不定这一仗,还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不过临淄王当然也留意见郑秀、洛崆今日竟然也获召见,还捎带上他的三弟秦谙,心头不由又犯起了嘀咕:梁师砦若非郑秀指使,那么郑秀便应置身事外才是,父皇也没说今日会听他们几个的建议,可为何召令他们也来参与殿议呢?抑或说梁师砦果然是得郑秀指使,不过郑秀早已投诚秦询,和秦询商量好的计划便是先误导我以为郑秀是想见风使舵,逼得我孤注一掷?

要真是这样的话,郑秀也不该暴露才是啊?否则他收买锦衣卫也犯心怀不轨之罪,他这个老狐狸,总不至于将他自己献祭助阵秦询大功告成吧!他必然会提出条件,让秦询包庇于他,承认是秦询指使的梁师砦,干脆瞒着父皇这事还有郑秀参与。难道说,是秦询反悔了,认定郑秀投诚是假,图谋之心不死,打算一石二鸟?

郑秀可不好对付,那么必然便会站在我的阵营,调转矛头对付秦询,因为唇亡齿寒,我今日若败,还有谁能阻挡秦询的势头?

临淄王便更增几分底气。

“太子,先陈述案情吧。”随着弘复帝这声嘱令,今日的殿议正式拉开序幕。

太子身着孝服,手持玉笏,先是恭身推笏示礼,

以告遵旨,方才转身,面向众人。

特意先把一双眼睛,看了一看面皮绷得像面牛皮鼓般的临淄王:“大约月余之前,我耳悉讯报,内容是弘复六年举人顾济沧,也即赵都御岳丈,本应在多年前亡于福州倭乱者,竟突然为靖海侯逮获,且涉嫌听令于倭国大名行细作之事,不过靖海侯却将顾济沧交给了临淄王秘密看押,我当时便怀疑靖海侯温骁心怀不轨,意图嫁祸于本宫,故而禀知御前请旨让锦衣卫彻察此案。

怎知锦衣卫主办此案的镇抚使陶啸深尚未有任何进展,倒是千户董贯俭先逮拿了一名倭寇,从此倭寇身上搜出密信一封,写明交顾济沧拆阅,经审问,倭寇承认他乃东瀛大名遣派,负责联络通信,也证实了顾济沧为其名主家臣,又吐露顾济沧是躲藏在怀柔红螺湖畔一处庄园。

本宫为慎重起见,自然不会轻信倭寇一面之辞,于是先行遣人暗察顾济沧是否当真藏身在怀柔,然则让本宫诧异则是那处庄园的确突然住入二、三十人,不过看防甚严,且虽都作普通下人装扮,然个个身手不俗,又不见顾济沧出入,一时也不知是否有诈。

又未隔两日,本宫再收到一封密信,更奇异的是信虽送来了慈庆宫,收信人却是太师府的内眷顾夫人,顾夫人阅信,证实乃其生父顾济沧亲笔,内容乃是相约顾夫人于相隔密云县十里之外沽水之畔会面,但顾夫人也看察得顾济沧这封亲笔信另藏玄机,用暗笔提示‘危险勿往’。”

太子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示意兰庭将顾公那封亲笔信交给诸阁老审阅,兰庭也早已经将暗笔之处圈出。

四位阁老一边传阅那封信,一边听太子继续说道:“本宫当时就更加怀疑此件案子内情复杂,必然有诈了,试想顾济沧如若当真是东瀛细作,又被温骁逮获交临淄王看押,连锦衣卫都尚且不能察实顾济沧被关押何处,那名倭寇又怎知顾济沧人在怀柔红螺湖庄园?而如果倭寇是说谎,顾济沧并不在怀柔,但那处庄园又分明是被不明武士严加看守。

顾济沧的亲笔信更加表明他不得自由,否则怎会用暗笔提醒顾夫人危险切勿赴约?那么临淄王究竟为何要引顾夫人往沽水之畔?本宫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一边筹划调动暗卫往沽水踩点察探,佯作赴约,一边嘱令锦衣卫指挥使梁师砦趁怀柔庄园那些武士不备,趁夜袭拿,让本宫想不到的是顾济沧竟当真是被关押在红螺湖畔庄园!

而三日之后,本宫佯作赴约,途中却悄悄潜回宫中,而当日,沽水之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相信诸卿皆有耳闻了,更让本宫想不到则是,钦天监监正孙崇葆,当日竟在皇上面前直言他通过观测天象及察阅内档,笃定经他卜算,本宫当日必定亡于沽水之畔,且本宫之所以遭此噩劫,是因德不配位,谏言倘若要让君国社稷免受更多天谴殃乱,当立长为储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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