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昊_1(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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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勒孤涂!”他声音不大,好在顺风,清晰的传到领头人的耳中。那人听到后立即示意队伍停步,自己则调转了马头朝这边望来。

少年身量瘦小,在风雪里显得愈发纤细,跑起来时袍角在腿间磕磕绊绊的。

“哲勒孤涂。”少年快步赶过来,行了个北漠的礼,动作熟稔。然后他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觑着哲勒的脸色。

马上的人看起来似乎也不到双十年纪,年轻人的锐气和成年人的自负让他的五官看上去侵略性十足,和现在紧张局促地站在马前的东州少年的低垂眉眼产生了鲜明对比。

“宋明晏,你又有什么事。”哲勒学过几年华文,交谈起来并无障碍。

宋明晏微微低着头,“我姐姐她……公主殿下她实在病的厉害,恳请孤涂殿下可否在姜州稍事停留,等公主殿下的烧退些再走?这么一直颠簸着,她有些吃不消。”

哲勒紧闭的嘴吐出四个字,“不能耽搁。”

“为什么?”少年急道,“只是几天,并不会……”

“今年雪下的早,若不在十月前到图戎,就回不去了。”哲勒见少年还是困惑,继续道,“雪下的早,转场就转的早,图戎不会赔上一部的人来等一个东州的公主,如果到时候我们赶不上冬场,这里的人都会死。”

少年抿着嘴,杏眼圆圆瞪着,一瞬间不知为何,哲勒突然想起了草原里落了单的小羊,同样的惊惶怯弱。

他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宋明晏?你听明白了没?”

“啊……嗯我明白了……”少年的声音因为寒意而微微颤抖,“这些原是我不懂,孤涂殿下解释了,我就明白了。”开合的唇上沾了雪沫,很快就消融了。

哲勒本看不上宋明晏这种懦弱慎微的性子,但想到少年身上的变故,话语还是稍稍转了个弯:“等到了姜州,我带你去买点补品和药。”

杏眼睁得愈发大,声音还在发着颤,但欢喜滋味快要满溢出来:“多、多谢孤涂!”

“够了,你真的不必对我做出这样谦卑的姿态。我跟你是一样身份,你姐姐也没有这样的……”哲勒话说到一半自知失言,连忙停住。

雪下的更大了。

眼前的少年恍惚微笑起来,细语轻声一字一顿,“孤涂说笑了,我又不是玄朝皇子宋明晏,区区庶人宋明晏,不敢与孤涂和宁阳公主比肩。”

天下谁人不知,新帝宋泽仪的位置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是篡来的。

宋泽仪是先帝胞弟,受先帝宋泽肃遗托,为首席辅政,太子宋明盛却在登基前一天暴毙;二皇子宋明徽两日后绝望自缢;三皇子宋明喻仓皇出逃才保住性命,至今下落不明;四皇女宋明璃本与少司徒结有婚约,少司徒年少有为,君子端方,二人姻缘为东州一大美谈,宋泽仪登基后少司徒痛陈其大逆无道,洋洋洒洒数千言,被宋泽仪干脆利落地斩首弃市,少司徒的脑袋刚挂上太一楼示众,宋明璃的和亲车队就出了宫门;而幼子宋明晏与宋明璃一母同胞,最受先帝偏宠,甚至有传言先帝为此动过改立的心思,但在这场动荡里,宋明晏就像是一缕轻烟,湮灭于无声无息中。

有人说他早已死于混乱宫变,尸骨不全,有人说他被宋泽仪囚禁了起来,日日折磨,有人说他跟着宋明喻一起逃了出去,伺机而动……却没有人想到他现在在边疆,在宋明璃的和亲队伍里。

宋明晏回到大车中时,宋明璃已经昏睡过去,他拉紧车帘后,侍女向他示意噤声,附耳过来低低问道:“外边怎么说?”

宋明晏摇头:“不让停,说等到了姜州,去买些补药。”

侍女揪着手帕叹气,“喝药能有什么用,何况姜州这种地方,能有什么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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