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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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你私下里可有打听到,姨娘都在屋里与钱太太说了些什么?”姚姒问道。

穗儿很是老实的回道:“奴婢待下了值,暗里又好生打听了一番,又请柳嬷嬷喝了几杯,可柳嬷嬷的嘴严得很,上回来是柳嬷嬷喝多了几杯奴婢才问出来姨娘与廖嬷嬷的话,这回不像上次好套话了,奴婢又怕她察觉些什么,是以不敢多问。”

姚姒看了穗儿几眼,便赞她:“你做得很好,不要怕,万事有我在,待此间事了,我不会亏待你的。”说完又让红樱拿了几两碎银子出来放到穗儿手上,道:“你娘那边我已经让人请了大夫,大夫开了药,再吃个几剂便会好了,你用心当差便是。回了姨娘身边不要露出马脚了。”

穗儿眼晴一亮,真心实意的给姚姒道了谢,又把得的碎银子贴身放好,这才避着人一溜烟的跑的不见踪影。

红樱便叹气:“姑娘,钱姨娘母女这鬼鬼祟祟的掩人耳目,怕是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了,咱们的人又打听不到,这可怎生是好!”

姚姒也在急,特别是眼瞧着离姜氏事发没两天了,钱姨娘说不得在这两天内就有大动作,而秋菊那边还什么都没拿到,若她说不着急上火是假的,可她不能在几个丫鬟面前露出焦色来。她在屋里走了几圈,只能想到,若实在不行,把柳婆子给绑了严刑逼问,总会问出些什么来,只是这样一来,难免会打草惊蛇。钱姨娘是个极谨慎的人,万一这柳婆子是真不知道什么,到时钱姨娘那边倒不好办了。

就在姚姒左右为难的时候,绿蕉进来回道:“姑娘,您什么时候给太太请了个女大夫来,太太刚才打发人来说,那女大夫看着年纪倒是不大,可一身的医术实在是了得。刚才您在屋里同人说话,奴婢便扯了个谎说姑娘在更衣,这会子姑娘快去太太那边瞧瞧去。”

姚姒和红樱立即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里都存了疑惑,到底是姚姒醒神快,忙装着漫画不经心的道:“可不是么,前儿让红樱去请的人,我也是听人说起的,真要是医术了得那也是桩好事,咱们去娘那边瞧瞧去。”

等到姚姒进了姜氏屋子,就见姜氏与那个女大夫有说有笑的。那女子瞧着十七八岁的年纪,容颜一般,只是那双眼晴难得的十分清澈明净,令人顿生好感。

那女子瞧得姚姒进来,盈盈起身对姚姒施了一礼,姚姒一个错眼便瞧见那女子的裙边坠了枚玉佩,她顿生眼熟,心思玲珑一转,她嘴角便带上了笑,道:“辛苦姐姐了,我娘身子可还好?”

那女子忙道:“哪里敢当姑娘一声姐姐,小女子名青橙,十三姑娘唤我名字即可。”她略顿了顿,便皱起了眉头,又道:“依太太的脉相看,太太应是当初生产时伤了身子,留下了些病根,再加上又没调养好,所以才有了头风之疾。我瞧太太面色苍白,摸其手温亦是冰凉异于常人,太太近期可能是心情抑郁,导致气血有些不稳,太太这身子要好生调养一番才是。”

姚姒顿时来了兴致,没想到赵斾找来的人还真有几分本事,便又问了好些姜氏的身体状况,青橙知无不言,又给姜氏开了几个方子,姜氏久病成医,瞧了瞧那方子上的几味药异于平常大夫开的,那几味药她是知道药性的,加上大夫又是女儿找来的,姜氏没有不放心的,她难得的夸完了青橙的医术,又来赞女儿:“也不知你从哪请来的女大夫,虽说世人对女子行医多有偏见,但咱们都身为女子,自是知道这世间女子立足的难处,倒是难为你替娘着想了。”

姚姒趁机便对姜氏道:“哪里有娘说得这么好,也是机缘罢了,既然娘这边看完了,那就轮到给女儿瞧了,我把她领到我屋里去,一会再打发青橙大夫来给您说,您瞧着可行?”

姜氏素来知道女儿人小鬼大,一向的有自己的主意,自然是没意见的。就这样,姚姒笑盈盈的辞别了姜氏,领着青橙回到自己的屋里,她对红樱使了个眼色,红樱就和绿焦把屋里的窗子都打开,就连帘子也高高挂起,便和绿蕉一起出了屋子,临走时还把屋门给打开,她和绿蕉远远的立在了廊下。

外头的人看到姚姒屋里的情形,就真如姚姒在给大夫看诊那样的寻常,竟是丝毫疑心也未起。

☆、第48章 定计

姚姒坐在屋里,一脸防备的盯着青橙,十分头痛的出声道:“赵公子这又是做哪一出,你今儿来这么一手,幸亏我娘没起疑心,也不知道你这大夫是真的会诊脉还是假装的。”

青橙怪异的笑了声,忽地出手如飞的擒住姚姒的手臂,两根手指头极快的搭在了她的脉门上,过得小半刻钟她才迟迟的出声道:“你这小身子板,能活下来还真是不容易。”

姚姒瞪了青橙一眼,青橙皱起了眉,十分肯定的道:“前些时候你可是大病了一场?”

姚姒点了下头,双目定定的望着她,意思不言而喻,人家这是不信青橙大夫有这么大的本事。

青橙顿时觉得好笑,叹道:“小丫头,刚才还姐姐长姐姐短的,这会子没了人就露出尾巴来啦?啧啧,是谁要你的小命啊,只有对药材的药性极是熟悉的人才想得到这办法,药物本身不能乱用,若是有意为之,把相生相克的药材混在一起用,就算不去掉人半条命,也会致使人昏迷不醒,这么毒辣的人真是我医界的败类。”

姚姒这下再也镇定不了,她眼罩寒霜,说出来的话却是极温柔:“姐姐这话可莫乱说,怎地就见得我是吃错了药呢?我身子打小就弱,把药当饭吃是常事,若是有人立意要害我,在药材上面动手脚可是逃不过大夫的眼晴。”

青橙瞧着姚姒这小小年纪的却十分的老成,装着大人的模样说话,犹其是那锋利的眼神。她不再逗姚姒,挑明了来意,道:“你听我说,京城有家仁和堂,主家姓万,万家的医术是祖传的,三十几年前万家便是宫里的首席御医。万家最拿得出手的便是培药,因此京里的药材生意几乎是万家袭断了。只可惜福贵迷人眼,万家做借了事,被先帝下旨满门抄斩,当时万家有个小女孩被奶娘带出门便侥幸逃过一劫。她奶娘为了生计便带着她卖身进了一户人家做奴婢。后来有个秀才游历京城时生了场大病,恰好被这万家小姐给救了,那秀才感恩这万家小姐,不介意她奴婢之身,就把这万家小姐娶回了家。”

姚姒听到这里越发的瞪圆了双眼,青橙也不理会她,又道:“这万家小姐早在省事时便已知自己的身份,她凭着万家祖传的几本医书钻研起来,此人倒也有几分天份,对制药犹其上手。这秀才姓钱,万家小姐先后给钱秀才添了几个儿女,只是可惜天灾*不能避免,钱秀才的田地几年产出不多,于是就把大女儿给了人做妾。前些时日这钱太太在双阳县的几处生药铺买了些稀罕的药材,恰好叫我得知了,这几味药才原是配得一味好药,这味好药无色无味只得一小滴吃下去,便是神仙也难救。”

“你说的可是真的?”姚姒忽地起身,不待青橙回她,便又坐回椅子上,拿着手帕子轻拭额角,到也掩了几分失态,良久便说道:“说了这些你还没答我,赵斾叫你来做什么?若是担心东西的安全,那你们大可不必,我说到做到,过了五月初五端阳后,我自然会双手奉上。”

这小丫头防心倒不小,青橙觉着极有趣,便道:“我主子没交待,只说叫我来给姑娘提个醒,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便是留我多住几日也无妨,不怕再告诉你,令堂这身子也有些问题,我替令堂把脉,发现令堂体内有些余毒未清,当年令堂产后大出血怕不是偶然的,这么些年来令堂未能再孕,并非是如几个庸医所述伤了身子不孕,而是因那些余毒所致。”

“给姐姐赔不是了,都是我的小心眼,还请姐姐不要见怪!”姚姒起身给青橙施了一礼,便道:“就算我欠你一份人情,姐姐能替我娘把余毒清干净吗?我娘她时常会头痛,痛起来全身发热,这几年发作的越发的频繁了。”

青橙觉得很是好笑,这丫头是属狗的不成,一闻着味儿就立马变了态度。反正赵斾让她想办法在姚府留下来,这不现成的好机会,她心里巴不得就此答应下来,面上却吊足了胃口,良久才道:“瞧你姐姐长姐姐短的,我这白受了几声姐姐也要付出点代价不是,看在你面上我就留下来住几天,说好了啊只得几天,我那还有一堆草药没人看管呢。”

姚姒自然对青橙表示了极大的感激,叫人来把她隔壁的屋子尽快收拾出来,又带着青橙在姜氏面前扯了个谎,说是要留青橙一些时日替自己调养身体,姜氏自是不疑有它,很是周到的安排青橙一应起居。

有了青橙这么个医药圣手在,姚姒仿佛吃了颗定心丸。如果钱姨娘要对姜氏下毒,至少她们现在已经预知了先机,是可以防患于未然的。不对,姚姒突然灵机一动,钱姨娘这么个毒瘤,何不将计就计,依此除掉钱姨娘,还有......

姚姒越想越兴奋,一个连环局就此在她脑中形成,她又花了一些时间渐渐将此计的漏洞一一补齐,便叫红樱去请青橙来。

青橙一副未睡醒的样子,瞪了姚姒一眼:“我认床,你们家床太舒服了,我反而睡不着了,唉,真是丫头的命。”

“青橙好姐姐。”姚姒甜甜的叫了一声,青橙的睡意立马烟消云散。

“无事献殷情,咦,听得我都起鸡皮了。”青橙往姚姒跟前一坐,笑道:“小丫头,求人可不是一句姐姐就求成的,要求我可是有代价的。说来听听,什么事呀?不会是要我害人吧?”

姚姒的面上哭笑不得,这个连环局还真说不上是害人,但若是钱姨娘起了歹心,那就是她自寻死路了,怨不得她。

“赵公子可是答应过我,只要我提的要求不过份,他没有不答应的。我敬重姐姐一身好医术,又为人仗义,自是不会让姐姐做违背良心之事。姐姐也说过,某些人仗着会些医术却是拿来害人,若是这次某人不起歹心就害不到她自己,若是她拿着毒药来害人,那只能说天要亡她,怨不得旁人。”

青橙没想到姚姒会说出这样一席话来,她能听得出来这小丫头话语里的真诚,青橙老脸一红,这人啊果真听不得拍马屁。

“说吧,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姐姐到时只需要......”姚姒附身轻声对青橙交待了一番,青橙听得眼晴一亮,想都未想便答应下来。

五月初五端阳节,彰州有个习俗,每到端阳这日,城里的各家大户在会彰州城外的九龙江举办赛龙舟,各家出具赛船和人手,赢了的不只是有丰厚的奖励,更是替主家挣得脸面,是以这一日极是热闹。城里的大户人家在江边搭了花棚子,内宅的妇人往棚子上围一条细纱布,坐在里头一眼向外望去赛事尽收眼底,而外面的人却又看不到里头来,许多大户人家平素极是难得出来走动,到了这一日却是个例外。

姚家是彰州数一数二的人家,自然是不能被小瞧了去,早早的就在江边搭起了花棚子。到了端阳这日各房的太太奶奶大姑子小姐妹们是全体出动,偏姜氏要守孝不能来,而钱姨娘见主母不去,她一个姨娘的也不好往外头凑,是以姚家这一日就剩下姜氏与钱姨娘这两个主子在家,其余的就算是丫头婆子也泰半来江边瞧热闹了。

姚姒自然是从善如流,姚娡原本不大愿意来,她想要在家里陪姜氏,还是姚姒软磨硬泡的把她给拉了来。姐妹俩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了下来,没多久姚娡就被外头的热闹喧染,竟也踮起了脚往外瞧,姚姒瞅了她一眼,不竟觉着好笑。十四五岁的年青小姑娘,哪个不爱这些热闹,若真是丢她在府里,过会子若真出了那事,只怕会吓着姚娡。

姚姒面上端子微笑,可心里着实有些忐忑,要说为的什么她这会子也难以说得清道得明。她一向不是个膽前顾后的人,只是钱姨娘毕竟是一条人命,虽说只要钱姨娘自己不作死,就不会有性命之虞,可钱姨娘若真是动作了,那么就真如那毒药,神仙也难救她。

姚姒不让自己多想,为了姜氏,钱姨娘一条人命算什么,她不停的告诉自己,钱姨娘是自己害自己,与人无犹。可她想归想,一条手帕子在她手里绕成了一团乱麻,红樱在她身边瞧见了,轻轻的推了她一把,使眼色对她手上的帕了睃了眼,姚姒立即把那团皱乱不堪的帕子收进了袖口里,轻轻嘘了口气,神色渐渐放松起来。

“姑娘,喝杯消暑茶吧,这天儿也热得快,姑娘体弱,仔细热着。”红樱不知打哪儿端了碗茶水来,轻轻的放在姚姒手上。

“可不是么,这才五月天,看来今年暑日难过了。”姚姒细声道。

姚娡回头瞧了妹妹一眼,对红樱道:“你个乖丫头,怪不得你主子喜爱你,我跟前的采菱和采芙就没这么机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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