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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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樱眼中含量着浓浓的担忧,无声的点了点头,帮着姚姒换了件素色旧衣,又把钱袋里头放了二十几两的碎银子,这才送她出门。

姚娡点了六个小丫头跟着,姚姒一看,这六个丫头都是姐姐去年从田庄提上来的丫头,虽然才十一二岁的样子,可在庄子上长大的孩子,看着生得瘦弱,但一餐能吃掉两三碗米饭,这力气自然也是够的。除了这四个丫头,如采芙红樱这等大丫鬟一个也没带,兰嬷嬷好说歹说的劝,死活要跟着去,姚娡这回却不为所动,只和姚姒带了六个看着瘦弱的丫头上了马车,并交待兰嬷嬷要看好家。

趁着太阳才冒了个头,姚娡一声吩咐,姐妹俩及六个丫头分坐了两辆马车,静悄悄的下了山。

等到了姚府一行人下了马车,正是午饭的时候,姚娡把时间掐得准,她带着人急冲冲的就往蕴福堂去,一路上边走边用手揉擦眼晴,姚姒看着姐姐这么个样子,既心酸又觉得滑稽。

姚娡昨儿得了消息,今日李太太要上门来和老太太说话,李太太此番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为了宋府来讨个媒人做,姚娡心想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她随手便招了个丫头,问老太太这会子在哪里摆饭,那丫头是知道她的身份的,便照实说了。

姐妹俩彼此望了一眼,都肃起面容,姚娡一马当先,三步并两步就往待客的花厅跑去,远远的就听到里头的说话声,待姐妹俩人走近打眼一瞧,屋里摆了两桌席面,姚蒋氏和李太太坐一席,姚府几个太太们作陪,另一席大概是李太太的媳妇,由大奶奶和二奶奶及三奶奶陪客,

姚娡冲进了屋,她左手抓起五太太的发髻,右手对着五太太的左脸就这么一抓,口中恨声喊道:“你这个烂心烂肝的毒妇,你说,你又收了宋家多少银子。”边说边往五太太身上拉扯。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五太太一声尖叫,这才叫屋里的人回过神来,候在一边的丫头婆子急忙上前去拉人,只是一人多便挤在了一起,你推我拉的,有人急着往后退却踩了别人裙子的,此类种种慌乱,不过片刻,屋子里碗筷杯碟,汤汤水水的酒了一地儿。

姚蒋氏还没闹明白这进屋的是何人,早有丫鬟架着她就往门边上挪,这时却又有丫头婆子的冲进来一批,拉人的拉人,扶客的扶客。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李太太惊魂未定,她的儿媳妇扶着她退到了门边上,瞧着屋子里不过眨眼功夫就一地狼籍,她的眼晴瞪得老大。

姚蒋氏待丫头婆子把姚娡抓住,她这才看清楚闹事的人,她心头的怒火蹭地就往上冒,额头的青筋直现,朝姚娡怒喝道:“你这是发的什么疯,你,你反了天了!”

姚姒趁着屋里人还懵懵懂懂的时候就跑进屋,对着姚蒋氏恨声道:“老太太,我五姐只是一下子气昏了头才冲撞了各位,想那焦氏收了宋家一万两银子,这才要把姐姐说给宋家,五太太这样的殷情,又收了宋家多少银子?屋里的各位太太奶奶都是有儿有女的,我和姐姐虽没了倚仗,但也容不得你们这般欺负,敢问一声,你们就是这样子卖自家女儿的?”她嘲着屋里的众人一一望去,眼里满是嘲讽。

姚姒的话不亚于在姚蒋氏脸上狠狠的刮了一巴掌,她气得浑身颤抖,看着李太太和儿媳妇一幅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强忍着怒火,大声喝道:“胡言乱语的瞎说些什么,你给我住口。”又对屋里婆子喝道:“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把这两个孽障给我拖下去。”

姚姒本意也是想要把事情闹大,至于这样做会直接对她姐妹有什么后果她也顾不得了,她心里只是想着,也许经过一事,她们姐妹的名声就彻底完蛋了,但这样也好,若能借此事就此脱离姚家,这个险怎么都值得冒。这些念头一时在她脑中极快的闪过,她就做了决定,见婆子来拉她,她忙给那六个丫头使眼色,意思是不要上前做出什么事情,然后就朝李太太喊道:“李太太,你也是有儿有女的,那宋家小儿是个什么德行你难道心里不清楚,你把我姐姐往火坑里推,你就不怕做了亏心事要遭报应么?”她才喊完这句话,就见几个粗壮婆子已经将她抓住,不知是谁往她口里强横的塞了一团帕子。

只听“啪”的一声,姚蒋氏气得朝姚姒脸上重重的刮下去,此刻她已经老羞成怒,生生被这两姐妹气得快吐血,今儿又在李太太面前丢了这么大个脸,这心头的气血一上涌,整个人就直直歪在了丫鬟身上。

不知是谁喊了声:“不得了啦,老太太被五姑娘和十三姑娘气昏过去了。”

姚姒心里极有数,姚蒋氏身子好得不得了,这会子只怕是觉得颜面无存,不想直接面对李太太婆媳二人,这才借机装晕的。

李太太婆媳二人惊魂初定,又看了场极稀罕的大戏,到底还是顾着姚家几分面子,很快就告辞而去,至于这桩婚事,李太太决定回去后就给宋太太送信,劝自己的族妹,这样野蛮无礼又彪悍,且对长辈不敬的女子,哪里能娶回家去。

姚姒和姚娡两人被一群粗壮的仆妇带了下去,走时,五太太的眼晴里冷得能淬出毒汁来,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此刻两条血痕很是显目,姚娡高昂了头,脸上没有一丝悔意。

一旁的四太太心里直是拍手称快,只恨不能表现得太明显,用帕子捂住了嘴,慢慢的退到了人后头。

☆、第95章 心机深沉

姚蒋氏昏倒,五太太又伤了脸,四太太一幅不愿揽事在身的样子,大太太与二太太两人一个对眼,心里便计较起来。

这几年风头都被五太太抢了,老太太跟前最得意人儿便是这个五儿媳妇,五太太管家,把大房和二房安在各处的人拨了个干净,这油水是没得捞了,叫人如何不恨。再有,这姚家的几房媳妇论出身显赫,除了死去的姜氏外,就数这五太太崔氏,崔氏对上面的几个嫂子可不像姜氏那样忍耐,但凡其它几房闹出些什么动静来,到了五太太这里便无情面可说,按着家里的规距办事,大太太与二太太可是怀恨在心已久,如今亲眼看见了五太太出了这么大个丑,这心里可是大大的解气。

大太太挺身而出,拿出了长嫂的气势,这个时候知道要和二太太联手,便吩咐屋里交待二太□□排,她亲自送李家婆媳出门。

大太太心里一萝筐的坏心思,她挽了李太太的手臂,连连道歉,“让李太太看笑话了,三房的这两个姪女往日性情再是乖顺不过,这两年在琉璃寺替母守孝,整日伴着青灯古佛,亏得这两孩子能熬得住,只是今日也不知是怎地?说到底这没娘的孩子也是可怜呀。”

大太太这话说得太露骨,叫李太太这等聪明人自然是听出了些弦外之音,两个失怙少女,从乖顺的性子到今天这般像得了失心疯一样,舍出了名声来闹事,而且一进门就挠花了五太太的脸,这仇恨得有多大?李太太想着那姐妹俩像要生吃了五太太的样子,想来就有些后怕,又想到族妹竟然私底下给了焦氏一万两银子,说不得五太太也得了不少,可轮到自己这,就得了几样头面首饰,不患寡而患不均,李太太这心里就不平衡了。

李太太望着大太太落井下石的样子,到底存了几分理智,没往大太太的话头接,而是回道:“谁家没些糟心事儿呢?回去告诉你家老太太,过两天我再来看她老人家。”李太太心里很是看不上大太太这幅轻狂样,但人前却不肯轻易落人口舌,急急的带着儿媳妇就上了轿子。

只是姚家发生的事情,李家的丫头婆子们可都是看见的,主人家又没下禁口令,是以这事没过几天,就传遍了彰州大户人家,谁家都有儿有女,一边虽说看不惯姚家这样的欺凌弱女,一边何尝不是在看姚家的笑话。

大太太折身回屋,就见刚才待客的花厅已经收拾好,众人都在老太太的屋里,大太太进了屋,只见老太太在那哼哼,而请来的老大夫正在替五太太看脸上的伤口。

五太太此时已略作了收拾,只是那保养得宜的脸上两道红痕十分的醒目,哪里还有平日里的得意。大太太捂了帕子偷偷的笑了一阵,这才装模作样的往老太太床榻边瞧,又甚是关心的问丫头老太太现在如何了。

姚蒋氏装昏倒,只是不想面对李家婆媳,现在人送走了,只碍于大夫还在,只在那不停的哼哼。

大太太就起身走到五太太那边,见那大夫不停的摇头,大太太便问道:“这脸往后不会留伤疤吧,唉哟,五弟妹这脸要是毁了,五叔那不得生生心疼坏了,娡姐儿这丫头,可真下得了心,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呐。”

五太太气得心肝儿疼,顾不得脸上的伤,怒目朝大太太狠狠的剜了眼,大太太脸上讪讪的笑,到底是没敢再激怒她。

田黄也是一肚子的气,便对那老大夫道:“您老倒是说句话,咱们太太的脸要是留下了疤痕,到时可别怪我带人去砸了您老的招牌。”

一个丫头说话是这样的有底气,二太太酸溜溜的朝大太太递了个眼色,大太太在心里冷哼了声,却也没理会二太太的怂恿。

五太太见那老大夫苦着张脸,就训田黄:“你这丫头,无端端的吓唬老大夫,不得无礼!”

她主仆俩一个唱黑脸一个□□脸,那老大夫就苦了脸道:“太太这脸上的伤痕好在不深,老夫开一些药给太太早晚涂于伤口处,切记不可沾水,还要忌口,约模两三个月,这伤痕便会淡去,旁的老夫再不敢保证,便是这位姑娘砸了老夫的招牌也没用。”

五太太沉下了脸,朝田黄睃了一眼,田黄知机,待老大夫写下方子,又留下了药膏子,她亲自送出门,在路上趁着无人便给那老大夫塞了个荷包,里头约模有二十两银子,那老大夫倒也没推脱。田黄便道:“您老也是惯常行走在内宅的,出去后这话该怎么说,您老还得多花些心思,若是外边有了什么不好听的话,那就不是砸招牌能了事的了。”

老大夫忙点头不迭。

四太太没在人前凑热闹,等五太太回了自己的院子,老太太那边也嫌屋里人多,她就回了缀锦院,进了长女的屋里后,一挥手就叫屋里服侍的都退下去。

姚姮扶着母亲坐到上首,见母亲脸上少见的露出了些笑脸,她便问道:“娘,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四太太拉了女儿的手,叫她坐在自己的身边,笑道:“老太太还在那哼哼呢,装的倒也像样子,只你五婶娘这回,是谓面子里子都没了。”

姚姮早就得知在花厅的事了,见母亲的话隐隐透着些幸灾落祸,便猜五太太脸上的伤定是有些严重的,忙问道:“那大夫怎样说?五婶娘最是爱美了,想不到娡姐儿倒是狠得下心来,这娡姐儿倒是比姒姐儿好糊弄,稍稍点拨一下就上了勾,只是,女儿却有些担心,娡姐儿会不会把女儿给供出来?”

四太太抚着女儿的手,就安慰她:“我儿放心,有你爹在,谁能动你试试看,若娡姐儿蠢笨到把你说出来,到时你只管打死不承认,谁能把这盘脏水泼到你身上去;再有,焦氏自己贪心,收了宋家一万两银子的事情真真切切,你五婶娘心心念念要回京去,这才心急上了那焦氏的贼船,以她心高气傲的性子,这事情她倒是不敢太过为难娡姐儿姐妹俩,可却会把老太太和焦氏给恨上了,你娘我看着她们窝里斗,这心里才觉得为厚哥儿出了口气。”

姚姮想了想,确实如母亲所说,娡姐儿旁边还有姒姐儿呢,这时候把自己扯出来,于她姐妹没有任何好处,若是这时候她暗中想法子让老太太不敢太过处罚她们,这份人情也就相抵了。细想了想,她就劝母亲,道:“娘,看在从前三婶娘的份上,若这个时候我们替娡姐儿姐妹在老太太那里说些好话,在外面再弄些谣言,老太太顾着名声,肯定不会太过为难她们,这样一来,好叫娡姐儿她们知道,咱们也不是利用人就把人给扔了,这样恩怨两相抵,我瞧着姒姐儿要比她姐姐聪明,人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将来日子还长着,咱们能拉拢一个是一个。”

四太太想了想,觉得女儿这话说得很是,不过她一向是以夫为天,便对女儿道:“你这想法也对,不过这事我还得跟你爹好好合计合计。”

姚姮便点了点头。

五太太回了屋,一院子的丫头婆子禁若寒蝉,田黄招来几个丫头替五太太换衣擦药,好一通忙乱,才刚收拾妥当,院子里便有丫头来通报,说是几位少爷和两位姑娘来探望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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