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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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言的目光正落在餐厅的椅背上,不知是康宁还是康欣穿过的红色长裙,就那样顺手搭在那里,孤零零的,像一抹游魂。

听到问题,她才收回神思,不答反问:“难道不是应该我来问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吗?”

康宁笑笑,“上回出庭作证遇上麻烦,你遵守承诺保证我的安全,但我还是觉得后怕,怕麻烦找上门,所以想要搬家。穆大哥就给我安排了这里。”

她说话的重点落在最后一句,并始终观察着乐言脸上的表情。

乐言情绪却看不出起伏,只说:“这是你姐姐住过的地方。”

“我知道,也没什么不好啊!”她舒展身体靠在椅背上,“我是学医的,每天都面对生死,鬼神什么的是吓不倒我的。而且这里的一切都是康欣生前的模样,她用过的东西还原封不动地放在柜子里……很多人都不知道,在我们家乡孪生子是不祥之兆,所以我跟她从小就被分开抚养,从来没像现在这样靠近过。我想多了解她一些,住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不知怎么的,她说的话让乐言背上都起了一层寒栗。

屋里的冷气似乎开得太大了,她觉得有点冷,捧起茶杯喝了两口,定了定神才道:“那你有什么发现?”

她摊了摊手,“也没什么,不过就是她吃穿用度的一些习惯。也许孪生子是真的有心灵感应吧,她喜欢的不少东西,也是我喜欢的。”

她话中有话,目光灼灼地盯着乐言看,“听说她生前最后一通电话是打给你,你们聊了些什么?”

乐言被她看得不太舒服,或者是她身体不太舒服,刚刚还觉得冷,这会儿又觉得热起来。

“是,她那天打了几通电话给我都没有接到,然后我回拨回去,才发现是她。”仔细想一想,也许穆皖南就是以此认定是她生产之前故意打给康欣,“她很平静,也知道我快临盆,问我情况,我不过就是照实说。然后她说很久没见到穆皖南,又说了些他们以前的事。”

其实孕末期她的情况并不是太好,预产期还差几天就有点见红,跟康欣的电话大概还是让她的情绪受到了影响,出现宫缩就立马去了医院。

康宁长吁一口气,对她的说法似乎没什么异议,又接着问:“你之前没来过这里吧?是不是很好奇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颇有些礼尚往来的意思。

乐言不知不觉喝光了整杯水,仍觉得口渴,心悸,冒汗,康宁却偏还拉起她往卧室里走,往床上一指,“喏,就是这里,之前她就是躺在这里吞了一整瓶安眠药。不要以为吞药自杀就没有痛苦,人死之前会痉挛,而且样子不会太好看。你该庆幸你当时没看见,就是不知穆皖南看到的时候是什么感想。”

房间里的窗帘紧闭,没有开灯,光线不足,或许也不仅仅是这个原因,但她的视线就是模糊的,动一动就天旋地转。

卧室的衣帽架上也挂着一条连衣裙,修身婀娜的剪裁,耀目的白色,只是黯淡光线下看不清楚,静置在那里也像一个人影般真切。

“我姐姐就喜欢白色,她以前小时候学的是芭蕾,跳的都是天鹅湖里的公主。”康宁的影子在她眼前摇晃,依旧笑着,“可她自杀的时候穿得却是一条红裙,就像外面椅子上那个一样,可那是我喜欢的颜色。你说她是不是在暗示些什么,比如……想让我帮她报仇?”

乐言摇头,她已经有点神志不清,意识恍惚,想再开口说什么,却已经没法说出完整的句子了。

康宁扶她在那张床上躺下,笃定却又麻利地忙碌着。她脱掉她原本穿在身上的衣服,换上了那条白裙,又给她化妆,梳头,一直挂着很满足的微笑,不时按住她想要挣扎却无力的手脚,像哄小孩子一样说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乐言动弹不了,只得像个傀儡娃娃一样任她摆布。她有种很深的恐惧,因为转眼间她的世界里已经是一片混乱。她看到坐在身边的人也换了衣服,利落的红色,顶着熟悉的脸,是康宁还是康欣她已经弄不清楚了。

她听到她跟人说话,还有许许多多幻象,越是狂乱地想要把它们赶走,却越是汹涌地向她扑杀。

她想起何薰说的那些命理玄学的说法,不知是不是自己真的招惹了怨灵,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冷汗浸湿了裙子,她翻身挣扎着想要下床,身体里排山倒海的变化她其实也有感觉,羞耻感从四肢百骸流泻出来,这时却听到了男人的声音,有点熟悉的腔调,分不清是谁,哈哈笑着,甚至还推门进来仔细地捏着她下巴看了又看。

她看清楚了何维林的脸,想要尖叫和质问,想抬手给他一巴掌,却什么都没法做到。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还有身体积聚的热力,颤抖着被他抱回床上。

如果这时他要对她做什么,她是没法反抗的,刚才那杯水里应该是加了迷/幻/药之类的成分,现在起了效用,她的身体已经不听她的使唤了。

肢体无法动弹,意识也终会成为莽莽荒原,只剩最原始的兴奋跃动,在短暂的时间里她将不再是她,而只是一个陌生的躯壳。可即便是这样,从未有过的屈辱和恐惧仍丝丝缕缕冒出来,要是受辱,她可能会崩溃。

还好何维林并没有动她,穿着红衣的人走进来,她双眼无法聚焦,神识涣散,已经分辨不出那是康宁还是康欣,今时今日又是在哪里。

康宁把何维林赶出去,坐在她旁边用手轻拍她的脸,诱哄似的说:“你来是想知道康欣自杀的真相吧?没用的,其实连我都还没弄清楚全部的事实。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你的出现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东西,你跟她的死脱不了干系,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吃点苦头才行。

“别担心,穆皖南就快来了,他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肯定爱死你。你不是很爱他的吗?就算打扮成他喜欢的人讨他欢心也不要紧对不对?放心吧,你等会儿会使劲地缠着他要你,然后你们可以在这里缠绵一下,你可以感受感受当年他是怎么宠爱我姐姐的……”

她笑起来,见过那么多次面,乐言觉得这一刻看到的才是她发自内心的笑。

她急得眼泪都流下来,她不要这种屈辱的方式来讨任何人的欢心,想一想都要作呕。

康宁早就收拾好了行李,提起来走到门口,想起什么似的又放下,走过来拿出乐言的手机对准床上的她拍照,先是穿着康欣的白裙和舞鞋,然后又剥掉裙子,拍下满目春光……

她满意地笑笑,把手机放回乐言身边,轻声道:“发点照片给他,效果应该更好,让他也为你心急一回。你该庆幸我没让何维林用他的手机拍了发,男人都是靠不住的,谁知道他到时候会不会私存下来。毕竟……你其实是个大美人。”

她终于关上门走了,乐言接下来很长一段记忆都是空白的,她只记得身体越来越热,像被架在火上烤,却又挡不住那种不真实的兴奋感。

不知等了多久,有人闯进来,动静很大。她被迫睁开眼去看,穆皖南焦灼而惊讶的面孔在眼前放大。

她的唇瓣颤抖着,不知说了什么,他叠声说我知道,然后就伸手来抱她。

她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她先前是盼着有人来救她的,不论是穆皖南还是其他人,只要能救她出去就好,摆脱这种屈辱的状态就好。

可他真的出现,康宁他们的羞辱不就得逞了吗?她是真的控制不了身体深处的热源,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有理智的那个俞乐言大概早就已经灵魂出窍了,不远不近地看着这一切,否则这一刻她应该是连人都认不出来的。

☆、第30章 两个人的煎熬

穆皖南抱起俞乐言的时候,浑身散发的戾气大概真是十分吓人的,连跟他一起过来的穆峥看到他的样子都愣了一下才问:“大哥,你肩膀不好,要不要我帮你?”

穆家老爷子还健在,上一辈兄弟三个就不算分家,孙辈几个孩子也都是按出生年龄行下来的,兄弟姐妹几个感情都不错,即使如穆峥这样乖戾的主平日也十分敬重大哥的斯文持重,哪里见过他现在这样恨不得杀人的表情?

何况怀里抱着的那一个,不过是他宣称从来没有爱过,也没有放在心上的女人。

穆皖南说不用,打横抱着俞乐言往外走,走得太急,还被卧室门外的地毯绊了一下,险些连她一起摔在地上。

其实哪里用得着帮?她根本没有多少份量,近几次每回抱她在怀里都只觉得她又瘦了些,身上的骨头都硌人,好像经不起多少折腾,立时就会散架。

他垂眸看她,怀里的人气息急促,脸上是不正常的酡红和虚汗,换了不属于她的妆容和发型,甚至抹了不属于她却对他而言无比熟悉的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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