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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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萱草“小六子,我问你,你一天到晚的呆在夫人那院子里,可知道她身边如今有几个丫鬟,都是各自管什么的?都拿多少月钱啊?”

小六子听的心头火起,脸上却是看不出来,只一味推脱自己不懂这些,并不愿意回答,萱草还要再纠缠,那瑶草却是个厉害,一拉萱草的袖子说道:

“哎呦,算了吧萱草,你还没看出来吗,咱们小六爷这是不愿意搭理咱们呢,人家眼里是只有茯苓姐姐的,走走走,咱们去前面问李总管去,这又没什么好丢人的,咱们本就该是伺候主子的人,哪有一直留在这院里伺候一个下人的道理呢。”

说完,便拉着萱草越过小六子只管出去了,留了小六子一个人立在这游廊上,他又呆站了半天,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

离新昌坊并不远的永兴坊大门外,一辆马车从正门直接驶了进去,到了主院外面,才下来一个衣着素淡的美貌贵妇由那软轿抬了进去,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安国郡公夫人顾氏。

顾氏一见顾王妃倒是吓了一跳,她本以为堂妹这称病总有几分虚夸的成分,谁知那顾王妃今日左右额角各自贴着两块膏药,眼下黑青,脸上满是疲色,看着真的十分不好,顾氏一问之下才知道,那顾王妃的身子其实原并不像她一贯表现出来的那么羸弱,但是这次掉下石阶,却将后背砸的青肿一片,睡觉也只能趴着,已经好几天没能睡个囫囵觉了。

可顾氏接下来将郡公爷崔泽厚的交代婉转的和顾王妃说了以后,却发现堂妹除了身子不好,似乎连神智都有些不是很清明,尤其是自己特意提醒了她一下皇后娘娘的态度问题,以堂妹的精明,本应该一下子就听明白的,谁知她却是一副充耳未闻的样子,只一味的抓着自己的手,神色惊惶的诉说那李纪如何心思歹毒,如何定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甚至还怀疑李纪派了人给他们永兴坊的井水里下了毒。

顾氏听的是云里雾里,便问她可有抓到了什么具体把柄,没料到那顾王妃先是支支吾吾的半天也没说清楚,继而一转头又怀疑上了一直给她治病的御医,说他也可能被李纪给收买了,顿时弄的顾氏瞠目结舌,都不知该如何作答了。

见堂妹这样,顾氏心中难免惊惧,便连忙转移了话头,不再和她说那李纪,又问起了那卢彦孝卢尚书的事情。

一听顾氏问起这个,顾王妃的神色倒是一下清明了几分,脸上露出羞恼愤懑之色,恨恨说道:

“我派人再三探听过了,原来是有人故意在那卢尚书夫人王氏的娘家那边放了风声,污蔑我与卢尚书之间有什么瓜葛,那王氏自己虽未有动作,她父亲兄弟却都不是好惹的,这卢彦孝当初能从卢氏的旁支嫡子做到如今范阳卢氏族长的位置,还多亏他岳家的辅助,两家关系一向紧密,这王家既然起了疑心,那卢彦孝急着要撇清关系,便与我府上渐渐疏远了,此事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竟将这样的脏水泼到我一寡居之人的身上,简直是卑鄙无耻......”

见顾王妃说起这个气的咬牙切齿,顾氏心中倒是很同情,郡公爷一心只当那卢彦孝与顾王妃之间定有些男女私情,但她姐妹两个自幼一起长大,却是知道内情的,那卢彦孝算起来和她姐妹二人都可称的上青梅竹马,三人自幼时便是邻居,卢彦孝与堂妹两人年轻时也许曾有过一丝丝若有似无的情愫,但确实是从没过任何苟且之事的,那卢彦孝是个极为精明强干之人,后与永兴坊走的近,也不过是双方各取所需罢了,而这背后弄鬼之人却也厉害,直接拿他二人之间关系去挑拨那王家,倒真是一招釜底抽薪的妙计。

打听到了这卢彦孝的事情之后,顾氏见那顾王妃看着实在虚弱,就准备告辞,临走前突然想起自己都好久没见到那世子爷李纶了,便随口问了一句,谁知顾王妃一听她问李纶,好似吓了一跳的样子,连声说他并不在府里,神情十分的不自然,顾氏看在眼里,心中越发起疑,也不再多作停留,便打道回府了。

顾氏已经认定了堂妹必然有事瞒着自己,一回府,便着人传话给郡公爷,不过崔泽厚这两日有要事忙碌,一时也没空进内院与顾氏见面,结果到了第三天上,也无需他二人再商议什么,顾氏所猜疑之事便突然爆发了出来。

这长安城里除了崔泽厚暗地里做东所开的万妙阁外,另一处最红火的场所,便是那开在西市当中的贵喜院了,与万妙阁面子上的清雅贵气、门槛极高不同,这贵喜院却是长安城石井街头人人都知道的一个销金窟所在,斗蛐蛐赌牌九、找舞娘听曲子、南来北往的吃食,只要你有银子,你便能在此处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而这日一早,正是西市人潮涌动最热闹的时候,那贵喜院顶层阁楼上却突然跳了个人下来,一掉在地上便摔的血肉模糊、脑浆迸裂了。这个时辰,离那贵喜院开门的时间还早的很,故而等到那贵喜院里面察觉到不对的时候,它外面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上百人。

跳楼死掉的是个年轻女子,早就摔的看不出相貌,而看她身上的衣着,应该是这贵喜院里的妓子,若光是死个妓子,这事闹个几天便也完了,可这妓子跳下来的时候,随身还洒下好几页纸笺,上面写的都是一样的内容。

待这纸笺上所写的东西传到了永兴坊内院时,那好不容易已经养的恢复了几分的顾王妃噗的喷了一口血出来,便晕死了过去。

原来那纸笺上写的是跳楼女子的自述,说自己本是好人家的女儿,为救治生了重病的父亲,才甘愿卖身做了奴婢,后被主子家的小爷看中做了通房,谁知那小爷身子有病,常于床榻间失禁不说,已经十五六岁的人了,却还不通人事,将自己纳入房中后,却是始终也未能成事,反倒用器具折腾的自己大出血险些丧命,而那狠心主母怕这丑事败露,竟命人将自己杀了灭口,不成想那动手的下人因为贪图银两,竟把自己卖到了这贵喜院为妓子,她不堪受辱,才豁出去以死一搏,誓要揭露这富贵朱门后面的阴毒丑陋。

这女子所直指的富贵人家不是别人,正是这卓王府永兴坊,而那所谓不能人事的小爷,当然也就是卓王世子李纶了。

☆、第131章 管家

这一日,又是郡公爷崔泽厚到夫人顾氏房里歇息的日子,轮到阿令在外室当值伺候,她一直等听到内室里没了那种动静,又侧耳等候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夫人叫自己进去换洗,才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到窗边的榻上躺下了,不过却是半天也没合上眼。

郡公爷这阵子十分繁忙,已经很长时间没在夫人这里留宿了,他今日一来,自己看着夫人脸上神色便有些紧张,到了晚间,果然是折腾了快两个时辰才安静下来,阿令想着夫人刚才一阵阵隐忍的啜泣声与惨叫声,心里便不由划过一个念头,虽然自家的男人是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磨叽脾气,但总算还是一个知道心疼人的。

这外室里,阿令模模糊糊的思来想去总算是睡了过去,而内室里,崔泽厚虽刚刚出了大力,却依然没什么睡意,他伸出一只手指在顾氏肩头胸前自己留下的红色齿痕上来回摩挲着,饶有兴味的看着顾氏的身体不时随着自己的动作而轻轻哆嗦抽搐两下,而顾氏乖顺的蜷缩在他怀中,心里却是觉得十分不妙。

这郡公爷如今难得进来,可一旦要留宿内院,都习惯要服些助兴的药物,今日已经是好一番折腾了,但现在看着他仍有些蠢蠢欲动的苗头,顾氏的腰腿现下都有些酸麻的快没了知觉,实在是再也承受不了什么了,她略一计较,便探手轻轻捉住了崔泽厚的手指,轻声说了一句:

“郡公爷,今日那五娘遣了阿生的哥哥回来传了口信,妾身还来不及和您细细禀告呢。”

“哦?”,那崔泽厚一听这个,果然来了兴趣,马上停下了手中动作,略微抬起身靠在床头上等顾氏继续说话。

顾氏见他这样,心里松了口气,马上手脚利落的扯过寝衣先自己简单穿裹了一下,又替那崔泽厚披上了外衣,这才和他并头靠在床上,低声说道:“五娘传话来说,她已经婉转劝过那李纪几次了,但那李纪对顾王妃显然积怨颇深,开始只同意以后让五娘逢年过节去拜访问安一下,并不打算和永兴坊常来常往,更别说两府合一府的事情了,而前日出了那件事之后,那李纪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甚至说出今后两府还是不要来往为好的话来。”

崔泽厚想了想问道:“这五娘现在心思,你看着能有几分把握?”

顾氏听崔泽厚这样问,神色顿时慎重起来,这几个小娘子是她一手抚养调校长大的,若有什么闪失,这过失也难免要算在自己头上的,她思忖再三,才轻声说道:

“依着五娘上次回门的情形,和阿生一开始所传回来的来看话,恐怕一开始是有些对那李纪动了点真心的,不过五娘是个清明的人,既没有拦着那阿初接近李纪,也还能听的进我的话去,据阿生说,李纪虽十分宠爱玉华,但也并未马上答应处置了那通房,这恐怕让五娘心里生出了点忌讳来,且那李纪于房内事上很是粗鲁,又正是极为贪恋五娘美色的时候,日日都弄的那五娘一身伤,五娘颇有些畏惧他,而且......”

顾氏说到这里,停了停才继续道:“五娘还让阿生问我一下,这次她贸然出手救了顾王妃,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一听这话,崔泽厚嗯了一声,扭头过来看着顾氏说道:“她果真这样问?”

顾氏点了点头说道:“恩,五娘一直是个敏锐的,估计这次是听到了如今长安城内漫天的传言,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她说那日听了我的嘱托,便一心想要和缓两府的关系,前日乍见我那堂妹差点滚落台阶,只怕万一出事,局面会越发不可挽回,才舍身上去救人的,结果没想到反弄出了如今这么一个结果,她越想越不对,所以才遣了阿生回来想问问清楚,老爷,这五娘虽然聪颖,但于这朝堂上的种种谋划毕竟知晓的极为有限,您看,咱们要不要将有些话对她说的更直白些,也省的今后再出这样的岔子......”

这崔泽厚原先刚听到这五娘救了那顾王妃的事,心里确实起过一丝疑心,今日听了顾氏这样一说,这点疑心倒是很快烟消云散了,他与顾氏两个都只担心那五娘会因为对李纪动了真情而立场犹疑不定,却怎么也想不到这玉华与李纪两人在洞房花烛夜便彻底摊牌达成了协议,更想不到玉华对他们崔府所谋的大事早就心知肚明了。

今日听了顾氏的提议,崔泽厚便认真思虑了一下,终于还是摇了摇头说道:“她一个小娘子,不管如何聪慧,心性也难免不够沉稳,而且据我观察,五娘一直是个胆子小的,有些事情,并不宜让她知道的过多,那李纪可不是个吃素的,如今贪恋五娘美色,尚还会干些糊涂事,过阵子情淡爱弛了,恐怕五娘在新昌坊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她知道的越少,倒越稳妥,你记得一定要多叮嘱她,且不可仗着李纪一时宠爱就恣意妄为,一定要想方设法用些手段好好笼络住他。”

顾氏连忙应下,又说道:“郡公爷放心吧,妾身听阿生说了,五娘极善于揣摩那李纪的心思,又对他十分精心,并不是个持宠而娇的,对了,阿生还传话回来,五娘身边的阿秋倒是个颇有几分野心的,如今倒处处和阿初别风头,且这阿秋比阿初更要机灵几分,既得了五娘的欢心,连那李纪也有几分另眼相看的意思,那阿秋的叔叔是一直在外院伺候您车马的,不知您看她是否可用?”

崔泽厚摆了摆手说道:“这等小事你看着处置就好了,不管是哪个,只要能对了李纪的胃口都只管试试,五娘身边的人,身契不是都还捏在你手里的吗?难道还怕她们能反出天去。对了,你那堂妹如今怎么越发蠢钝了,一心只想拿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拿捏李纪,她也不想想,那李纪可是吃她这套东西的人,我看就算她摔断了脖子,李纪也并不会有任何为难的,为何不能忍一时之气,先将局面稳定下来再做图谋呢?如今倒白白被那李纪抓住了把柄,真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皇后娘娘现下对她也是颇多不满。”

看崔泽厚神色严厉起来,顾氏忙垂下头不敢吭气,又过了好半响,那崔泽厚才缓和神色,开口说道:“你近日再去趟那永兴坊吧,好好劝劝她,让她有空先把那卢彦孝突然疏远他们永兴坊的事情弄弄清楚,别再把眼光局限在与李纪斗气上面了。”

顾氏自是应下不提,而说到这卢彦孝,那新昌坊这日倒突然接到了这卢尚书的邀约,请李纪与夫人十日后到他府上做客赏园子。

李纪拿着帖子进了内院,阿秋见他进来,行礼问安后就准备回避出去,这几日下来,她也摸到了几分这位爷的脾气了,一般和夫人两个在内室里呆着的时候,是真心不喜欢她们在旁边伺候的。

不过,另一旁立着的阿初显然就没有这个自觉,一见李纪进来,便抢着去泡茶了,此刻正屈膝躬身将茶亲自送到了郡公爷的手里,薄绸小衫上面被撑得的鼓鼓涨涨的,更衬的扎的紧紧的一握小细腰弱不禁风,那撩人的身姿连阿秋同为女人的见了也是脸上一热,不由自主的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瘦瘦平平的身子。

贱人,阿秋心里狠狠的骂了一句后,便颇有些期盼的看了那郡公爷一眼,很希望他能将这不识趣的贱婢好好斥骂一通,最好能一脚将她踹飞。可惜阿秋看了半天,却发现今日郡公爷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不但亲手从那贱婢的手里接过了茶盅,眼睛还在她身前的地方略微停留了一会儿,才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阿秋与那阿初一起退出了内室,见阿初一步三回头仍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眉头不由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因夫人伤了手臂,郡公爷这几日都是歇息在那广榻上的,想来就是因为这个缘故,阿初这贱人这两日便格外的风骚起来,郡公爷现下虽然满心满眼的只有夫人,但男人没有不爱腥的,这阿初又是永嘉坊夫人特意赏赐的陪房,夫人似乎也并没有约束她的意思,若任她这样放肆下去,难保不被她先得了手,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让爷收上一个倒也正常,若短时间内就收了两个,传出去恐怕就不太好听了,自己可不能再这样傻看着了。

房外两个大丫鬟抄手站在廊下,谁也不想搭理谁,内室里,郡公爷李纪的心情倒确实如那阿秋所见,十分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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