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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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权力更叠更是如此,齐国公府这厢却也还是还好,主要是当家主母一点也不着急。

这头齐国公府也为进京受训的各地方为教的先生们所出众多,这些在地方为教的书生们自然不是家中有产之人,如果家中宽裕,自也不会选择去教学而是继续进考。

这些进修者的住宿自有官邸受理,但吃食是国公府这边私下解决的,他们受训一年的常服等类也是齐国公府的庄子出的,这些银钱于国公府来说不大,谢慧齐也乐得为她家国公爷做这等妙事,于她而言,这等事做起来也算颇有几分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气概,齐国公对这些为人师表的书生们慷慨,这些书生们只要是心志不低的,受了好,自也是还到了他们的学生身上去,大志和善意生生不息,这个国家的人和灵魂才能真正强大起来,而于国公爷而言,这个国家的人才层出不穷,这才是他最想看到的。

他终其一生耗在朝廷,不是想斗死谁,也不是想权倾天下无人与他为敌,不过是想在世时开启民智民勇,想让国家有难时,有国民自愿挺身而出为国,家中有难时,有男儿挺胸而出为家,这些前人没有做到的,他都想做到,哪怕过个几十百半百年,没人能记起他。

齐国公当了十几年的丞相,几起几浮,呕心沥血才等来接近他想要的境况,国公夫人在其背后自也是不遗余力地支持着,她也只有这等时候才感觉到她还可以纯粹得起来——她在世俗摸扒滚打这么多年,手不干净,心也不干净很久了。

她也知道哪怕他们做得再多,百年之后世人对她丈夫的褒贬也会不一,且贬还会大于褒,因为他们自身确也不干净,他们也有自己的私欲在顾,但是,不做眼前的这一点的话,那一点的进步也就不会存在了。

齐国公耗到了今日做了他最想做的,国公夫人也是欣喜地帮扶着,觉得做做也是好的,两夫妇俩因着新来的事情也是又有了新话题可说,对着又对他百依百顺起来了的夫人,齐国公感觉同僚跟他所说的第二春,他好像在他一直以来的那同一个夫人身上找到了。

这年过小年前,谢慧齐把身边带着的文籐,还有她的一个哥哥一个弟弟聚到了一块,让家里的小混蛋带他们出去玩耍几日,又把两个孙女儿带到了身边,让三媳妇去国子监接小年才归家的三子回家——国子监附近有他们国公府的房子,在那两小夫妻可以过几天没爹没娘也没孩子的好日子,三媳妇一年到头地忙,也就有这几天好日子可以过了。

谢晋庆父子俩一直在京外军营练兵,在小年之前也是接到了家姐勒令回家的口信,下半年他百江南他练的百名精兵受了皇帝特令进了京郊军营受他的特训,他跟这些臭味相投的军友混得名处酣畅,日日练兵排阵早记不起家中模样了,国公夫人派了身边最不苟言笑的麦姑过来传话,吓得他围着一板一眼学着夫人讲话的麦姑摸着鼻子叫了声好姐姐,随后吩咐副将几声,就灰溜溜地带着晒得跟个黑炭一样的儿子回国公府见人去了。

谢由好不容易在她身边养白了一点的皮肤,又黑得比炭都黑了,露出来的全身上下只剩眼皮是白的,看得一见他的国公夫人就倒抽了一口气,摸着胸口好半会都顺不过气来。

谢由长得本就太平凡,现下皮肤黑得跟眼珠子一样了,原本好看的眼睛都不好瞧了。

刚阿姐拍着胸口闭着眼睛不说话,谢晋庆也讪讪然得很,抬头就往外边看,哪想如今是冬日,门关得紧紧的,他瞧着大门好一会也是倍感尴尬,只得又回头来。

“怎么黑成这样了?”谢慧齐这时握着谢由的手都有点想不明白了,“咱们住山中那会儿,我也没见你这般黑啊?”

那时他都不怎么穿衣裳,也没晒成这黑炭样啊。

谢由瞅她,“我要带兵。”

“那你阿父也没……”

“我带。”

“他不带?”谢慧齐有点明白过来了。

“我带。”谢由点头。

“那他干嘛?”

“你,你,你……”谢由突然板起脸,对着下面空空的地方一脸嫌弃地道,“怎么握的长枪?你以为你是拿你家中细婆娘的手啊?娘了个蛋,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你这一劈,你是想吓得你家蚂蚁跟你哆嗦求饶啊?”

学了两句,谢由转过头,对母猴子淡淡道,“他们不行,我就得教他们怎么做。”

谢晋庆在旁边听了单手揉眼搓脸,都不太想看旁边这俩人了。

☆、第343章

谢慧齐听了叹气,没有深究,只是回过头瞥了二郎两眼,见人不看他,也没多说。

这父子俩自有他们的相处之道。

“累了就回来歇歇。”她拍了拍谢由在她手中的手。

她当慈母,谢由却不解风情,淡道,“有何可累的?”

谢慧齐哑然失笑,还点了头。

他们俩说着话,又是谢慧齐说道好几句,谢由回她几句,谢晋庆见事情不扯到他身上来了,这才回过头来,趁着间隙也插两句嘴。

这年小年,皇帝与齐奚又回来过了,皇帝这天在国公府睡了半天,除了用膳闲聊的那点时辰,别的都用来睡了,当晚回程时齐奚抱着酒醉的他嘴边笑意一直没断。

温尊原本想在国公府俯小做低,想让表伯母满意,最终还是懒懒散散过了一日,马车进入宫门后,他坐直了起来,看向了半垂着眼已有了些累意的齐奚,把人反抱在手。

齐奚亦无言,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昏昏欲睡的表妹抱到了龙床上看了她许久,见她一直醒不过来,便垂下了眼,掩去了眼中所有光华。

宝丰十一年,忻京的人比往年还要多,京城中人较宝丰开年翻了个倍,京城繁荣更甚去年,不过开春,国公府名下的产业所得较去年也是翻了个倍,让常年不太出府,只闻京城喧闹的谢慧齐都惊讶了几翻。

她在季度帐册算出后乔装出去转了一圈,这一圈也是开了眼界,之前京城也算繁华,只是与现在络绎不绝的人流相比,她从河西刚进京城的景象也只能算是比较热闹,与现在的人挤人相比,算是两个境地。

这不过是几年之间的事情。

也就那么一圈,谢慧齐也就懂了满朝文武现在难得的齐心——这种太平盛世,是真能激起人的雄心,谁都想为这个盛世做点什么,何况是千万人中间闯出来的众天之骄子们。

忻京不过一两年之间就变得太多,谢慧齐也难得的正视了起来,她在了解京城新起的新鲜事物后也是后背一阵发凉,说起来,她这些年所做之事都是因她是后世来之人,眼界与心胸自不是这个朝代的很多人能相比,且她一直都有条件,也就是权力与金钱实现她所想,多年的成功也让她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回过头一看,繁荣之下的忻京百姓所展现出来的智慧比她完全无差。

如果他们有她同样的条件,可能还更胜于她一些。

而她一直窝在国公府里不动弹,外面的很多事不再去过问,说好听点是孤芳自赏,实际也不过是固定自封。

国公府这些年来也收了不少铺子不再自己人开,而是放给了别人,谢慧齐在夏初时把夏初能收回来的铺子都收了回来,放了自己人开铺,改走中下百姓能入门之店。

国公府所有的银楼布庄一直都只有一部分顾客光顾,价格昂贵,所得也不少,这部份她无意降低门槛,但也又另谋了钱路。

夏初收回来的铺子一大部份以后都是要交予长子名下的,谢慧齐把三子和小儿子都找了过来,三媳妇和带在身边的文籐也都过来了,当着她们的面吩咐两个儿子接下来把他们名下的铺子收回来,改做它业。

忻京也是官商两途,一般为官者只占地,不图谋业,国公府也一直是让管事的打理,主子们从不出面,而国公府管事甚多,但多是国公爷的人,也就是以后的国公爷的人,这是国公府三公子跟小公子所欠缺的,三公子出府后,能带走的也只能是父母分给他的那几个管事,再多点的就不妥当了。

在谢慧齐这里,三个儿子都一样重要,哪怕谢由,她都给他谋划了后半生的依靠,但很多事不是她想当然耳的,哪怕她想几碗水都端平,但她所做的一切事情也都在情理当中,为免多生波折,她更是不能有特例,遂也很简单地把能给他们的人的那几个世仆的全家卖身契给了他们,也让他们从现在开始,自行用自己的钱财去定自己的人。

“往外面找,国公府的人,已全在你们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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