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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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想过谢则安也会犹豫。

谢则安也会担心和害怕。

谢则安也会不自信到踟蹰不前。

不管表现得如何强悍,谢则安都是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谢则安在乎家人、在乎朋友,也在乎名声、在乎前程,要他踏出昨晚那一步,谢则安心里挣扎了多久?

在那看起来缠绵悱恻的交欢之中,谢则安真的得到了半点欢愉吗?

他给过谢则安半点保证吗?

没有,他没有,要不然谢则安也不会问出“这样的我你也喜欢吗”这种话。他喜欢,他当然喜欢,那时候他蠢到极点,要不是有谢则安在旁帮扶,怎么可能稳坐太子之位?

假如谢则安真的是单纯想要利用他,那他该庆幸自己至少还有能让谢则安利用的地方。

何况谢则安不是。

谢则安做的事,有哪件是光为自己图谋了?

赵崇昭说:“大义凛然的人固然值得钦佩,”他搂紧谢则安,“可要是亲近的人的话——谁会希望亲近的人把‘大义’摆在前面?像父皇还在世时,我有时甚至会想,管他什么天下管他什么百姓,父皇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谢则安安静下来。

赵崇昭说:“三郎你要是肯事事为自己着想,那我比谁都高兴!要是我以后再犯蠢了,三郎你别傻傻地信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撒丫子跑了再说。”

谢则安:“……”

赵崇昭说:“因为我肯定会后悔的。”

谢则安看向赵崇昭。

四目相对片刻,赵崇昭忍不住低头亲了亲谢则安的唇。这个吻不像平时那样充满侵略性,它轻得不像话,仿佛害怕稍一用力就会伤到谢则安——即使那根本不可能。

赵崇昭亲完后也不挪开,就着谢则安的唇把话渡了过去:“我已经后悔过很多很多次。三郎,我真的后悔过很多很多次了,要不是我犯蠢那么多次,你也不会这么不相信我。三郎,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也只会喜欢你一个,永远都不会变。”

谢则安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听到情话虽然不会真的傻到完全相信,却也颇为受用。

谢则安笑了起来:“那好,我听你的。你要是真犯蠢了,我就跑得要多远有多远,再也——”

赵崇昭想到谢则安会说什么,连忙打断:“不行!”他紧张地抱住谢则安,“不能跑太远,我会找你的,我很快会想找你的。我不能让我找不到你,上天入地我都要找到你。”

谢则安目光微顿。

他已经很少想起以前那个时空,赵崇昭这么一说他突然就记了起来。如果真有他向谢季禹他们所说的“大千世界”,那他与赵崇昭所在的世界绝不相同。也就是说,他的灵魂并不属于这个时代。

若是他一不小心在这边被弄死的话,赵崇昭即使上天入地也是找不到他的。

谢则安见赵崇昭一脸紧张,没把这种话说出来吓赵崇昭。

他笑着说:“与其犯蠢后再上天入地地找我,不如别犯蠢。”

赵崇昭豁然开朗,说道:“三郎你说得对!我绝对不会再犯蠢!”

谢则安被赵崇昭信誓旦旦的保证给逗乐了。

谢则安说:“小小地蠢几次没关系,你要是不捅点篓子,我还挺不习惯的——”

赵崇昭故意摆出满脸凶横:“好啊,你还真敢埋汰我了。敢对我不敬,看我不罚你!”

谢则安眼底带上了几分笑意:“怎么罚?”

赵崇昭被谢则安笑得喉咙发干,伸手捏紧谢则安的腰:“罚、罚你亲我一口。”他这话不仅说得小心到没非常底气,还带上点小结巴。

谢则安一顿,一手按住赵崇昭的后脑勺和赵崇昭对视,等到赵崇昭连目光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之后,他才把唇凑了上去。先是缓慢至极的浅吻,仅止于在唇上的微细轻舔,像是想给赵崇昭最漫长也是最甜蜜的折磨一样,吻到赵崇昭心痒到至极才慢慢加深。

这与以前强索来的吻绝不相同。

极致的快感在赵崇昭的脑海里轰然炸开,他再也忍不住了,反客为主地将谢则安压在身下。

两人都是初经人事,要记起“节制”两个字实在太难了。好在赵崇昭心疼谢则安,只要了一次就忍了回去,抱着谢则安去洗澡。

从昨天夜里开始折腾到这会儿,两个人都有点疲累,决定小小地任性一回,平躺在床上装死不去干活。

赵崇昭一刻都舍不得放开谢则安,躺下后也紧紧牵着谢则安的手。

他转头见到谢则安轻闭着眼在休息,心中又滚烫滚烫一片,忍不住直直地盯着谢则安不挪眼。

谢则安本来想不管赵崇昭,可那目光实在灼人,他不得不睁开眼:“你不睡一会儿?”

赵崇昭睁着眼说瞎话:“当然睡,我已经睡了,要不是三郎你说话,我现在还睡着呢。”

谢则安都不想骂他无耻了。

谢则安五指微收,反扣住赵崇昭的手:“一起睡吧。”

“一起睡吧”四个字听得赵崇昭得心都化了,他心里那股亢奋与激动终于平息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细如流水般的绵绵甜意。

瞎兴奋什么,他们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很。

两人相偎着休息了小半个时辰,谢则安先转醒,下床走到后头的温泉池边洗了把脸。虽然已经到过这边许多回,他却还是第一次有闲心好好观察四周的装潢。赵英和赵崇昭都不是贪图享受的人,入住这边之后除了把被褥之类的日用品换了之外,别的都没什么改动。

温泉池这边自成一室,三面墙上都刻着华美的壁画,那是一幅幅皇帝行猎图。谢则安本来没什么兴趣,可再仔细扫几眼,他发现壁画上有几处怪异的地方——每一幅行猎图,皇帝身边总像少了个人一样。

据说“圣德皇帝”好大喜功,这行猎图画的恐怕是他自己。想到杨老说的往事,谢则安走近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壁画上确实少了人,少了谭先生的父亲。

不管是出发时的兴致盎然、行猎时的志得意满,还是猎物到手时的兴奋喜悦、踏上回程时的意犹未尽,“圣德皇帝”的目光总是落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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