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节(1 / 2)

加入书签

至于一家大小爱吃的菜都是什么,这样的细枝末节凤娘自然是早就摸清楚了,凡是一家子在一处用餐的,人人都能在餐桌上找到喜欢的菜式。当然这些也是因为凤娘身边有很得力的一批侍婢打点,但能训练出一批这样有用的侍婢,本身就是种实力。

对比起来,柚娘就实在叫人为她着急。不论是流言还是担忧还是别的什么让她流了孩子,孩子没了,曾经影响她的那些东西,只会更变本加厉地影响她。

若是她表现强硬些,屋里人如何敢在她跟前多说一个字。喜欢的留下来,不喜欢的打发掉就是。但柚娘很介意别人如何说她,若是二郎表现出对小妾有些喜欢,柚娘恐怕是就不会去处置那小妾了。

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个性影响一生。

柚娘这样的性子,是华苓觉得最难办的一种,她自己没有主意,就自然要被别人影响。不是二郎,就是身边的侍婢嬷嬷,总要有人给她拿主意。

夫妻之间的关系,如果一个极强、一个极弱,那二郎恐怕很难对柚娘保持应有的尊重心态。再来一个受宠爱的小妾嚣张些,掉转头来给柚娘气受,二郎还未必会站在柚娘一边。

现在外面的影响就能让她流产,再往下会如何,华苓简直不敢想。

……

傍晚的时候大郎匆匆回来了,叫了弟弟妹妹都到前院去用饭。柚娘自然不能出席,剩下八个人就挤了一张圆桌,像爹爹还在的时候,倒是十分温馨。只不过,如今大郎已经成了坐主位的家长了,越发显得威严。

等大家伙儿都吃得差不多了,大郎用茶漱了漱口,开口道:“弟媳身子不适,二弟你就多顾着她些,好好儿嫁到我们谢家来的女郎,不能薄待了。——明日就是九月二十一,月底家族里就要给华德堂哥办继任祭礼,在此前,我等需将府里物什仆妇都一一清点处置完毕,将府邸空出来。明日下金陵,这事是不能拖了。”

二郎放了筷子,沉着脸听着大哥的话。

“时间略有些紧,不过,回来族里之前,这事就已经做了大半,倒也不是很为难。”大郎道:“二弟,你看,你是先留在江陵陪一陪弟媳,还是随我先下金陵去,帮着打理?这回回金陵,是已请了熙清、熙郑几位堂叔随我们同去,做个见证,要将爹的遗产点算分割了。”

二郎面色有些犹豫,他自然也是想要跟着下金陵的,原本这就是定好的行程。况且分遗产这等大事,他怎能不在场。柚娘怎的就在这节骨眼儿上滑了胎呢,虽然二郎也心疼柚娘没了孩儿,知道最心疼的肯定是她自己,但二郎也很难不在心里想,这妻子实在有些拖后腿。好好的怀着孩儿,家里人也都是照顾的,给爹守灵也不叫她去劳累,最近家里也十分平静,孩儿怎么就没了呢。

二郎道:“大哥,我留几个得力仆婢在江陵照料柚娘,叫她等身子骨慢慢好了,再回头来接她罢。”

大郎见他做了决定,也没有再说什么。

晚食后大家伙儿各自散去,华苓被大郎叫住了,却是大郎问她意见,一家大小迁往江州如何。

江州在长江南岸,那里就是千里鄱阳湖入江之处,在江陵的下游,离金陵也就是要行船一日多一点罢了。鄱阳湖浪涌波腾,浩瀚万顷,是整个中原最大的淡水湖,是无数大小河流的汇聚之地,有无数的野生珍禽异兽。

华苓一听眼睛就亮了,立刻道:“大哥好想法!江州极好,我们就迁往江州住一阵子罢。江州离族里、离金陵都不远不近的,从江州要往江南道其他州城去也更近些,方便大哥工作。况且,华德堂哥是新鲜上任,我们还是不在金陵一两年好些。我早就听说鄱阳湖碧水连天,湖光山色、珍禽野兽无数,又是鱼米之乡,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大郎之所以问华苓,其实也是打小就与这个妹妹商量惯了,有些事不会先与二郎商量,却会问华苓的想法。华苓这个小妹妹,看法总是有独到可取处的,而且眼界也宽。爹爹曾经也是如此认为,也是如此信任华苓。她说得也没有错,华德堂兄新上任,他们这些老丞公的子女还留在金陵,却已经搬出了丞公府邸,是确实有些尴尬。还不如主动点,退开些,彼此关系也都好处理。

最重要的是,反正大郎自己有本事,族里江南道的产业在他手上打理得很好,到哪里都吃不了亏。

见华苓也是同意,大郎笑道:“就知你这小人儿爱吃爱喝爱玩,这事就没有不愿的。我现在就派几个人往江州去看一看。族里在江州有好宅子庄园,产业不少,定不会委屈我们家弟弟妹妹。”

凤娘抱着闹闹在一旁听着,微笑道:“我打量着,你们这两兄妹倒都与爹是一个模子倒出来似的,说要做什么,一下子就要去做成了它,竟是半刻钟都等不得。”

大郎和华苓都是一笑,华苓道:“都是爹爹的孩儿,怎能不像。”

“那小姑子多与闹闹亲近些,人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闹闹将来有九姑姑这样聪明才好。”凤娘将闹闹递给华苓抱着,打趣她。

才满月的小孩儿浑身软绵绵的,眼睛困顿地半睁着,小嘴咂吧咂吧,十分可爱。

“闹闹真可爱。”华苓将闹闹的左右脸蛋都亲了好几口,心满意足。

“——求大郎君、凤娘子为我们娘子作主!”柚娘身边的大丫鬟彩枝一脸豁出去的表情,大步地走进了大郎、凤娘和四郎居住的前院来,跪在正房帘外。

☆、第163章 大郎训妹

163

“这是为何?”大郎沉下了脸,走出正房外。

大丫鬟织红一时疏忽,没有拦下彩枝,心里很是惶恐,在一旁回话道:“郎君、娘子恕罪。是婢子失职疏忽了,才叫她闯了进来。”又赶紧小声朝彩枝劝道:“还不快快起身来?你是二郎君与柚娘子的侍婢,跪我们郎君、娘子作甚?”

彩枝长得普普通通,但她是柚娘从娘家带来的丫鬟,对主人最是忠心耿耿。彩枝并手朝大郎、凤娘一拜,拜下去之后就再没有起身。她整个人跪伏在地上,额头贴着地面,说道:“大郎君、凤娘子容禀。婢子深知婢子今日所为无规无举,只是我们娘子心中委屈,日日垂泪,如今一身病弱,缠绵床榻,是连起身都起不得了。婢子看在眼里,心中悲愤难言。娘子不愿将委屈说出,但婢子不能看着我们娘子如此煎熬下去,婢子拼着没了性命,也要为我们娘子诉说一二。恳请大郎君、凤娘子为我们娘子做主。”

这彩枝说话倒也算得条理清晰。但所谓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大郎只是大哥,没有这么随便插手弟弟房中事务的道理,也没有就这么被小小侍婢的话左右的道理。这事要是处理不好,大郎、二郎兄弟之间的情分立即就要没了。

大郎问:“可是弟媳命你到这里来诉说?”

彩枝面露悲苦,摇头道:“娘子并不愿婢子来说,娘子只将这些委屈都放在心里。大郎君,此事全是婢子自作主张,婢子甘领处罚,只是请大郎君、凤娘子为我们娘子做主!娘子是太委屈了!”

大郎道:“谁给你一介小小婢子的胆子,让你敢擅自说出替太太求情的话来?成何体统!你是二弟的仆妇,今日就念在你初犯,不予处罚,你自回二弟弟媳跟前领罚罢。”

看见大郎是当真不愿插手,彩枝抬起了脸来,已经是泪流满面。

她流着泪朝大郎和凤娘叩了三个头,道:“大郎君、凤娘子。婢子求大郎君、凤娘子为我们娘子做主,娘子之所以流产,是柔枝那贱婢气的!那贱婢便是搅家精!我们娘子性子是温和着些,但到底也是出身雍州大家大族,身份高贵。当初郎君迎娶我们娘子时,也是说,定会好好对待我们娘子。娘子的身子骨一直十分健康,有了身孕以后,身子骨反倒越来越差。”

“都是郎君从外面纳了那贱婢进门以后才如此!那贱婢心怀祸胎,频频在娘子跟前说戳人心窝的话,处处给娘子添堵。偏偏郎君十分护着她。在这当口,更是日日将郎君拢到自己屋里,回头又来我们娘子跟前耀武扬威。”

华苓跟着大郎走了出来,看着彩枝这样子,心里恻然。对二郎自己院子里的事她并不了解,不能评判是非。

不过,有时候能感觉到,柚娘对待她们有些小心翼翼的味道,对她们这些小姑子都是如此,对待夫君二郎,大概更是。印象里,似乎柚娘从没有做过有丁点出格的事,连个笑容都是安安静静的。雍州左氏在当地是大族,柚娘也是嫡女,但她嫁入谢氏,还是高嫁了。

华苓一开始会想,柚娘如果当真受了委屈,为什么不说呢?但她很快又明白了,人的个性是不同的,成长环境、学过的东西也不同,在她看来是只要动动手、开开口就能做成的事,在柚娘眼里,也许非常难。

但彩枝这样来求大哥大嫂做主,也是太过了。这是直接在一家大小跟前给二郎没脸,后面即使柚娘能得个公道,将那小妾赶走,二郎和柚娘之间情分还能有几分。

——说到底,她还是二郎的姐妹,到底要天然地站在二郎那一边多些。

彩枝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磕得额头见了血,泣道:“婢子不过贱命一条,若要婢子死,也只不过是大人们说一句话罢了。婢子只是不忍见着娘子也如此委屈,丞公家再势大,也不该这般欺负我们娘子。如今丞公不在世了,娘子缠绵病榻起不来身,求大郎君、凤娘子为我们娘子做主。”

大郎、凤娘对视了一眼。凤娘指使两个侍婢将彩枝扶了起来,和言道:“弟媳是二弟正妻,明媒正娶迎进家门来的女郎,二弟如何敢不敬着她。——织红、织蓝,送彩枝回去。——院中诸人都听好了,若是有人乱嚼舌根,不要怪我拔了他的舌,廷杖五十,赶出门去。”庭院里外的仆妇都称不敢。

清官也难断家务事,华苓轻轻叹了口气,不愿再听,朝大哥大嫂福一福身,带着侍婢往外去。出了院门,就看柚娘在两个侍婢的搀扶下赶了过来。

柚娘呵斥道:“蠢婢还不跪下!我何时教你出外来说三道四的,你这是要叫谁没脸!”

最新章节请到hxzhai. c om免费观看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