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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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瑜这一世要取信于明循,就需要让明循知道,在她心里,明循高于一切,甚至她自己。

石青瑜只把脸涨得通红,柔声说道:“妾身并不会画那些,且皇上……皇上才得了凤歌妹妹……”

石青瑜的眸光一暗,略显出有些难过:“皇上该多顾着自己的身子。”

明循见石青瑜面露难过之色,心里倒放心了不少,任何一个女人都没有拱手把喜欢的男人让人的道理。石青瑜这类心有隐痛,却一心成全明循与石凤歌的样子,正合明循心意。

明循眯了一下眼睛,笑道:“朕听说民间夫妻就算不须欢好,也可同室共寝,今日青瑜既讲了许多民间之事,不如今日朕与青瑜就做一对民间夫妻,可好?”

石青瑜没有说“不好”的资本,明循既然先罚了她,这时又用些温情的话来拉拢她,石青瑜怎又不应的道理。

石青瑜她轻轻点了下头,满眼都是感恩,轻声应道:“好……”

石青瑜这声应得极轻,那语调似化作了一支轻羽搔挠了下明循的心尖。然后,石青瑜低下头,把她的手小心翼翼的放在明循的手里。这让明循有种莫名的成就感,若说石凤歌是他苦求的明媚春阳,那石青瑜就是一心牵挂着他的娇弱兰草。两物虽相差甚远,但各有各得有趣处。

石凤歌给明循的是追逐的成就感,石青瑜给明循的是被仰慕的成就感。

明循只是可惜石凤歌的性子太过直爽,将来必然容不下石青瑜。若将来因石青瑜伤了他与石凤歌的情意,未免顾小失大。毕竟仰慕他明循的女子有许多,让他明循略微心动的女子也不少,但能让他明循魂牵梦萦的女子只有石凤歌。石青瑜只是他后宫里的一滴露水,虽她的痴情会让他一时心动,但也十分寻常。而石凤歌则是他的珍宝,世间难觅。

明循想至此,却依旧温柔的揉捏了下石青瑜的手,笑道:“那朕就与青瑜一道回青瑜的宫殿。”

石青瑜与明循一道回了她的顺宁殿,就又与明循躺在了一张床榻上。虽明循不再有气力折腾其他的事,但这床榻之上又多了个人,让石青瑜又无法安然入睡。即便是合了眼,略微睡着,也会即刻惊醒。待明循都已睡熟,微打起鼾来,石青瑜才扫了眼明循那越发惹她讨厌了脸,睡了过去。

可才一睡着,石青瑜就做起了梦,即便在梦中她也是清醒,她慢慢走在梦中的皇宫。在她周围都是残缺不全的尸骨,与尸体漫出的鲜血。她一路走着一路看着,在那些尸骨里寻到了明循的尸体,石凤歌的尸体,石太后的尸体……还有玉彦,方子蘅,还有玉容……

玉容的面容比他的哥哥还要好看一些,即便死了,他的脸依然如块上好的羊脂白玉,让人忍不住想去摸摸他嫩滑的脸颊。但玉容却无法再放肆的对她叫着:“老妖婆,你可不能惦记我哥哥……我哥哥都有我嫂子了!”

石青瑜有些庆幸,她见到的是漂亮的玉容,而不是玉容真正死时的模样。在徐莽派人攻进皇宫的时候,玉容为保护她被乱箭射死,一个好好的美少年,被箭射得如个刺猬一样。他的脸上身上都是血,如一个血人,无一块好肉。而因他让徐莽的手下也吃了些苦头,死后又被分尸。

当石青瑜被徐莽的手下捆押着走出她的宫殿时,若不是看到散乱在一团团血肉旁的玉佩是玉容自她手里抢走的,石青瑜都无法认出那一团团血肉就是曾经放肆任性的美少年玉容。

石青瑜缓缓蹲下,为玉彦、方子蘅、玉容擦掉脸上的血迹,然后她继续慢慢往前走着。但走到路的尽头,石青瑜看着挡在她面前的大门,突然不想在往前走,她心里莫名的有了恐惧。她不怕见到可怕的场景,她怕见到她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场景,她在上辈子也曾梦到过的场景。

但石青瑜最终还是推开了那扇大门,看到了闵清抱着她残缺不全的尸体的模样。闵清的头发花白,双眼呆滞,轻轻的抚摸着她残缺的尸体,口中呐呐自语:“只晚了一步……”

石青瑜看到这景象,不由得自嘲一笑,这是她的梦,在她的梦里她在期盼着闵清的忠诚。石青瑜没想到她心底里竟这样软弱,软弱到要去期盼别人的忠心。

石青瑜就在梦中一边笑着一边坐在了闵清身旁,哑声说道:“无论这是真的发生过,还只是我的期盼。闵清,我都不会去信任你。心中越想信任你,我就越不会去信你。因为只有不去信你,我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我宁可死在徐莽或明循手中,也不想死在你的手里。这既是我的梦,我的领土,你就不要踏进一步……”

她石青瑜做过太多与心中所想不同的事,敬佩玉彦夫妇的是她,她也知晓玉彦夫妇的忠心。但却不得不扣留玉容在她身边为认,她不能放纵自己去信任别人,因为她一旦输了死得不仅是她一个人。佩服玉彦夫妇是她身为人的情感,但扣留玉容为质却是她身为掌权者因理智而使出的手段。

哪怕石青瑜知道他们上辈子的忠诚,但这一世她的恩典同样会施,防备也一丝不会减。

“别再到我的梦里来表现你的忠心,越是如此,我越会疑你。”

石青瑜笑着说完,一抬手,以手做刀砍向了闵清。在触碰到闵清时,闵清转过头,皱着眉头看向了她,但终究还是消散了。

石青瑜突然想起玉容曾经跳在她面前喋喋不休的说道:“老妖婆,你一天算来算去的有什么意思?还不是睡那么大的地方,吃那么多东西。哦,不不,也没看你吃多少东西,吃个什么东西还要人尝来尝去,试来试去的,你累不累啊?”

那时石青瑜随手指了个小太监,笑道:“他与哀家一样,每日里就睡那么大的地方,吃那么多东西。哦,不不,他吃的东西许还比哀家多些好些,因为他不必养护身体,他不必防备旁人投毒,不必防备旁人暗杀。但,哀家可以即刻就让他死,这就是哀家算计来算计去所求的。”

玉容那时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睛:“原来你折腾小半辈子,所求的就是为了杀个太监?”

当时石青瑜听后就笑了,而这时石青瑜也想着玉容当初装傻的话,笑着慢慢醒过来。

在石青瑜身旁的明循早已醒了,看着石青瑜笑道:“做了什么好梦?竟然笑了起来。”

石青瑜靠在明循怀里,笑着回道:“一些以前的趣事。”

☆、第11章 进宫

石青瑜与明循才起身,石太后对石青瑜的处罚也下来了。石太后终究还是没将明循强占了石凤歌的过错怪在了石青瑜身上,只是将宫中的一个管事公公与管事宫女依失职之罪给杖毙了。这两个都是明循的人,明循听得消息后心疼得皱紧了眉头,连着烦闷了好几日。直至石凤歌进宫的日子定了下来,明循才舒展了眉头,面上有了些喜色。

那一天是这年里最好的日子,宜祭祀、嫁娶、纳婿、安葬。

石太后期间使得手段全部落败,既没劝得动石勇夫妇不让石凤歌入宫,又没有成功的把石凤歌害死。至石凤歌入宫那天,石太后就病倒了,也不知是真是假,只听说是她见不得光看不得人了。

但石太后能够装病,石青瑜却装不了病,哪怕她真的病了,也得打起精神,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她若是在明循正欢喜的时候,给明循添了麻烦,那明循往后必然会再她身上千百倍的讨回来,她如今势单力薄,可经不起太大的风浪。

更何况石青瑜是真正欢喜着,石青瑜甚至觉得她应该是这个皇宫之中,除了明循最高兴石凤歌能入宫的人。这样多好啊,两个姐妹就应该这般,一块儿在宫里熬着斗着,不把对方逼死决不罢休,才叫姐妹情深啊。

石青瑜的欢喜同样表现在对石凤歌入宫仪式上,石青瑜处处都让石凤歌进宫册封的仪式比着她进宫的样式来,甚至比她自己进宫的时候看起来更加隆重一些。连龙凤蜡烛,都要比石青瑜与明循成婚的时候长出一大截儿来。

若不是明循担心石凤歌太过惹眼,招了后宫嫔妃的妒忌,惹了石太后的忌惮,石青瑜甚至会把石凤歌的贵妃服制与她皇后服制作成一样的。

但明循对石青瑜这些略显过火的做法是很满意的,虽然在明循心目中的皇后只能是石凤歌,但也不能不承认,石青瑜太符合一个贤后的标准了。石青瑜这般适合做一个皇后,甚至让明循有了一丝动摇,明循不知道该不该让他的凤歌妹妹做了皇后,该不该让他的凤歌妹妹这么劳累?而他纯真直率的凤歌妹妹是不是真的能担负起统领后宫的责任?

似乎石青瑜更适合当一个皇后,而石凤歌更适合做一个被他疼着宠着的小女人。

为了对石青瑜这段辛苦的嘉奖,石凤歌进宫之前的那个晚上,明循依旧宿在石青瑜宫中。临到睡前,石青瑜特意出了殿门看了眼在深夜里显得黑沉沉的皇宫。自她入宫以来,明循就独宠她。而石凤歌入宫之后,明循必然一颗心都放在石凤歌身上,往后这皇宫中的女人想要再见皇上可就难了,不知又会谱出多少深宫怨来。

石青瑜在殿门口多站了一会儿,明循就立即拿了斗篷为石青瑜披上:“青瑜在这里看什么呢?”

明循才说出这话,石青瑜眼里就泛起了泪光:“妾身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凤歌妹妹,心里高兴,这会儿远远得看着那边的凤栖宫,仿佛妹妹就已经住了进去一样,心里热热的。”

皇宫就是一个最好的戏台子,最后能留下来的未必是最聪明的人,但一定是最擅长做戏的人。石青瑜磨了两辈子,早磨出说哭就哭得好演技。

“凤栖宫”是明循为石凤歌即将入住的宫殿所起的名字,上辈子石凤歌毕竟是作为一嫁过人的妇人进宫的,明循开始的时候并未敢把对石凤歌的好都摆在明处,石凤歌上辈子所住的宫殿是普通妃嫔住的。但这一世,石凤歌作为忠勇侯府的嫡女、皇后的亲生妹妹、太后的侄女、明循的心上人入宫,自然与上辈子截然不同。

这一世,明循专门为石凤歌设了一座“凤栖宫”,里面的华贵更胜过石太后住的太和殿。

让石青瑜看过之后都忍不住在心中赞叹:好一座精致的鸟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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