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1 / 2)
明循只对石太后微微躬身回道:“这一切都是误会,朕并未有意伤了石二姑娘。全是今日朕在周才人处喝多了几杯酒,回来将石家二姑娘当做了皇后身边的绿意……此事既出,朕会纳石家二姑娘为妃。”
说完,明循就看了石青瑜一眼,石青瑜才上前说道:“绿意是早先侄女儿从浣衣局提上来的,皇上本就中意,看着这些日子正备着准备伺候陛下,没想到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绿意?那丫头……”
石太后想起了绿意是哪个,就冷下了眸光,冷声道:“确实与凤歌有几分相像。”
石凤歌原以为明循是气不过她嫁给明律,才强占了她,心中气恼之余还有些欢喜。可石凤歌没想到竟然是因为明循把她认作个宫女,才坐下这事。石凤歌心中自是不忿,立即站了,跺脚哭道:“循哥哥这般欺辱我,我要找律哥哥去……”
听得石凤歌的话,明循变了下脸色,还未说话,石太后已经冷声发话:“凤歌不要胡闹!”
贤王乃是石太后的亲生儿子,即便石凤歌归了谁,许能影响到石勇。但石太后也不允许,她儿子的正妃是个被毁去清白的女子。
石太后说完,冷冷的看向明循。石太后早从桂嬷嬷那里知道了大体事宜,此时已经猜出这一切都是明循有意安排,不然石青瑜一个才入宫的皇后,怎就知道那浣衣局有个绿意,怎么就有今天的这一出戏。这事必然是明循有意安排,但石青瑜有没有参与其中,石太后就无法确定了。
可石太后是女人,她若作为一个才入宫的年轻皇后,怎么会立即把容貌胜过自己许多,且被皇上放在心尖上的妹妹就送到皇上身边呢?石太后并不太信一直在石家唯唯诺诺的石青瑜敢做出这样的事。
石太后心中恼恨明循,话里就带着几分狠气:“但你们一个是天下之主,一个是后宫之主,难道连凤歌未出宫留于后宫都不清楚么?竟然让个未婚女子留宿宫中!这皇上皇后是怎么做的?”
石青瑜颤声说道:“后宫之事全是本宫之事,如今出此大错,错处也都在于本宫。是本宫今日里见妹妹烫伤心中惊怕,吃了一味安神的药,听得凤歌妹妹无碍,心中一安,就昏睡过去,就此疏忽了宫中的事。还请太后还请陛下责罚……”
石太后眯眼看了眼石青瑜又看了眼明循,心道:好啊,一个醉酒,一个不知,都推脱的干干净净啊!只她吃了个闷亏。只是事情既已出,且这丁点小事儿也不过毁上一毁明循的名声罢了,但身为一个帝王,哪里在意别人非议他强睡了哪个民女?若是石凤歌进入后宫,那石勇就不一定偏向哪边了,如此还不如石凤歌这时就因贞操被毁,碰死在当场,让石家一族记恨明循的好。
想至此,石太后就咬牙点了点头:“罚你们?罚你们有什么用?皇上是天子,自不在意这种小事,但让凤歌往后如何见人,即便入了宫,又如何再宫中立足?往后谁不说她是主动勾引的姐夫?主动奉媚于皇上,与姐姐争宠?她还有别的活路么?你们这不是要逼死她么?”
石太后一字一句,都似在为石凤歌说话,更似要逼死石凤歌一般。
☆、第7章 偕老
石青瑜听到石太后的话,就知道石太后是有心要把石凤歌逼死在当场,免得石凤歌入了明循的后宫,让本就有些摇摆不定的石勇,彻底归了明循一派。但石太后她错把石凤歌当做了普通女子了。石凤歌她上辈子先嫁给了贤王,在贤王兵败被明循纳到宫中,她都没死,这会儿怎么会为了这点子小事就去死?
石青瑜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石家家风不好,石家出的三个女人没一个人算得上那些世家旧族嘴里的贤良淑德。石太后企图谋朝篡位,石凤歌嫁了二夫,到石青瑜身上更是把所有女子该做的恶事都做绝了。难怪上辈子那些旧族世家嘲笑石家出身庶族不通礼教,甚至对于已身为皇后的她,还嫌恶的不愿同席而坐。
可即便那些旧族再鄙薄石家女人的行径,即便石青瑜与石凤歌敌对,但石青瑜心里也赞许石凤歌这一点。她厌恶石凤歌从来就不是石凤歌没去为明律殉葬,而是石凤歌摘了她石青瑜养大的果子。若是石凤歌另嫁的并非有妇男子,而另寻了个清白未娶的男子嫁了,石青瑜自会为她鼓掌叫好。
这时更是如此,别说石凤歌对明循还有勾引之举在前,就是没有,就是强迫了她的是一面目可憎的猥琐男子,也没什么可死的。身为女人,睡了一两个自己并不中意的男人有什么值得伤心的,更加不值得去死了。若是自己实在厌恶那个男子,自己留着性命杀了那男子不是更好?若是畏惧别人议论,那就杀了那些议论自己的人。
若是女子不过多睡了一两个男人就是不干净,为了被人嘴里的贞洁就去死,为了一时之辱就去死。那天底下不洁净的男子更多,怎么不见得他们挨个去碰了壁?
只是石青瑜了解石凤歌的性情,知道石凤歌不会为了石太后的几句话就去碰死。石太后却没想到石凤歌竟是个软弱怕死的性子,她用言语激了这么久,石凤歌竟然半点儿死志都没有。
而一殿里的人真正怕石凤歌去死的,大约也只有明循了。
明循上前一步说道:“朕原贵妃之位纳石家二姑娘入宫,至于流言……”
明循说着扫了眼石青瑜,石青瑜知晓这是该她表演个大度贤后的时候了,石青瑜就柔声说道:“妾身与妹妹姐妹情深,心甘情愿与妹妹一道伺候陛下。何人敢议论妹妹,也是妾身仇敌,欺辱妹妹者,如侮辱妾身无异,再则,哪里敢有人妄议皇家事?皇家又何惧流言?”
石凤歌这时还为明循错把她认错宫女而恼恨,听得明循的话最后不过是给她许了贵妃之位,心中非但有所安慰,反而更加气恼。即便是身为贵妃,是除了石青瑜以外位分最高的妃子,那也在石青瑜之下。若是早知今日,那她何必用石青瑜替入皇宫?她石凤歌当日若是愿意嫁给明循,她已经是皇后,如今却要矮上石青瑜一头,这让石凤歌怎么能够甘心?
只石凤歌虽然娇蛮,却也慢慢明白她如今糊涂的*于明循,怕是只有入宫的一条路了。即便明律愿意娶她,她一伺候过皇上的人,她又怎么能嫁到旁家?而皇后新立,即便她的循哥哥更加喜欢他,怕也是难已废后。石凤歌自小长在宫中,虽然心里不甘愿,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而且虽然她如今只封了个贵妃,但不过是暂时的。将来明循若是能继续做了皇帝,往后她再劝说明循废了石青瑜,由她做了皇后就是。若是明循败了,明律登基,她的律哥哥怎能舍弃她?还不如她就这么忍辱负重的留明循身边,时而对明律透露一些明循的动作。若是她的律哥哥登基,她还是皇后!
石凤歌想到这处,心中安定,既然免不了进宫一事,她就不再对着明循苦闹。石凤歌只转头针对了石青瑜,哭道:“姐姐如今说的好听,当日那茶水若不是姐姐故意安排,让那茶水故意倒在我的身上,我何须去换了罗裙?我何须与……”
说着,石凤歌含泪望了眼明循,气道:“何须与循哥哥这么在了一起?”
之前石凤歌的落泪是真的在气明循做下的事,但如今的落泪却是希望明循能多怜惜她几分。
石太后知道如今皇宫之中没有属于石青瑜的人,料想那宫女必定是明循安排下的,石太后这时见既逼不死石凤歌,那就只能转头来继续想办法定下明循强抢弟媳的罪。即便没多大损害,往后贤王起兵,也能当做个明循的罪状。
想至此,石太后就又换了副悲悯的模样,落泪悲泣:“哀家知道凤歌你的心意,但你注定是嫁不得律儿的。虽然你与他没有缘分,就成全了皇上吧……”
话音才落,太和殿外就传来一阵笑声:“母后又想成全了哪个?”
石太后闻言变了脸色,殿内众人也都是脸色一变,连石青瑜都险些忍不住皱了眉头。石青瑜脸上撑着笑,转头看向殿门,就见一殿门外走进一个红衣女子,酥胸半露,满身的妖娆之气。
这就是上辈子与石青瑜与一样名声狼籍的康顺长公主,明循的嫡亲姐姐。
按性子来讲,石青瑜心思阴毒,康顺长公主嚣张跋扈,性子也算相和。且康顺长公主又无心政务,只图享乐,养了许多面首用来取乐。石青瑜虽痴迷于权势,但后来也豢养了许多男宠玩乐,乐趣也算一致。若康顺长公主没有把念头动在玉彦的妻子方子蘅身上,石青瑜也许不会对康宁长公主动了杀念,养着康宁长公主以展示她的宽宏也是件趣事儿。
但康顺长公主竟然为抢夺玉彦,而暗害方子蘅,使得方子蘅无法有孕。她让方子蘅抱憾而终,让玉家无后绝门,这让石青瑜无法容忍。
石青瑜收拢的属下有两类,一是通过科举上来寒门学士如闵清,一是身负冤案的贵族之后如玉彦。
玉家在未被诬陷有罪的时候在京都中就极有名声,并非玉家多么有权势,或是玉家中人个个都有惊天才能,实在是玉家男儿个个都容貌出色。京都中的女儿,无论是清贵的世家女,还是高傲的皇家女,都以能见到玉家男儿一面为荣,能与玉家男儿同榻而眠为傲。
而玉彦无疑是玉家男儿里最出众的一个,即便后来石青瑜已看惯了玉彦的容貌,但偶尔一瞥,还是会被玉彦的容颜惊艳。
且十年的流放未让玉彦损了半分清贵,反而这男人添了些沧桑,更加吸引女子。在石青瑜为玉家反了案,康顺长公主就只看了才踏入京都大门的玉彦一眼,就为玉彦着迷。而跟在玉彦身边的方子蘅就显得多余了,所以康顺长公主就对方子蘅下了毒,最后方子蘅虽救了回来,但已无法生育。
那时候石青瑜虽已决心对付明循,但还未存蓄到足够的力量,只能看着康顺长公主害了方子蘅后还能夜夜笙歌继续寻了美貌男子风流快活,继续纠缠着玉彦嘲讽着再无法生育的方子蘅。即便后来杀了康顺长公主又怎么样?方子蘅在无法生育了。
上辈子,石青瑜女子中最佩服的就是方子蘅,男子中最佩服的是上辈子徐莽的伯父徐徽。一个是她信任臣子的妻子,一个是最后毁灭了她的帮凶。
徐徽他是个顶难缠的对手,石青瑜上辈子被他设计的,连见到个姓徐的人都会觉得头晕恶心,但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聪明绝顶的人。那只老狐狸,可惜不能为她所用。
而方子蘅她是石青瑜眼里最优秀的女子,在石青瑜心中方子蘅的优秀更胜于她自己。
石青瑜自问,她没方子蘅那份胆量,在玉家被流放之时,方子蘅一介纤弱女流竟然愿意守着婚约,竟自逐于家族,甘与玉家一同流放。
石青瑜自问,她也无方子蘅那份情谊,自十三岁到二十三岁,方子蘅能陪着玉彦在边疆苦熬十年。在玉彦死后,方子蘅也未急着一头碰死以正心意,反而独领玉家军,为玉彦报了血仇,为她赢了那场战争。而后方子蘅便长守边关,自方子蘅死前送与她的信,也念的多是玉家之事,挂记着玉彦的弟弟玉容,遗憾着她未能为玉彦留下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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