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 第2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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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翻滚,直滚到土坡底部,这样无法抑止的动作才停下。昭灵摔懵了,有一小会儿处于迷糊状态,当他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时,他发现自己在越潜怀中。

越潜的一只手臂紧搂他腰,另一只手臂护在他头上,并用身子严严实实将他罩住。

被护在怀里的昭灵毫发无损。

越潜就没有那么幸运,他的双臂都是伤痕,左手臂上有大面积擦伤,皮破血流。

“越潜,放开。”

紧勒腰身的手臂强而有力,使昭灵感到呼吸有点困难,而周身传递来属于越潜的体温和汗味,也使他感到一丝慌乱。

越潜自然不是有意搂住不放手,和昭灵一起落至坡底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抬头往坡上看,寻觅那匹病马的踪迹。

他仍处于警惕中,无暇顾及它事。

病马已经被马奴和卫槐等人一拥而上制服,它被按倒在半坡上,哀哀鸣叫。

“放开。”

听到昭灵的声音,越潜立即把人放开,他没留意自己把昭灵抱得如此之紧,也没意识到,他一直用手臂护住昭灵的头。

腰间的手臂松开,昭灵得以动弹身体。

昭灵从地上爬起,整理衣容,早已恢复镇静,他没低头去看越潜,而是抬头直视坡上的人和马。

明明留意到越潜左手臂上有大片擦伤,那只护着他头的右手,五指关节伤痕累累。

昭灵不像表面上那么镇定,内心有些情绪起伏,他加快脚步上坡,并平复情绪。

外头这么大的动静,圉官早闻声赶过来,他见到公子灵在场,并且听见卫槐在说马儿逃出马厩,差点撞上公子,圉官吓得脸色灰白。

圉官跑到昭灵跟前,猛地跪地,磕头谢罪,嘴里念叨不停。

昭灵没理睬他,而是越过他去看那匹被按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马儿,他问郑鸣“怎么回事?”

在场那么多人,昭灵谁也没问,就问郑鸣。

他遣郑鸣去马厩看视情况,没一会儿,病马就从隔栏中逃脱,郑鸣显然是目击者。

郑鸣听见公子问他,心里发虚,额上冷汗直流,强作镇定,他曲膝在地,手捧腹部,声音虚弱:“公子,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忽然听见马奴喊叫,臣见墙边正好有只套马杆,想着不能让它伤及公子,臣鼓足勇气上前,甩出套马杆将它牢牢套住,不想还是被这头畜生挣脱了。”

“臣腹部挨那畜生一脚,当场疼得喘不上气,几乎要晕厥。臣失职,臣没能及时搭救公子,请公子治罪!”郑鸣并不是佯装受伤,他越说脸色越苍白,手指痛苦地拳起。

“这匹马本来关在马厩里头治伤,有马缰,有隔栏,怎么会逃脱?”卫槐心中狐疑,扫视跪伏在地上的数名马奴。

马厩的隔栏很高,马儿不可能跃出来,再则,只要把马绳拴好,也不会出现这种事。

察觉卫槐目光移到自己身上,郑鸣低着眉,避开目光,低声道:“或许是哪个马奴疏忽大意。”

跪在地上的圉官,恨不得两眼一抹黑,他膝行到昭灵跟前,颤颤巍巍道:

“公子,小臣该死!定是这些蠢奴,驴奴没看好马,使这头畜生冲出马厩,顶顶撞公子!”

“小臣小臣这就杀了看马的马奴,宰了这头畜生!”圉官这句话是发自肺腑,觉得自己非常无辜,都是受奴人和病马所累。

昭灵弯下身,伸手抚摸马头,他的动作温柔,对于圉官的话,他则置若罔闻。马儿的腹部有大片溃烂,伤口很深,它眼睛幽幽,不停抽着气,昭灵知道这头牲畜痛苦不堪。

抬起头来,昭灵扫视那几名衣不蔽体,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马奴,他表情淡漠。

昭灵朗声道:“卫槐,了结病马性命。”

卫槐应声:“是,公子!”

这匹马已经救不活,所有的医治方法都试过了。

马厩里头就有一把砍草料的大刀,卫槐取来大砍刀,圉官等人按住病马身体。

手起刀落,鲜血飞溅,马儿发出最后一声悲鸣。

与其让它继续遭罪,不如早点结束它的痛苦。

从昭灵登上土坡,越潜就尾随而来,他一直都在。卫槐杀马时,越潜按住马脖子,马血溅在他脸上,他的神色十分凝重。

马被处决,该轮到马奴了。

这些蓬头垢发,衣衫褴褛的马奴,脏污的脸庞上,两颗黑色的眼珠流露出深深地绝望,和对死亡的恐惧。

曾经,越潜也是奴隶中的一员,看着这些卑贱的马奴,一向没有情绪的脸上也起了些许变化。

杀死病马后,昭灵似有些疲意,他瞥眼瑟抖的马奴,对卫槐道:“回去。”

圉官先是一愣,继而激动地猛磕头,叫道:“公子宽仁大度!多谢公子饶恕他们性命!”

虽然是群奴隶,被杀光了他还怎么当圉官,总不能自己喂马吧。

卫槐驾车,越潜随车而行,郑鸣伤重,被留在圉场救治。

车厢里,昭灵回想在圉场发生的事,当病马即将撞上他时,越潜奋力扑来,将他扑倒在地,两人一起滚落山坡。

他不动声色地,悄悄地去看越潜手臂上的伤,血已经不再流,凝固了。

伤口没有做清理,凝固的血液混杂着沙土,糊在伤口上,这样的伤势不重,但会很痛。

越潜没有在意,仿佛伤不存在,在圉场时,他甚至没有用清水清洗伤口。

为何不在意,对他而言,只是小伤。

昭灵目光从越潜的手臂移开,心中仍在想:他为何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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