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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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狄获垂头丧气,把自己锁到书房里,一边是父皇的训诫,一边是妻女的怨怒,他软弱起来,竟都不敢面对。

家里人都忙着,无人来管孟七七。

孟七七拿了三个小包子在盘子上摆来摆去,“胡家”“马家”“南宫家”,她想着蠢萌爹的话,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兴许——这个人能救她大姐?她把第三个小包子塞进嘴里,跳起来一阵风似得跑回卧房,取了纸笔,“抓”着毛笔写了一张字条,让长史找人送了出去。

公主府里,南宫玉韬两指夹着一张墨汁未干的字条,拧着眉头看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认出写了什么。

这笔字,也真是丑出了境界。

☆、第17章 表妹童养夫还满意否

南宫玉韬动作很快,当天就回了信。

孟七七第二天就按照回信里的内容,溜出府上了南宫家的马车,一路去了万兴寺。

万兴寺依山而建,山上有千本松柏,经雪未凋,绿得越发浓郁了。

孟七七站在山脚下,仰头一望,顿生无力之感——拾级而上,最起码有一千级台阶啊!一千级!

毫不夸张地说,爬到最后她是真的在“爬”了。南宫家来接她的护卫跟在她两侧,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

所以当孟七七最终敲响山顶禅房门扉时,她只差没伸出舌头来加速散热、加快喘气了。

南宫玉韬开了门,大冬天的,他手里极为风骚地捏着一柄金牡丹扇面的折扇,意态闲适得俯视着孟七七,口吻轻快,“来啦。”

孟七七开门见山,“如何救我大姐?”

南宫玉韬抿唇一笑,丰神俊秀,“我何曾说过要救你大姐?”

……

孟七七因为爬山,小腿还在颤,她瞪着他。

南宫玉韬眨眨眼睛,笑得无辜,“我只是请你今天来万兴寺品茶而已。”

……

孟七七猛地跳了起来,狠狠一脚踹在南宫玉韬膝盖上,怒气冲冲得掉头,就要往山下去。

南宫玉韬从后面勾住了她的衣领,语带笑意,“不如你再说说表哥如何好看?”

孟七七现在不是想要开玩笑的心情,被勾着了衣领,也还是一个劲把身子往前挣着,两只小短腿在地上好一阵倒腾……却是一步也没能挪动。

南宫玉韬啧了一声,叹息道:“开个玩笑嘛。”他勾着孟七七的衣领,将她让入禅房。

这里面的摆设装饰哪里是禅房,说是纸醉金迷的声·色场所只怕更合适些。

矮桌左右两侧放了一大一小两个蒲团。

孟七七径直抢了大蒲团坐好,还有些气哼哼的。

南宫玉韬也不以为意,脸上挂着春风般温和的笑,拎起紫砂壶,给孟七七倒了一杯碧螺春茶水。他信步走到墙边,不知按了什么机关,一旁的供桌上竟缓缓升起一只紫檀木的匣子来。他开了匣子,取出一张雪白的狐皮来,皮毛油光锃亮。他将那狐皮随手丢孟七七身边,歪身半躺上去。

孟七七看着他这“不享受会死”的做派,低头喝茶,眼不见为净。

南宫玉韬手指绕着鬓边一缕发丝,声音缠绵,“小表妹,你可还记得咱俩的赌约?”

“赌约?”孟七七回忆了一下,想起了赴京路上那段公案,“你要我答应你做什么事?”

南宫玉韬竖起食指,轻轻摇了两下,好似少女般嗔怪道:“错了。若我输了,便答应你一件事。若你输了,却是要让我给你找个童养夫的。”

……好像,似乎,大约,可能,真的是这么定的来着。孟七七有点石化。

“先说我大姐的事儿。”孟七七看了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童养夫?这也太着急了点吧。更何况,她可是要成为战神孩子他娘的女人,怎么能折在一个童养夫手里。

南宫玉韬诡谲一笑,一脸“哦也,蠢表妹上钩了”的满足表情,“给你找个童养夫,就是救你大姐逃离苦海啊。”他看着孟七七明显不相信的样子,又换了一副“哎,智者总是不得不忍受凡人之愚蠢”的无奈脸,“来,表哥给你上堂课。”

这堂课,可以归纳总结为南朝版“固国大业”。

在南朝开国皇帝把江山打下来之后,第二位皇帝登基不过七年就挂了,于是其年仅八岁的独子继位——这就是孟七七的爷爷,毓肃帝。毓肃帝当时有好几位手握兵权,虎视眈眈的皇叔啊。这些手握重兵的王爷一看皇兄挂了,小皇帝是个乳臭味干的小娃娃,都摩拳擦掌准备逐鹿中原了啊。毓肃帝的母亲,柔嘉皇太后就垂帘听政。为了不被几个小叔弄死她孤儿寡母的,出身马家的柔嘉皇太后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跟一切反动派作斗争啊!

这些可团结的力量,就包括了胡家与南宫家。

有句话叫“金出汝、汜”,就是说金矿出自汝河与汜河两处。而汝河与汜河是在湖州的。而胡家乃是湖州的大姓,其中有两成人都姓胡,而这两成人掌握了湖州八成的土地。

再说南宫家。

南宫家祖上是养马出身,也走过镖,到了南宫玉韬他爷爷那一辈,南宫家……唔,换成大兔朝的语言来说,他家建立起了全南朝最完备最快的物流体系。在交通如此不发达的古代,快速地将商品从生产地运送到稀缺地,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南宫家就这么走上了巨贾之路。

几个小叔磨刀霍霍,柔嘉皇太后没有办法,只好割让开放一些国家专营的产业给胡家、南宫家与她本人娘家马家。要知道当时大多数力量集团都是缩头装死的,不装死的还多半各自支持某位王爷。毕竟谁看这对孤儿寡母,都不像是能决战到天亮的节奏啊!清流文人倒是坚持正统,问题是笔杆子不能当刀使,它杀不了反动派呀!

难得有胡家、南宫家与马家流露出愿意支援的意思,柔嘉皇太后跟没有多少扯皮的余地,一咬牙一跺脚,“你要金矿二分权,给了!”“你要铁矿三分权,也给了!”只要你们现在肯出粮出人,除了皇位,要什么都给你们!

于是开战,打啊,闹啊,来回折腾。

柔嘉皇太后垂帘听政了十年,第十年,最后一个小叔子也给弄死了。她安心了些,眼一闭走了。

留下个毓肃帝,面对一个烂摊子。

这十年中,胡、马、南宫三家也是空前壮大起来了。

真论起来,毓肃帝能接住当初那个烂摊子,好一轮休养生息,恢复民生,在三大财阀的博弈中不断寻找平衡点,也算是有所作为了。只是经济寡头最后往往要成为政治寡头,三大财阀十几年前就不满足于只是赚取黄白之物,他们开始寻求在朝野上的声望。

毓肃帝把女儿嫁入南宫家,又纳了胡家的女儿为妃,小心谨慎想先稳住局面,再将权利收归中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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