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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日,法院来函通知开庭,近江市中级人民法院就庆丰公司起诉近江规划局一案进行了审理,祁麟早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只有刘汉东和谢律师出庭,审理进行的很迅速,一上午就审完了,毫无悬念,庆丰公司败诉。

“这是法律的耻辱。”白发苍苍的谢律师站在法院大门口对刘汉东说,背后的国徽熠熠生辉。

“如果法律有用的话,还要政法委干什么。”刘汉东顺嘴说出一句不知道哪里看来的名言,这官司的水太深,王世煌背后是主管建设的黄副市长,牵扯到无数的利益关系,区区中院根本扛不住压力。

“我建议上诉。”谢天机说,他当律师这么多年,被人砍伤还是头一回,就算不为律师费,也要坚持把这个官司打下去。

“上诉自然是要的……”刘汉东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接电话,“喂,哪里?”

接完电话,他脸色变得很难看,对谢律师说:“先打另一个官司吧,祁麟醉酒驾车还打伤了人,已经被刑拘了。”

谢律师叹口气道:“虎父犬子,这孩子不省心啊。”

等刘汉东赶到派出所的时候,祁麟已经被送到看守所去了,找了公安口的熟人把案件来龙去脉了解清楚之后,才明白这根本就是人家设的一个局!

“又是王世煌在捣鬼。”刘汉东暗道,看来这家伙是不该留着了。

晚饭时间,刘汉东带着两瓶剑南春来到省委家属大院,进大门的时候留意到报栏上贴着寻狗启示,失踪的狗叫点点,昨天晚上走失,现家人悲痛欲绝,有提供线索者酬谢一千元,巡回者酬谢一万元,还附着小狗的照片。

来到车库外面就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用钥匙打开门进去一看,崔正浩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摆着电磁炉,钢精锅里不知道炖着什么玩意,咕嘟咕嘟正冒泡。

第六十二章 谋杀

刘汉东伸出两只手指,从锅里捏出一只小爪子来,继而是一整只剥皮的大老鼠,面目狰狞,浑身上下也没二两肉。

“你吃这个?能吃饱么?”刘汉东奇道。

“这是我们的民族美食。”崔正浩一本正经说,将方便面和火腿肠往锅里放,“虽然个头小没什么肉,但没关系,主要是提味用的。”

刘汉东恍然大悟,这根本不是大老鼠,是人家丢的吉娃娃。

崔正浩撕下一条和鸡腿差不多粗细的狗腿递给刘汉东,请他品尝自己的手艺。

刘汉东敬谢不敏,打开一瓶剑南春请小崔品尝,崔正浩倒了半杯子,先闻了闻,做陶醉状,然后品了一小口,砸吧砸吧嘴赞道:“好酒!”

“在你们家乡,喝不到这么好的酒吧。”刘汉东不经意间又碰触倒了小崔的敏感地带,他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将酒杯重重一顿,酒水洒了满地。

良久,他才说:“我们国家不是没有好酒,是因为帝国主义封锁,制造气象灾难,庄稼连年歉收,老百姓吃都吃不饱,哪有多余的粮食酿酒喝。”说完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道:“给我这么好喝的酒,是不是准备让我杀人了。”

刘汉东说:“对,你该出手了,杀完我就送你去韩国。”说着递上一张打印照片,上面是从世峰集团网页上下载的王世煌的标准照。

崔正浩看完照片,阴沉着脸点点头,将这张纸烧掉,又开始喝酒。

刘汉东的计划是偷一辆泥头车,在尚风尚水别墅附近的路口守株待兔,等王世煌的车出来,一头撞上去,如果没撞死就下车补刀,以小崔的身手,做掉王世煌的几个保镖就是小菜一碟。

“你会开车么?卡车。”刘汉东问。

“会。”崔正浩答道。

刘汉东不禁怀疑起他的真实身份来,他自己说是咸境北道的中学体育老师,但又在喝醉的时候说妻子是平壤的交通警察,儿子在万寿台小学读书,而且他枪法精准,跆拳道实战能力超高,现在又说会开车,这可不像是普通中学老师能掌握的技能。

这货八成是朝鲜人民军特种部队的军人,估计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兵王。

虽然心中起疑,但刘汉东并未点破,崔正浩是兵王也好,体育老师也罢,只要他能帮自己完成任务就行,等他到了韩国,这桩杀人案就成了彻底的悬案了。

目前唯一麻烦的是很难确定王世煌的行程,需要一段时间的跟踪调查分析。

……

刘汉东回到家里,心里总觉得哪儿不妥,他不是没杀过人,至今为止手上人命快十条了,但都是防守反击,正当防卫,主动谋杀一个人还是第一回,倘若东窗事发,妥妥的枪毙死刑,什么大学校长,地产公司老总全都会烟消云散,自己还没结婚生子,母亲还没退休,郑佳一还没泡到,为了杀掉王世煌抛弃大好人生,锦绣前程,是不是有些太莽撞了。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想到王世煌的猖狂嘴脸又觉得怒不可遏,这种人渣必须要铲除掉,小崔身手那么好,肯定不会出问题,就算被抓,也未必把自己供出来。

况且欧洲花园牵扯到的利益太大了,分到自己头上也有一个亿,就算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权益,也得搏一把。

“杀了他!”一个凶狠的声音在脑海深处响起。

可是杀了王世煌就能解决问题么,他背后还有世峰集团,还有黄副市长,整整一个利益集团在等着撕咬欧洲花园这块大肥肉,断不会因为王世煌的死亡而放弃争夺,只会变本加厉,更加凶残。

“从长计议,不要莽撞。”另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刘汉东爬了起来,找出一枚硬币,他决定让老天决定王世煌的生死。

“1就是生,菊花就是死,一次定输赢,王世煌,看你的造化吧。”刘汉东将硬币抛向空中。

硬币落在地上,径直滚走,沿着光滑的地板滚进了床缝,刘汉东趴下一看,硬币卡在床板和墙壁之间,居然是站着的。

“妈的!”刘汉东骂道。

某夜总会里正搂着小姐吼歌的王世煌忽然猛打喷嚏,一打四五个。

“我操,谁他妈惦记我呢。”王世煌接过小姐递来的纸巾擦擦鼻涕,“切,换下一首,哥给你们演绎一下《青藏高原》。”

……

次日,刘汉东接到祁静的电话,说王世煌下午要带人过来。

“这货来干什么?”刘汉东很纳闷。

“他说有重要事情和我们谈,要求你也到场,叔叔,我妈担心我哥,怕他出事,你先过来吧,我们也好有个主心骨。”祁静才不到二十岁,没见过啥世面的乡下丫头,早已六神无主,声音都打战。

“下午几点?”刘汉东敏锐的意识到,这是做掉王世煌的最佳时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下午四点。”祁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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