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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顺着他的话儿道:那走罢。

云禩保持缄默,不过四爷去了也没甚么,所以云禩没有否定,三个人便一起上路了。

诗文宴虽然也是宴席,但并非在庆丰楼这样的大店面举办,举办的场地就是一个小店面,人来的不少,一进去都转不开身的那种。

毕竟三爷胤祉参加的宴席,都是一些不功利很低调的宴席,若是在大店面摆筵,三爷还不来参加呢。

云禩也是头一次来,刚一进去,便听到

正所谓

好诗好诗!

刘兄的诗词越发精进了!

李锺侨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整个小酒楼都被包下来了,墙壁上挂着文人们带来的字画,多半是自己写的,自己画的,李锺侨看的兴高采烈,那感觉

就好像逛漫展的小迷弟?

这诗

李锺侨走到一处,看着画作上的题诗,发出了感叹,有人走过来,笑道:这位小先生很是面生啊,第一次来诗文宴?不防,这天下的文人都是一家子,小先生也不必拘谨了去。

多谢多谢。李锺侨道:我确实是第一次来,有些个紧张了。

万勿紧张,这学问之事,哪有对错?畅所欲言罢了!小先生觉得这幅字画如何?

李锺侨刚才就在评点这幅字画,当即继续道:这诗

画作上是一个身穿蓑笠之人,独钓寒江雪,天地茫茫,旁边还有配诗。

李锺侨道:我觉得这配诗,倒是有些不妥。

哦?文人问道:如何不妥?

李锺侨道:不如改成江上一笼统,井上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李锺侨所说的这首诗,乃是赫赫有名的打油诗,也是打油诗的先河,诙谐幽默,常常带有一些讽刺意味。

这句诗词的意思很简单,下雪时候江上白茫茫的,一眼看过去全都一样,雪花落在井口里,所以看起来井口就是一个大大的黑窟窿。雪落在黄狗身上,黄狗即变成了白狗,雪落在白狗身上,白狗看起来好像肿了一圈。

文人一听,脸色当即有些好不好,道:哪里有狗?

李锺侨迷茫的指着画作,道:这这不是一只黄狗在垂钓么?

文人脸色已经不能用变色来形容,几乎是变脸!

你怎么的骂人?!

李锺侨更是迷茫了,道:小生不敢骂人。

那你凭甚么说我画的是狗?!

原这画作是文人自己个儿画的,因为画工也就一般般,又想画出天地茫茫的模样,所以那独钓寒江雪的蓑笠之人,便有点子模糊,蓑笠本就是生成黄色的,李锺侨便看成了一只钓鱼的黄狗。

若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云禩觉得他一定是在讽刺这幅画,和这个人的画工,但若是放在李锺侨这书呆子身上就

情真意切!

李锺侨完全没有骂人的意思,真诚的道:这难道不是不是黄狗么?

你!你!文人指着李锺侨的鼻子道:你还骂人?!你说我画的是黄狗便算了,还要将我的雅诗,改成鄙陋的打油诗,你是何用意!?

画作上的确配的是雅诗,甚么独钓,甚么苍茫,甚么天下等等,乍一看雅致的紧,但实则和他的画一样,十足的空洞。

李锺侨道:这打油诗,如何能说成鄙陋呢?通俗易懂,朗朗上口,这打油诗若是写得好,也是一首好诗啊。

文人自然不服气,道:我看你不是来参加诗文宴的,你分明便是来找茬儿的!

李锺侨慌了,道:我、我没有找茬儿啊,是你要我点评的,我只是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罢了。

好哇!文人道:你还敢讽刺我?今儿个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眼看着文人就要和李锺侨动手,说好了君子动口不动手呢?

胤禛道:你不去劝架?

云禩摇摇头,道:英雄救美这等子事儿,就交给别人罢。

胤禛顺着他的目光一看,原来是三爷胤祉来了。

胤祉从外面走进来,没看到里面是甚么人,但听到了吵闹声。

云禩可以断定,按照三爷给自己立的人设,必定会上前来劝架,提高自己的威望和德望,所以云禩才说,这等子英雄救美的事儿,就交给别人罢。

果不其然,虽然三爷没有看到到底是谁在闹事儿,但是他立刻抓住了这个机会,打算给自己增加德望。

便走过去道:可是有甚么误会?大家子谈诗论道,没有对错,何必伤了和气呢?

是三爷来了?

三爷!

快看,三爷又来了,咱们这个诗文宴真是有面子!

胤祉在众星捧月的惊叹下,慢慢走了过来,他的步伐平稳,气质斐然,整个人仿佛谪仙一般,在文人眼中缓缓下凡。

结果三爷下凡到一半,看清楚了闹事之人,他的脸色猛地僵硬住。

三爷胤祉因为喜爱读书,是翰林院的顾问,他如何能不识得翰林院的李锺侨呢?再者说了,李锺侨可是李光地儿子,三爷胤祉肯定是识得的。

三爷一贯与李光地一家保持距离,不为别的,自然是因着他的门客陈梦雷的事情。

陈梦雷和李光地是死仇,老死不相往来,如今三爷招揽了陈梦雷,自然不能两面逢源,所以有意无意都是避开李光地的,和李光地的儿子们也没多少交集。

他哪里知道,今日来参加诗文宴,竟然碰到了李锺侨?

三爷胤祉的脸色有些僵硬,一时间也不知该不该管这个事儿,自己都说出口了,若是不管,旁人会怎么看?但是若自己去管这个事儿,传到了陈梦雷耳朵里,恐怕陈梦雷会以为自己与李光地套近乎,平白惹出一些子嫌隙来。

三爷眯了眯眼目,嫌隙?陈梦雷忤逆自己,与老八暗通款曲,难道不是嫌隙么?

三爷一想到这里,脸都黑了,哪知道这么巧,八爷真是不禁念叨,心里念叨也不行,一念叨竟然立刻便出现了。

云禩走过来到:三哥,你快来帮忙说说罢,这李翰林也不是故意的,别让大家平白伤了和气。

众人一听,三哥?李翰林?

敢情这些子人竟然大有来头?

能叫三爷是三哥的,必然也是康熙的儿子,岂不是皇子么?

那些个文人全都傻了眼睛。

三爷这是被云禩赶鸭子上架,此时若是不说话,平白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便咳嗽了一声,含糊得道:既然是误会,说开了也便没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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