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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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铭看向他所有儿子中,最出色的三子曲湖,问:湖儿,你说怎么办?

曲湖二十有六,自幼便展露出了读书的天赋,因而八岁那年被曲铭送去了读书。

二十一岁那年,他第一次下场考试,但经验不足、太过紧张,卷子弄脏了,所以没有得解。

第二次参加解试因取解的名额少了,他名落孙山。后来更是遇到战事,朝廷停止了科考三年,直到今年才颁诏决定明年的八月将会举行秋闱考试。

曲湖对这次的解试取解名额志在必得,为此更是打算明年启程去州府找名儒指点他。这其中要花不少钱,他家是拿不出来的,只能靠族田的那点税收,甚至还得找曲锋借钱。

若是跟曲锋闹掰了,被收回族田不说,可能也得不到资助,他自然不希望出现任何变故。

可就算是这样,今日他爹逼迫曲锋立嗣时,他也未出来阻止。

r/一是他过于自以为是,认为正常男人都会选择过继一个子侄当嗣子,只是没想到曲锋会拒绝得如此干脆;

二是他心存侥幸,觉得跟曲锋闹掰了也不打紧,只要目的达到了就行,可他算漏了一个人。

他道:此次全族上下几乎有志一同地认为三叔父该立嗣,所以此次阻力不大才对。但出了一个变故,正是这个变故,让我们功亏一篑。

你是说老三家的那个下人?曲铭问。

曲湖点点头:按照我们的设想,三叔父在重压之下,总会妥协和服软的。可是那小子的出现,让三叔父有了喘息的机会,压力一减,回过神后自然就不肯轻易服软了。

当时在祠堂就该拿那个小子问罪!曲锦恨恨地道。

我们已经失去了先机,拿不住他的。为今之计,我们是要求和的同时,又伺机给三叔父一些压力。

至于如何求和首先我们不能以逐他出曲家为威胁,更不能将他的名字从族谱划掉。他没有犯错,若只是因为不肯立嗣而将其逐出曲家,外人会如何看待我们?这对我的名声也不好,会影响我的科考。

若是担心他强行收回族田,这事也好办,当初他是当着大家的面捐出来的,哪有捐出来后说收回就收回的道理的?就算是闹到官府那儿我们也不必怕。

最后,你们理应发现,三叔父在祠堂里如此维护他那亲骨肉乐娘,可见他还是很看重乐娘的。所以我们必须要表现出他百年之后,我们不管是何人当了嗣子,继承了他的家业,也会善待乐娘。

曲锦道:这不是又回到了原点嘛!

就是要回到原点!现在与三叔父撕破脸绝对没有好处,所以我们要诚恳地道歉,修补关系的同时降低他的戒心,即使只是明面上的和好,那也足够了。之后,施加压力的事情也不必我们亲力亲为,只需村里的人说些闲话,他们父女俩自然而然就受不住了。

曲锦觉得他这个侄子的脸皮比他们的老脸还要厚,他问:好主意,可我溱儿的仇呢?

曲湖眼神狡诈阴险:这是向三叔父施压的把柄之一,若是三叔父一意孤行,我们都已经没了退路,何必还怕失去什么?直接报官,给三叔父一个下马威。他只要不肯过继嗣子,那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

与曲氏族人这边的聚众密谋不同,曲锋与曲清江回来后便没再提过祠堂里发生的事。李氏、田氏跟荆溪都不知道,只疑惑为什么他们从祠堂回来后,就叫了李郎中过来。

曲锋不打算说,身为妾室的李氏、田氏,与身为下人的荆溪自然无从知晓,于是荆溪就去问正在分肉的赵长夏。他酸溜溜地道:你就好了,才来第一个年头,郎君就让你跟着去祠堂祭祖。

他不说还好,一说赵长夏就有些纳闷,因为她的祭祖任务并未完成。也就是说,她只是帮忙挑三牲祭品过去,并未参与到祭祖的仪式中去,所以不能算是完成了任务。

虽然她想追求完美,完成每一个任务,但祭祖这个任务,她一开始就没有指望能完成,因此纳闷过后,她很快就调整了心情,好歹散福这个任务还是有希望完成的,不是吗?

比起三拼套餐,她对冬至大礼包更为好奇。

荆溪没听到赵长夏回应,略着急:你觉得这个仪式怎么样?

我在门外没进去,不知道。赵长夏道。

荆溪也不奇怪,因为他以往也是在门外候着的。他又问:那郎君是怎么了,李郎中为何在这样重要的日子里登门问诊?

赵长夏:

荆溪没好气地问:你哑巴了吗?

赵长夏停下手里的活,看了他一眼,道:你叮嘱过我在曲家干活,嘴巴得把紧。

荆溪一噎,暗骂她太死板,但又无言以对,只能翻了个白眼,将她分好的猪肉拿去分给在院子里等着的佃户们。

杀猪宰羊的时候,这些佃户也都有过来帮忙干活,曲锋自然不会像别的大户人家那样既要压榨佃户们干活,又不给他们好处。他给每个佃户分了两斤烤猪肉、一斤烤羊肉,那些收成好、交税多的佃户又额外多一斤。

除了佃户和小妾、下人之外,曲锋也会按照惯例给左邻右里、里正等人送一些过去,剩下的那些才是自家吃的。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李氏已经备好了年夜饭,她按照往年的习惯拿出四副碗筷时,曲锋道:多加一副碗筷。

李氏不解,但也没有多问,直到她看见头戴幞头、身穿玄色圆领袍,潇洒而至的赵长夏时,愣了愣。

田氏险些没认出赵长夏来,见到平常总是穿着洗得发白、满是补丁的衣服的人,突然摇身一变成了风流倜傥的哥儿们,眼前一亮的同时,也忍不住偷瞄了曲锋一眼:同样都是男生女相,可郎君却少了一丝生机活力呢!

曲锋也是第一次见赵长夏这副打扮,心里不住地点头,觉得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让他更加肯定赵长夏就是出身官宦世家的人。他只有一些遗憾:六月的长相还是偏阴柔了些,不然该是多么完美的一个女婿人选!

至于劝赵长夏换上这身衣服的曲清江一点都不意外她给众人带来的惊艳效果,还暗自高兴:让她换上这身衣裳果然是对的!

赵长夏有些不习惯地拢了拢袖子。她本不打算穿这身衣服的,是曲清江跟她说冬至得穿新衣裳、吃年夜饭、守岁。这件圆领袍虽然不是新缝制的,但却是她的新衣服,因而要她在洗完澡后换上。

坐吧,不必太拘谨。曲锋指了指旁边的凳子。

曲家吃年夜饭的桌子是由几张矮几拼成的,曲锋坐在尊位,曲清江坐左边的主位,李氏和田氏坐曲锋对面的座位,这样一来,赵长夏便坐到了曲锋的右手边、曲清江的对面去。

虽然平常老百姓的家中都没有那么多规矩礼节,但是在冬至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又是年夜饭这种宴席上,曲锋显然不是随便安排的。赵长夏这个位子是客位,也就是说,她今日的身份和待遇都不一般。

曲清江知道她爹的用意,李氏不想去揣摩那么多,田氏则心里纳闷一个下人怎么还跑到了郎君右手边的位子去了。

今年,大家都辛苦了。尤其是如香,除了料理家中杂事、照看我的病,还得照顾我起夜。曲锋慰问了大家一番,而在他特别感谢李氏的时候,田氏撅了撅嘴,最后曲锋给她们发了些利是钱,田氏这才笑逐颜开。

吃过了年夜饭,赵长夏的冬至大礼包也已经到手,她寻思要挑个好时机打开时,旁边正在刺绣的曲清江忽然打了个哈欠,声音在这个宽敞空荡的厅堂里回荡。

赵长夏:

曲清江急忙掩嘴,扭头看赵长夏,眼神询问:你什么都没听到吧?

赵长夏收回目光,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她如此配合,倒让曲清江越发不好意思,忍不住为自己小声辩解:守冬实在是太累了,忍不住。

赵长夏被她的辩解逗乐了,板了一天的脸终于露出了笑容。她道:既然这么累,为何还要守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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