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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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翊歆依在门口看着仇九州就那么放心的走了,夏语澹把鱼端去厨房给孙老伯出来,正好看见仇九州消失的背影,好奇问道:“先生怎么突然急冲冲的要出门,还提两条鱼做什么?”

“孟大人病了……”

“哦!”赵翊歆还没有说完,夏语澹就笑着哦大着嘴巴点了一下头,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止了赵翊歆后面的话。

赵翊歆被夏语澹生趣的表情逗笑了。

夏语澹随他笑了,问道:“你也要在这儿吃饭?”刚刚那声‘我还没有吃饭’夏语澹听见了。

赵翊歆提醒道:“初次见面,我比你先入门,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兄’吧。”

夏语澹受教,道:“师兄也要在这儿吃饭?”

赵翊歆这才正经回答道:“怎么,因为你在,我不方便在这里吃饭吗?”

“同门师兄妹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哦?”夏语澹无所谓,道:“我是想说,我已经拍死六条鱼了,你留下的话,正好一人一条鱼。”

两人一时无话,夏语澹没话找话随便问道:“去年那位,可爱的小弟弟,怎么不和你一块儿来了?”

“他回家了,他家不在京城。”赵翊歆早已把心情调整好了。

“哦,我还以为他是你弟弟。”夏语澹随意道。

赵翊歆心一动,温言笑道:“我也把他看成是我弟弟,可惜,他是别人家的弟弟。”

“我小时候后呢,多看见姐姐带弟弟或妹妹,少有看见哥哥带弟弟或妹妹,还能带着那么好的。第一次见识那种场面,是一个大娘生了双胞胎妹妹,双胞胎不能放在一起养的,一个哭了,另外一个必定也哭,哄都哄不好,大娘前面还生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儿子,每次两个妹妹一起哭,哥哥就抱着一个妹妹出来,这么抱,这么抱,抱着很有耐性的哄着。”夏语澹比了一下横抱,比了一下竖抱,道:“然后妹妹不哭睡着了,哥哥又双手托着她,坐着,一动不动,生怕妹妹睡着不舒服。那个画面,家人的感觉,和你背着别人家弟弟也差不多了,两个画面,都是一样的感觉,我都手痒的画了下来。”

夏语澹和一个陌生的师兄聊天,没有防备,把两世的温馨记忆串了起来,沉寂在画的世界。人生一路走过,正是看见过这种画面,才让夏语澹执着于作画,记念,记录和怀念,那么美好温馨的片刻。

作者有话要说:农村生第一胎生女孩子,就允许生第二胎。

第一个生男孩子,就不准生第二胎了。

好想是这样。

☆、第八十八章 引客

高恩侯府有双胞胎吗?

赵翊歆没在意高恩侯府,知道夏家分产析居,住了三房人,三房下面的哥儿姐儿就分不清楚了。

往后随着夏语澹的叙述,赵翊歆不由自主的把傅昵峥缩小了,想象他还是只会啼哭和吃奶的婴儿,然后赵翊歆自己没缩小,还是十二三岁的样子,抱着那么一个香香软软的弟弟是什么感觉?

赵翊歆把自己代入那个画面里,想想就满足的笑了,可随后,‘家人的感觉’,把赵翊歆拉回现实,有些纠结的道:“是吗,你把我和他画下来了?下次把那张画拿来,我看看。”

毕竟是当太孙的,一出口就是肯定句,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听在夏语澹耳里,也有点上位者对下位者,予取予求的感觉,因此夏语澹有点不高兴,婉拒道:“呵呵,师兄都是师兄了,你入门早,画技一定比我更娴熟,自己画一张,不比我的更好。”

赵翊歆知道夏语澹在呛他,还是没对自己冒失向一个女子索求墨宝而感到无礼,只是有些低落的以情论情,道:“我也不是不能自己画,可是在我心里……这个弟弟呀,就是只养不熟的白眼狼,他给我留下的,不止是温馨。”

虽然用了白眼狼这么贬义的词汇,虽然听出了两个人除了温馨之外,还有别的,不为人知的情绪,但夏语澹也感受到了,赵翊歆不想掺杂别的情绪,唯念温馨,对那位别人家的弟弟,很是友爱的。四五岁的小男孩儿,他自身有什么地方能勾起这位少年那么复杂的情感?夏语澹的心软了,夸张的不以为耻道:“一年前,我是画了一张,这不拜了先生为师,受名师教导,指点了两次,我已经被先生指点的自惭形秽,自己也觉得以前的那些画,皆委屈了画,过往的两年,我竟是白忙活了。所以,实在不敢把那些旧作拿出来。若不是舍不得两年的光阴,我都要被先生说得羞了,把那些旧作付之一炬!”

夏语澹如此自贬,是为了顾及赵翊歆的情绪,赵翊歆领情,道:“是呀,我家里请的先生们加起来,还没有在先生这里挨的‘指点’多!”

“严师呀严师!”夏语澹笑着点头赞同,道:“那些旧作,我是要好好藏起来,再不给别人看了。如果你一定要的话,我重新画一遍,一年前的感觉,在我脑子里,清清楚楚,我重新画一遍,我五日后来先生这儿一次,五日后我交给先生。权当切磋切磋。”

夏语澹还知道现在身处何时,虽然是师兄妹,私赠墨宝,还是要被人道一句轻浮,通过先生的手转送,就好看许多。若是先生不同意,不给他,那夏语澹也没有办法了。不过,这人自己要留下吃饭,又开口要画,夏语澹一一答应了,夏语澹觉得自己没有无礼之处,是不拘小节,且有缘成为师兄妹,大家交个朋友嘛。

赵翊歆没有表示要互赠一幅画,夏语澹也没想要他的画,而是有点不好意思的道:“那个……我呢,说难听一点,有些磨叽,说好听一点,做事牢靠。去年我推荐之后,去锦绣坊问了一下,我推荐的结果。我先申明,我不是中介哦,我没有在从中取利。我是想知道,我说的话,有没有人认可,谢谢了,谢谢你信任我。”

赵翊歆好笑,道:“说起这事,我要质问一下你。锦绣坊的东家只有儿子,和你年龄相仿的,是哪个‘姐妹’呀?”

“你记性真好,这么一个词都记得,你做事才牢靠,买个东西,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查清楚了。”这两个字,夏语澹倒是坦然,耍赖道:“不是‘姐妹儿’,你也可以理解成‘哥们儿’。反正,锦绣坊的几位少东家,是我好朋友,是我幼时的玩伴,像姐妹儿,像哥们儿一样的好朋友。”

赵翊歆买了东西,顺便就把锦绣坊的底细查清楚了。至于夏语澹,也不会怀疑什么,温家承接着大件绣品的活儿,家里什么个情况,一问就能打听出来,别人打听清楚了,才放心把几十两乃至上千两的活儿教给他们坊来做,不然一托付就是几个月甚至逾年的,中间出错了,找谁赔偿去。

夏语澹迟疑的提醒道:“你定的那张,芙蓉桂花图,下一个月可以取了。”

芙蓉桂花,夫荣妻贵,在外人眼里,那幅图,是该叫芙蓉桂花图。只是赵翊歆的姐姐是公主,公主下降,当然变成了妻贵夫荣,桂花芙蓉,赵翊歆没有纠正夏语澹此言,道:“恩,我记得,我下个月会亲自去取的。”

赵翊歆也是人精,知道夏语澹干嘛提这件事,强调了‘亲自’。

夏语澹一副哥俩儿好的样子,大方赞道:“你这人,真上道!”

观赵翊歆的家底,他家不缺仆役。若是让家中仆役去取绣品,和赵翊歆这个人亲去,不一样,就没有搭上话的可能了。

赵翊歆不解,道:“你干嘛要这么费心费力,给一介商贾之家吆喝。”

夏语澹嘻哈的神色转为凝重,抿抿嘴道:“说来话长,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说清楚的。”

“那你就把长话,一句一句的说来,说清楚了。”赵翊歆还非要弄明白。

夏语澹抿抿嘴巴,认命似的道:“好吧。既有所求,我得把我的心思和你说清楚。锦绣坊也不仅仅是一介商贾了。温家的少当家,叫温神念的那位,已经考中举人了,举人试十七名,现在已经来京,要参加明年的进士科。科举,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似乎很风光,其实……我看你像个读书人的样子,想必生在仕宦之家,我生在权贵之家。你我应该知道,‘天下知’,只是仕途的第一步而已。读书读到了举人,举人何其多,除了几个真正才华盖世的,其他人水准差不多。文无第一,一甲,二甲,三甲,多由各方因素排列而成。很多举人一生考不中进士,又有考中进士的,待官待到白头,也待不到一个小官。”

“你我同好书画,千年的科举史,那种,自诩自己满腹才华,而不得进仕,只能把一生的精力,投入在诗词书画之中的读书人,比比皆是。”

赵翊歆嗤之以鼻道:“那些人不得进仕,当然有不得进仕的理由。虽然有些人以,为国为民的姿态,而见诸于史,可若另他们执掌一方,未必是兴利之臣,为国为民谁不会说,空谈罢了。所以,他们才被视作文人骚客,发发牢骚谁不会。”

夏语澹这会子不能和赵翊歆顶着来,附和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事练达即文章,艺术上的造诣,并不能代表政治上的才华,这个道理,我自然懂的。温家现在,由商转仕,根据浅薄,我只是怕他,没有机缘!”

赵翊歆莫名不喜欢夏语澹为一个举子,精心布局筹谋,道:“他既然生在根基浅薄的商贾之家,他若无入仕的机缘,是天定,怨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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