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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日落。

苏浪说完,掀开帘子,快步离开。很快布帘落下,惟有背影隐隐绰绰,透过红绸,映出主人渐行渐远。

第46章

莫无涯见沈飞云起身,冷笑一声,低头问道:你也要走?

是,多谢款待。沈飞云擦干净嘴,微微点了个头。

他只吃了一半,这点饭菜估计到半夜就会饿,但他委实不愿再待下去,情愿跟随苏浪离去。

随你。莫无涯并不挽留。

沈飞云掀开红帘,向外望去,远远瞧见苏浪靠坐在马车上,身披雪白的狐裘,怀抱一把阔剑,正定睛看向落日。

沈飞云走上前去,问:你在想些什么?

什么也不想。

苏浪偏过头,瞥了沈飞云一眼,很快又将目光移开,眼神深邃,叫人捉摸不透。

沈飞云立在车下,拍了拍横板,道:让一让。

苏浪一人占了大半个马车,斜倚在车厢上。

沈飞云生得修长,剩下的位置也勉强能坐,却不够他坐得舒适,于是出声提醒,好叫苏浪为他腾出一些空间。只是对方置若罔闻,并不动作。

你这未免有些霸道。沈飞云轻笑一声,再度说出这句话,只是这次虽然含笑,语气却冷上不少。

苏浪冷冷道:是你邀请我同乘马车,如今我鸠占鹊巢,你便给我受着。

坐过去!沈飞云收敛笑意,你若是不介意我出手赶人,倒是可以无视我的话,肆无忌惮地坐个够。

苏浪终于转头,认认真真地盯着沈飞云的双眼,确认这句话十分严肃,极有可能付诸现实,并非对方随意威吓之语,这才面无表情地腾出半片空地。

沈飞云紧挨着苏浪坐下,脖颈边能感受到狐裘的柔软。

漠北的傍晚尤其冷,更何况现在冬日才过去不久,和暖的春风还未侵袭到这一片黄沙地里。

此时此刻,他很想要一件宽厚保暖的衣物,尽管他内力属阳,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两人静静地看了片刻落日,直至夕阳西沉,落日的余晖消散在天尽头,夜色缓缓降临。

沈飞云问:苏浪应当没有受伤吧?

或许。苏浪嘴皮几乎没有动作,两个轻而含混的字眼,刚从嘴边溜出,就很快被咽下。

他究竟在做些什么,图谋什么?沈飞云低头,随意摆动手中的素面扇,或者说,你们流岫城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一切和圣火教、践雪山庄又有什么关系?

苏浪并不回答,索性连声音都懒得发出。惟有绵长厚实的呼吸声,在这漫漫黄沙之中分外明显,一声一声在沈飞云耳畔响起,昭示着声音的主人尚未离去,只是敷衍冷漠而已。

圣火教一年收入,绝不亚于举国税收的三分之一,这么多银两,当真都留在这苍风城中?

沈飞云继续说着,并不在意苏浪的缄默。于他而言,有个人听他倾诉疑虑猜想,也胜过两人相对无言。

为何之前二十多年,许清韵都容忍圣火教横行无忌,偏偏今年莫听风出事,朝廷出手整治,她便要我来除去莫无涯。

沈飞云不禁皱起眉头,可嘴边又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讽,神色颇有些矛盾。

他叹息一声,继续问:还有,圣火教人多势众,许清韵凭什么断定,莫无涯接受约战后,会同我单打独斗,而非以多胜少?

我也同样想知道。苏浪终于有了片刻松动,喃喃自语。

沈飞云若有所思道:莫无涯真不像要杀我,更像是在托付后事,好像许清韵同他有什么隐秘的约定,必然要我来完成。

别想了。苏浪插嘴道,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现在纠结不过增添烦恼,徒然耗费心神罢了。

我却不得不去想。

沈飞云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像在做出允诺一般。

你被安排去做一件事,难道不想弄清楚,做得究竟是对是错,意义何在?若是自诩正义,结果事成之后,一地鸡毛;还不如在开始便想个一清二楚,省得为他人作嫁衣裳。

苏浪怔了一瞬,回过神,沉声道:你不相信许清韵?

信。沈飞云不假思索地回答,可她并未告诉我内情,只是要我依言而动。我信她为了我好,可却并不想成为一粒坐收好处,没有思想的棋子。

苏浪紧攥阔剑,握得太紧,指节都有些发白。半晌,他哑声道:夜已深,别想太多,趁早睡。

沈飞云闻言,眺望天尽头,摇头失笑:才刚入夜。

这一夜,沈飞云都睡不踏实,脑海里千百种念头闪过,却总也理不出一条明确的思路。

昏昏沉沉间,有人扣了扣车厢。

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开车门,问:何事?

长老伍航道:天色不早,请沈公子随我出发,前往苍风城。我好将苍风城的布置一一讲给你听,教你破解巨石阵的法子,完成教主昨日晚间的吩咐。

沈飞云穿衣之时,勉强睁开双眼,只见外面一片漆黑,忍不住叹气:这也算天色不早?

伍航却并不应答,只微微笑着,低头细数脚下的黄沙。

苏浪被两人吵醒后,也不再入睡,直接穿衣起身,抱着阔剑去湖水边清洗。

沈飞云走时,苏浪快步赶出,犹豫再三,终于开口告别:但愿不久后还能再见。

再会。沈飞云难得见苏浪如此坦荡,于是笑了笑,拂袖而去。

刚走两步,就听得苏浪急切喊了一声。

沈飞云!

沈飞云回过头,苏浪只淡然一笑,同他说了句你走吧,便提着阔剑离开,留给他一个背影。他愣了一下,还来不及问出声,对方已经走远。

伍航备了另一辆马车,直接载着沈飞云。行得早,未及下午,两人就从别雪酒肆抵达城镇之中。

前两日匆匆路过,也曾从车窗里瞥见城镇的繁华,但到底不如置身其中,切实地感受。

此地大多都是木屋,看起来并不牢靠,却别有一番风吹雨打后的古朴。

这户人家原是江南那边的。伍航露出慈祥的笑意,指着远处的一座屋子,屋子前树着一把巨大的木伞。

他回忆道:一家三口受了地主欺凌,我们看不下去,将人带到了这里。他们很是怀念江南的风景,因南方多雨,所以用树干雕了这把木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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