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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不好意思说,见到这张祁郁文脸,再多绮念都要散尽。

平日里,他也都从背后圈住苏浪,或者在昏暗无光的地方,才敢大方搂住对方的腰。

苏浪见沈飞云呆呆地望着自己出神,不由自主地咬住下唇,忍了片刻,终于还是挥起衣袖,震落焰火。

室内顿时一片漆黑。

可仅仅如此,苏浪尤嫌不够,又扯了一方丝巾盖住沈飞云的双眼,在人耳边打了个结,以防脱落。

沈飞云先是怔了一下,等想通苏浪的小心思,便忍俊不禁,颇觉甜蜜。

当日在青州疏桐峰,苏浪也是这般主动,揭下面具,点了他穴道,对他为所欲为,将他蹂^躏得十分凄惨。

一想那夜,苏浪那朦胧虚无的样子,沈飞云不由得蠢蠢欲动。

至此,他或许应该坦然承认,如果不是对苏浪有意,又怎会轻轻一撩拨,自己就这样动情。

而当初不知道莫听风是苏浪假扮之时,他被触碰,分明只有恶心。

我早就喜欢你,可我不自觉。沈飞云一把搂住身上的苏浪,在美人耳畔不住轻声呢喃。

他的情不自禁,到了苏浪耳朵中,就成了另一种滋味。

明明说是青州重逢,虽被强迫,但爱而不自知。

可苏浪却觉得,沈飞云见一个爱一个,在涵娘的酒馆中,一见到师兄祁郁文的样子,就喜不自胜,径直穿过人群,来欢笑着撩拨他。

嗯苏浪闻言,痛苦地轻哼一声。

他作为苏浪的一面,是心灰意懒;而假扮祁郁文的一面,又是心痒难耐。

两种复杂而对立的情愫,在沈飞云情浓之下,难以自已的表白中,奇妙地交汇融合,掺杂着酸楚、怒火、爱意、杀意等等,变成了不可解的依恋。

唇齿交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热烈欢畅。

这是一次极无望的触碰,在前途未卜之际,在两人尚未坦诚之际,在两厢情愿却未能情意相通之际

尽情、忘情地彼此交付。

翻覆中,畅美不可言,是恨不能将来生一并揉进骨血的痴缠。

苏浪沈飞云压抑至极,吐出这个名字,这个早已含在口中的字眼。

苏浪浑身一个激灵,五指收拢,一把攥紧沈飞云的青丝。

沈飞云被扯住头发,微微有些疼痛,这才恍惚发觉自己竟然喊了出来,于是补救:你说如果苏浪知道我们在做些什么他会谅解我们么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苏浪头脑一片空白,许久才反应过来,而后细细挣扎。

不要问这种话。

不要提醒我,我正分裂成两半,一半是苏浪,另一半是祁师兄。

不会原谅我们?沈飞云不知自己问了什么。

不要再说。

翌日,沈飞云醒后点灯,瘫在床上,从脖子开始数起。

一、二十七、十八二十三

整整二十三条。

沈飞云失笑,摇了摇头,真不知他折腾苏浪,还是苏浪折腾他,只看表面,仿佛是他伤得更重些。

他侧身,搂住半醒不醒的苏浪,在人耳畔轻声道:这是第四次,我最快活的一夜,再满足没有。

苏浪听得头脑发懵,顿时清醒过来。

不等两人调笑温存,门自动开了。

谁!

沈飞云立即将苏浪裹紧,厉声呵斥。

这屋子内里别有乾坤,就连圣火教徒也会迷失其中,稍有不慎便会葬身在机关里,闫肆都只能候在门外,不得入内。

可竟然有人能进来,莫不是精通机关的湖水老人赶了回来?

下一瞬,沈飞云听清来人的步伐、呼吸,顿时陷入窘境,讪讪道:师父,这里恐怕不方便进来。

是吗?许清韵淡淡道。

说话间,她已经走入室内,只停留在门口。

她轻嗅两下,立即皱眉,冷声道:还当你被困死在这里我递了圣火令,莫无涯若是败在你手中,绝不会杀你,按规矩还要送你回来。可我久等,你却不来,原来你竟沉溺于温柔乡。

沈飞云立即起身穿衣,回道:是无法归来。

许清韵瞧他走来,便退到走廊中,问:我差了湖水老人,我见他已回到长安,怎么,你却不随他一同归来?

我被闫肆留住了,沈飞云合上房门,无奈道,湖水老人能够离开,全亏了他是金钩赌坊派来的线人,后来有人接应,否则也要和我一样被困。

许清韵抿了抿唇,眉头紧皱,很不认同,问:里面的人是谁,我粗粗瞥了一眼,你又

沈飞云讪笑道:一言难尽。

你!

不说这个。沈飞云正色岔开话题,我还以为师父你不会踏入漠北,今日来此,徒儿感激不尽。

许清韵沉默片刻,开口道:本答应了人,此生不再踏足。言必行,行必果,本应如此,可我生怕你死在此地,只好出尔反尔也正好

她顿了顿,也正好后面的话仿佛难以启齿。

沈飞云十分体贴,保持沉默,不去追问,任由许清韵开口还是不言。

半晌,许清韵继续道:也正好将她的骨灰带走。

第61章

等到南方的行人开始换上薄衫时,沈飞云一行人也回到了践雪山庄。

践雪山庄坐落于最北的齐连山脉、满玉峰上,在中原与漠北的交接处。此刻南方入夏,满玉峰的积雪却还未融尽,在春风中散发着最后的寒意。

沈飞云随着许清韵走入庭中,眼见她将卢初的骨灰埋在房前。

卢初埋在那株总也不开花结果,看起来要死不死的枇杷树下,埋得很深。

沈飞云不禁想,挖得这么深,伤到了不少的树根,这株总也不肯死,却好像也太想活的枇杷树,说不定真要在万物复苏之际寿终正寝。

安置骨灰的盒子层层叠叠,机关密布,叫他忍不住猜测,或许许清韵就连机关数术也十分擅长,或许别雪酒肆就是她与卢初的手笔。

沈飞云认识了许清韵二十年,头一回见这个耿直到近乎不近人情的师父,如此有人情味。

当最后一抔土盖上,他悚然动容。

听别人说来,许清韵做过极出人意料的事。

叛出圣火教,明明是燕国皇室,却和莫无涯一行人不再往来;和辛含雪是昔日恋人,可一旦知道辛含雪参与圣火教,又将人打断双腿,逐出中原。

照理说,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违背师妹意愿,将人骨灰葬在自己房前,好像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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