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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是农村人,期中联考成绩排全市第三,学校为了冲高考名校录取率特地把他招来,学费、住宿费全免还有奖学金。

七个月后,原本品学兼优、质朴踏实的三好生严明变成了一个翘课泡吧、烟酒不离手的刺儿头,还对岑情死缠烂打。暑假第二天,追求岑情被拒的严明从教学楼四楼一跃而下,性命虽然是保住了,但伤到了脊髓,有瘫痪风险,康复治疗费用极其高昂,严明家难以承担。

几乎是严明出事的同一天,岑情私底下找到了王太保,让王太保带人去警告严明,要是他乱说话,就弄死他一家人。

这是宣兆几天前从王太保嘴里听到的故事版本。

宣兆派人连夜联系了严明家人,严明父亲因为尿毒症去世多年,家里只有一个务农的母亲,这个女人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她不明白儿子为什么会变坏,只打听到这件事似乎和一个女同学有关。

一个农村妇女,没文化、没钱、没门路,四处借钱给儿子治病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心力,她甚至打算去卖血卖肾,走投无路之际,一批人找到了她,说东家可以帮她,把她带到了海港市。

此刻酒吧三层的小包厢里,岑情披头散发,脸上挂着泪痕,肩上披着宣兆的外套,蜷缩在沙发角落里抽噎。

没事了,宣兆给她端来一杯温水,别害怕。

岑情还没从惊惧里缓过来,她人生地不熟的,唯一认识的人只有宣兆,抽泣一阵后,她仰头说:你能不告诉我哥吗?

宣兆坐在茶几边缘:那个女人说你害了她儿子,是不是真的?

岑情目光闪烁,片刻后才嗫嚅道:是他自己跳下去的,关我什么事,那天我根本就不在学校.

小情,你要如实告诉我怎么回事,我才能帮你,宣兆看着岑情,相信我,你是柏言的妹妹,就是我的妹妹。

他目光沉静、声音和缓,莫名让岑情觉得安心,岑情握着玻璃杯:他就是个没见过市面的土包子,我觉得他人还挺好玩的,随便逗逗他,他就当真了。

岑情说的遮遮掩掩,但宣兆大抵能够拼凑出事件的全貌。

没见过世面的乡村少年第一次来到大城市,因为憨厚淳朴、个性耿直而显得和城里人很是不同,班里最漂亮可爱的女生主动向他示好,他起初有些慌张,但渐渐也暗生情愫。追岑情的有钱少爷大有人在,很快岑情就厌烦了严明,一根筋的严明钻进了牛角尖,和岑情调笑的那些人都会抽烟,有纹身,出入酒吧网咖,他也开始做这些,甚至偷钱给岑情买首饰。

岑情从来不明确拒绝他,反正多一个追求者就证明她的魅力多一分。直到去年暑假,严明目睹岑情和高一的一个学弟在车棚接吻,他怒上心头,质问岑情怎么回事,岑情冷眼看着严明被学弟踹倒在地,双手抱胸,高傲地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要是能从那儿跳下来,我就考虑考虑。

她随手一指教学楼,结果第二天严明就出了事。

真的不关我事,是他自己蠢得要死,岑情脸上丝毫看不出悔色,他跳就跳了,竟然没死成。我担心他乱说,还花了不少钱让人去警告他,浪费死了.

宣兆沉静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眸光渐冷。

你千万别告诉我哥!岑情对宣兆说,你和我哥的事情我也保密,行不行?

宣兆勾起唇角:放心,现在我们都有对方的小秘密了。

岑情松了一口气:你人还挺好的。

你哥哥最近好像总和你妈妈吵架,要是你们家里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先告诉我,宣兆像一个疼爱妹妹的兄长,我转告他,这样他就不会对你发脾气了。

岑情忙不迭说好。

宣兆笑的温和又包容。

现在你和我也是一个阵营的了,妹妹。

岑情在包厢歇息,宣兆拄着拐缓步上了三楼,脚步停在了贵宾室门外,并没有推门进去。

女人的啜泣声从门缝传来,龚叔安慰说你放心,我们东家已经把你儿子转到了新阳最好的康复医院,治疗费用你不用操心,回去好好照顾他。

这个农村妇女一个劲儿说谢谢,又问说那个害了我儿的女同学会受到惩罚吗?

门内的龚叔沉默了,门外的宣兆闭了闭眼,轻叹了一口气。

从法律层面上看来,岑情没有推严明下楼。说得更残忍一点,把这件事闹大了对严明母子二人一点好处也没有,他们连医药费都凑不出来,拿什么和万千山岑静香抗衡。

女人从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声嘶力竭地哭嚎起来。

龚叔默默推门离开,见到门边的宣兆丝毫不意外,躬身问:少爷,您要进去看看她吗?

不了,叔,你全权处理就行。宣兆摇手。

她想当面和东家说谢谢,龚叔说,少爷,你救了他们一家,她一直说你是恩人,是大好人。

宣兆自嘲地一笑,眼底浮出一丝可以称得上的悲哀的情绪:我?我算什么好人。

龚叔眉头一皱:少爷.

叔,我下去了,宣兆说,你安顿好她,明天送她回新阳。

岑柏言从网上看见酒吧出事了,立即飞奔赶了过来,瞧见宣兆全须全尾的,这才松了一口气。

真没事啊?岑柏言把宣兆翻了个面儿,眼神就和x光探射机器似的,恨不能把宣兆每根头发丝都检查个彻底,没伤着吧?听说差点儿发生踩踏事件,你有没有躲远点儿?

宣兆忍俊不禁:我真的没事,毫发无损。

那就好,我生怕你一头扎进去救人,吓死我了,操!岑柏言抓起宣兆的手紧紧攥着。

.傻乎乎的。宣兆指尖点了点岑柏言的额头。

三个人回了家,岑情受了惊吓,话都明显变少不少,恹恹地锁上了房间门。

宣兆洗漱完毕,抱着脸盆进屋,床上的棉被鼓起一个包,里边已经躺进去了一个人。

岑柏言和个蚕宝宝似的,只有一颗大脑袋露在被子外头,冲着宣兆极其风骚地抛了个媚眼,捏着嗓子说出了一句经典台词:客官,来啦?

宣兆额角一跳:你怎么在我床上?

我被下了药,岑柏言眨巴眨巴眼睛,企图用他硬朗的五官展现出一种弱柳扶风的楚楚气质,浑身没有力气,动都动不了,客官,你千万不要对我为所欲为啊!不要不要!

他嘴里说着不要不要,语气却很是期待兴奋。

.宣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别闹了,快点滚下来!

真动不了了。岑柏言接着耍赖,被窝里太舒服了,我长在你床上了。

宣兆不吃他这套,哼笑一声:你再不下来,我过去踹你了。

你那小瘸腿,可别折腾了,岑柏言在被窝里翻了个面儿又打了个滚,趴在床上对宣兆说,让我在这儿睡吧,地铺又湿又冷,我昨晚一夜睡不着,现在背还疼。

书房本来就那么点地儿,岑柏言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蜷在地铺里腿都伸不直。何况现在是隆冬最冷的时候,夜里温度能到零下,虽然开了空调,但地板渗出来的冷湿气是挡不住的。

宣兆捏了捏眉心:那你老实点。

收到!岑柏言立即滚到床的一侧缩着,整个人绷成一条直线,痞笑着说,此致敬礼!

开着暖风的空调发出细微的嗡嗡声,宣兆刚洗完头,柔软乌黑的头发搭着前额,皮肤白皙的近乎透明,脖颈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他弯腰从衣柜里抱出一床被子,俯身时露出一段柔软劲瘦的腰线,岑柏言下意识地想看看那颗红痣,但宣兆很快直起身,那段漂亮流畅到惊心动魄的腰线隐没在宽松的上衣里,岑柏言口干舌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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