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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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柏言看着面前的宣兆,一阵阵不真实的恍惚感潮水般涌起。

周遭的烟火、喧闹、欢呼.这些近在咫尺的热闹仿佛离他很近,然而它们被装进了宣兆漆黑的瞳孔中,又忽然变得离他很远。

他曾经无数次地亲吻过这双眼睛,那时候岑柏言以为他们彼此离得很近、密不可分,后来事实证明,他从来就没有读懂过宣兆眼神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

宣兆,岑柏言笑了一下,你做这些无聊的事情,到底为什么?

宣兆不假思索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喜欢你,喜欢你.怎么又是这句话?

脑子里有一根弦已经被拉到了极点,岑柏言的身体瞬间成了一张绷紧的弓,每一寸肌肉都是僵硬的,太阳穴传来钻心的疼痛,眼框止不住地发胀。

我们已经结束了,岑柏言的声音依旧不带一点情绪,彻底结束了。

.是,结束了。宣兆喃喃重复道。

岑柏言垂下眼睫,看着宣兆抓着他不放的手: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

我知道我们结束了,宣兆顿了顿,五指微微收紧,似乎是想用这个小动作给自己更充足的勇气,我想要的是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岑柏言低低念了一遍这四个字,而后嘲弄地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不想。

宣兆眼睫微微颤动,他被无数次地碾碎,又无数次飞快地把自己重新粘起来。

没关系的,你今天不想,说不定明天、后天就想了,宣兆明明疼的额角都在抽搐,但还是强撑着笑容说,说不定是下周、下个月

我说不想的意思是,永远都不想。岑柏言干脆利落地斩断宣兆所有的希望。

宣兆仿佛没有听见岑柏言的话,依旧自顾自笑着说:也说不定会是明年、后年,对不对?

宣兆的眼睛里闪烁着粼粼的水光,岑柏言可以承认他依旧会为这样的眼神动容,然而他却不敢再靠近,他再也没有第二次奋不顾身的力气了。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岑柏言垂下眼睫,你脸皮这么厚。

我就是厚颜无耻,我就是死缠烂打,宣兆鼻头一酸,垂眸的瞬间眼睫有些不分明的湿润,你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厚颜无耻、死缠烂打。

任谁都不会把这两个词和宣兆扯上干系,宣兆永远是冷淡、疏离但又强大、自如的,他身上有一种奇异的特质,让人觉得你离他再近,也无法与他真正地亲近起来。

宣兆微微低着头,从岑柏言的角度看,他的头发乌黑柔软,耳廓被冻得通红,像冰天雪地里求着要他收养的小动物。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宣兆放低姿态的样子,岑柏言本来以为自己会无比畅快,然而他心头的那阵隐痛却不断加剧,就要被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震碎一般。

没有机会了,岑柏言一根根掰开宣兆的手指,淡淡道,我要回去了。

宣兆动了动嘴唇,然而喉头艰涩,就连简单的音节都发不出来。

他抓不住岑柏言,他就要失去岑柏言了。

宣兆颓然垂下左手,岑柏言定定看了他两秒,俯身捡起他掉落在脚边的拐棍,语气疏离冷淡的仿佛在面对一个陌生人:别再来了,没必要。

岑柏言转身离开,宣兆垂着头,五指紧紧攥着拐棍。

烟花升起又坠落,其实不过短短两秒钟的时间,宣兆已经又把自己粘贴起来了一次。

岑柏言!他对着岑柏言的背影大喊一声。

岑柏言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宣兆伸出右手,递出那个他一直抱在怀里的保温盒:这是我们过的第二个年,柏言,新年快乐。

岑柏言的背影修长且挺拔,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被风吹动的发梢微微动了动。

我做了宫保鸡丁、糖醋小排,还有红烧茄子,宣兆胸膛起伏,伸出的手腕止不住地打颤,我会做更多的菜了,你要不要试一试?

岑柏言稍稍扬起脖颈,深深呼出一口气。

最后一簇烟花也熄灭了,骑在爸爸脖颈上的孩子被抱了下来,孩子脸蛋红扑扑的,兴奋地手舞足蹈,穿着精致小皮鞋的脚不留神踹在了宣兆手上

砰一声,保温盒砸在了地上,盖子被整个掀翻,里面的食物尽数倾倒。

宣兆一下子愣住了,眼睁睁看着一地狼藉。

孩子父亲和他道歉,他机械地回答说没关系。

演出终于散场,不断有人从宣兆身边经过,脚踩过地上的那些食物。

宣兆抿了抿嘴唇,他想没关系,他已经学会怎么做了,他可以再做给岑柏言吃,没关系。

于是宣兆抬起头,然而散场的人潮中,他连岑柏言的背影都看不见了。

没关系,没关系。

宣兆深深吸了一口气,抬手重重捶了捶心口,依旧告诉自己没关系。

今天不行,还有明天,明天不行,还有后天、大后天.

他总会让岑柏言吃到他做的菜。

明天要早起打九价疫苗,今晚字数少了些,明天补上~

第93章 不过期、不作废

兆兆,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新年。

这是我们过的第二个年,柏言,新年快乐。

当天夜里,岑柏言做了一个极其混乱的梦,他风尘仆仆地回到了大学城那个破落的小屋,他抱着宣兆问你心里的房子,我住进去了吗;而后画面一转,唐人街张灯结彩,焰火照亮了整片天空,骑在爸爸脖子上的孩子拍着手欢呼,宣兆说我学会了新的菜,你要尝尝吗.

两个新年的场景在这个梦里交替闪回,上一秒的宣兆弯着眼睛在笑,下一秒的宣兆却睫毛湿润,两个宣兆的脸渐渐重叠在一起,温声喊他柏言。

柏言,柏言,柏言.

岑柏言猛然惊醒,发现自己沁出了一身冷汗,头昏脑胀。

他起身冲了一杯感冒冲剂,房里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岑柏言缓慢地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扭头看见窗外天光微亮,忽然有了种晨昏颠倒的不真实感。

在额角渐渐加剧的钝痛中,岑柏言甚至开始怀疑宣兆这个人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从头到尾根本只是他自己的幻想罢了。否则他怎么会没出息到因为一个人而疼的翻来覆去,每天睁开眼后都觉得胸膛里是一片空荡荡,好像他遇到再多的人、经历再多的事都没办法把那个空洞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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