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1 / 2)
不是怕被误伤,而是怕许长安的血溅到自己身上。
呀!
山匪头子倏然大喊,持刀冲向许长安,刀尖在地面剐蹭出令人烦躁的摩擦声。
许长安眉目微敛,手腕翻转握紧长剑,冲过去时嫁衣飘然,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
二人自两端猛然交汇,然后分开。
只听铛啷啷一声,大刀自山匪头子手中滑落。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肚子竟是被豁了个大口子,血肉混合着肠肠肚肚流了一地。
许长安利落收剑,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感谢穿越之前他爸一直逼他学剑术、打比赛,不然现在被干掉的人就是他了。
山匪头子跟许长安的体型差异巨大,武器又十分笨重,许长安只占据了灵敏迅捷的优势,一招制敌是上选,因为他根本承受不起对方哪怕一次的攻击。
老大!山匪们一窝蜂冲过来,为山匪头子捂住伤口,臭小子,竟敢伤俺大哥,俺跟你拼了!
许长安连忙后退,哎哎哎,说好的单挑,难道你们输不起?
山匪们语塞,你你
许长安道:趁现在赶紧把他送去找大夫,兴许还能捡回一条命。若是再跟我耗下去,他有命没命不知道,等援军来了你们肯定都会没命。
山匪们面面相觑,直到山匪头子咬牙道:还不快走!
一行人才连忙扶起他,往深山老林里逃了。
许长安把长剑还给刀疤男,谢了。
刀疤男看了他一眼,收剑回鞘,倒也没有说些什么。
山匪解决了,但这一地死尸和伤残者也得想法子解决才行。
许长安揉了揉眉心,回忆起原身最得力的心腹名字,是四大阎王里排行第四的曾厉害,便唤道:曾四。
之前劝许长安放弃顾爻的牛眼睛眨了眨眼,还沉浸在许长安竟然会武功的惊诧中,直到许长安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哎,小的在!三公子有何吩咐?
许长安道:你去将伤亡者的姓名统计周全,再让他们的家眷过来一趟。
曾厉害愣了愣,什么?
从没见过这么多尸体的许长安心情百味杂陈,情绪也不好,我让你叫他们的家眷来一趟,很难听懂吗?
曾厉害听懂了,但他没弄懂许长安想干什么。
以往丞相府里死了人,别说让家眷来了,直接麻布一裹扔后山里喂狼都是好的,但凡留了一口气的,都会被许长安再折磨一番。
这会却让他叫死者家眷来做什么?
不过他很识时务,立刻压下疑惑应道:小的这就让人去通知。您尽管放心继续前行,千万别耽误了吉时。
这他妈都死人了还管什么吉不吉时?!
许长安想骂人,但他知道圣旨不可违,违逆的结果并不是他们担待得起的。
他面向深山,深吸一口气,调整好情绪,行。那你带些人留下来,凡是伤残,一户慰问五十两银子、五十石粮食;若是身亡,一户慰问百两银子、百石粮食:皆记在我的账上。
曾厉害瞪大了双眼,在许长安忍不住要发脾气时才连连点头,是是是小的一定将此事办好,三公子尽管放心!
许长安又看了一眼凄惨哀嚎的伤者,人人眼中皆是惧怕,甚至还有疯魔似的朝他跪地求饶的,但都被曾厉害让人拦住了。
想来是被吓得神经错乱,将他误认成山匪头子了。
许长安轻叹口气,弯腰掀开轿帘,却跟角落里的人头来了个近距离对视,吓得他差点摔下去,连忙闭上眼睛,那个能不能麻烦你把它弄下去?拜托了!
顾爻看了眼人头,又看了眼许长安,没动。
许长安没法跟傻子正常交流,妄想自力更生将人头踢下去,奈何心里那一关实在是过不去,只能憋着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见顾爻起身要出花轿,还不忘叫住他:哎!
顾爻停顿。
许长安道:路上可能还有危险,你若是害怕,就跟我一起待在这里吧。
顾爻利落地掀开轿帘出去了。
许长安悻悻地闭了嘴。
也是,一个傻子懂什么害怕呢?
顾爻翻身上马,动作利落又潇洒。
在起轿时,他状似无意地看了一眼之前被许长安夺剑的刀疤男,刀疤男便微微颔首,放慢了脚程。
又是吹吹打打,唢呐迎喜,唢呐送丧。
曾厉害一行人在原地目送着接亲队伍远去,直到连唢呐声都再闻不见。
四哥。有人上前靠近,小的愚钝,不知三公子那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要说作恶多端的许长安忽然转性了,那是打死他们都不可能相信的。
果不其然,只听曾厉害道:不过是在夫家面前做个样子而已,你也信?
那人踌躇道:那这些人
死了的不管,没死的便助他们一程。曾厉害驾轻就熟地安排妥当,近来天气转凉,食物稀缺,你我也算是行个善,让那山中野兽饱餐一顿罢。
得嘞!那人一个手势,其他人便会意,纷纷抽出佩刀。
受伤的人哭天喊地,缺胳膊少腿的身体却拼不过四肢健全的壮丁,接二连三成了那刀下亡魂。
躲在林木后面的刀疤男遥遥看完这场自相残杀,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正午之前,许长安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将军府。
将军府内也是一片张灯结彩,但明显不如丞相府喜庆。
军人一贯的严肃并没有因为将军成亲而缓和半分,以致于让许长安产生了一种自己不是来嫁人,而是来送死的想法。
虽然他也确实是来送死的。
顾爻的双亲已逝,拜堂成亲的过程就更显得简单。
两个牌位,三鞠躬,顾爻负责迎宾事宜,许长安则在房中静候天黑。
反正也逃不掉,待人将门一关,许长安就闭上双眼,倒头睡了。
第4章 肮脏的某交易
这一觉睡了个天昏地暗,轿中的人头、四散的死尸、刺目的鲜血许长安几乎什么都梦见了,梦魇一般逃也逃不掉,最后止于顾爻的那场演技。
夫人可要当心。毒蛇绞紧了许长安的脖子,冰凉的鳞片散发着幽冷的光,在他耳边吐着殷红的信子,若是在这摔了,只怕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许长安猛然惊醒,正对上顾爻近在咫尺的脸,又被吓得叫出声来,啊!
顾爻不愧是个傻子,离得这么近也没被他的叫声惊到,还能淡定自若地将一杯酒递给他。
许长安大口喘息着,没能反应过来。
喜婆在旁道:喝了这杯合卺酒,此后你们夫妻二人便如一人,同甘共苦,永不分离。
许长安望向窗外,天色已晚,客走宴散,这是要走成亲的最后一道程序了。
可他还停留在那可怖的梦境里,大冷天的激了一身的冷汗,勉强牵了牵嘴角,还是笑不出来,想起红盖头还在,也就不勉强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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