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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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外光线阴暗,他下意识地仰头看了看,浓重的乌云如墨一般,低低地压下来,仿佛正贴着高楼大厦的顶部缓缓掠过。

“这鬼天气,真是应景!”

他钻进警车,心想,希望女医生能提供一些线索,让我拨开心头的乌云。

20分钟后,陆浩来到医院,径直走进医生办公室。很不巧,女医生上台了。他在办公室等了半个钟头,女医生才返回。

女医生一走进来就看到了陆浩,略带惊讶地问:“你找我有事?”她满脸疲惫,想必刚才的手术累得够呛。

“不急。你先坐下歇一歇。”陆浩体谅地说道。

女医生刚坐下,便开口道:“一会儿还有手术,有事你直说吧。”

“关于苏可曼的案子,还有一些细节没完全查清楚,希望你配合我们警方调查。”陆浩觉得这样说既不泄露秘密,还比较符合情理。

女医生闻言,略显紧张地点点头。

“关于那晚的手术,你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忆?”

“特殊的记忆?”她微微蹙眉,“什么意思?能具体一些吗?”

“哦,比方说她皮肤上的剐伤有几处,分别是被什么物体剐蹭后造成的?”他说出了在来时的路上想好的疑问。

“我认为这个问题,你去问患者本人,得到的信息会更准确。毕竟我每天都要做好几台手术,难免会遗忘啊。”说着,她指了指办公桌上的日程表,上面写着今天的手术安排。

她的建议在陆浩听来相当可笑,但还不能解释。他在椅子上坐直身,用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口气说:“劳烦你查看一下病历,我们需要你的配合。”

“某些轻微的剐伤痕迹,病历上是不会记载的。”她不情愿地从抽屉里找出病历,慢慢翻开,“不过,她小腹红肿了一大片……对了,我曾告诉过你,这是导致她流产的主要原因。”

陆浩当然记得这些。他当时还以为是凶手迷昏苏可曼后,试图把她拖拽到隐蔽处,在拖拽的过程中,被什么东西剐碰到了腹部。此刻,陆浩一想到是她为了布下诡局,亲手打掉腹中的骨肉,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究竟是何种深仇大恨,迫使苏可曼不顾自身安危、打掉亲生骨肉,也要嫁祸给许蕾呢?

陆浩虽无从猜测,但能感觉到这股强烈的仇恨正透过这些事件,如阴冷的毒气般扑面袭来,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女医生发现他的神色不对劲,忙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不……没有。”

陆浩的心跳快得惊人,手心也攥满了冷汗,反复调整了几次呼吸后,才开口问道:“除此之外呢?其他部位还有剐伤吗?”

女医生歪着头,想了想说:“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应该都有吧。反正我记得小臂上有几条轻微的剐伤,小腿上好像也有。”

他也想起第一次见到苏可曼时,她曾伸手把散乱在枕边的长发拢到一侧,这个动作露出了小臂上的几道尚未结痂的伤痕。现在想来,她肯定是为了特意露出伤痕让自己看到,以证明袭击案真实发生过。既然她能在如此微小的细节上都下足功夫,那么,皮肤的剐伤还怎么可能留下任何漏洞呢?

陆浩忽然觉得这个对手太可怕了,似乎把所有细节都完美地处理掉,不留一丝痕迹。但他坚信,任何犯罪都会留下犯罪痕迹,只要足够耐心,就一定有迹可循。于是继续问道:“案发现场你去了吗?”

“嗯,去了。”

“你赶到现场时,苏可曼是以怎样的姿势躺在地上?”

“患者大出血,我们只顾着抢救了,印象有些模糊,你容我仔细想一想。”女医生垂下视线,皱眉想了半天,才开口说,“我有点记忆了。患者当时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坪上,面朝左侧,双腿微微分开,双膝微曲,右臂紧贴着腹部,左臂向体外伸展。”

陆浩在大脑里勾勒出她描绘的躺姿,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姿势怪怪的,似乎哪里有点不对劲儿。

女医生看他一脸疑云,忍不住问道:“是不是我描述得不够清……”

陆浩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她先不要说话。但他冥思苦想了好一阵,也没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觉得这个躺姿奇怪。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心想,可能是我多疑了。

“在抬上救护车之前,孩子就掉了?”陆浩继续询问。

“嗯,我们赶到时,她就已经流产了。”女医生惋惜地叹了口气,“我和助手都尽全力了,但婴儿在母体内仅发育了6个月,身体器官尚未发育完善,没有存活的可能。”

在停尸房看到婴儿尸体时,他就曾听女医生这样说过。恍然间,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冻得僵硬的婴儿尸体,他的心情立刻变得沉重起来。

女医生又叹了口气,说:“不过话又说回来,能保住苏可曼的性命,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当时的情况,真有那么凶险?”他追问了一句。

“嗯!幸亏我们及时赶到,要是再迟到几分钟,恐怕凶多吉少。”

陆浩对此感到相当诧异。既然是她布下的诡局,有必要把自己性命也作为赌注吗?就不怕万一自己死掉,再没有机会谋杀许蕾吗?但转念一想,她绝不会在这个关键点输掉,因为谋杀许蕾是整盘诡局的终极目的。那么,她必定使用了某种策略,有惊无险地操纵着这一切。如此一来,既可以使“公园谋杀案”的现场更加逼真,还不至于丢掉自己的性命。

苏可曼究竟使用了什么策略?

“还有其他问题吗?”女医生看他低着头不说话,便开口问道。

他回过神,想了想,忽然记起苏可曼说过,被人追赶时脚踝扭了一下,于是求证似的问道:“她的脚踝扭伤了,对吗?”

“对,但并不严重,只是韧带轻微拉伤而已,现在已经痊愈了。”

他点点头,进一步询问:“你能否鉴别出是怎样扭伤的吗?”

女医生似乎觉得他的提问很奇怪,迷惑不解地看着他,没做回答。

“哦,我的意思是,扭伤也分很多种。比如,踢在什么东西上扭伤的,被绊倒扭伤的,不小心滑了一下扭伤的。”他举了几个例子,然后问,“她属于哪一种呢?”

“这……很难鉴别吧。”女医生面露难色,“要不你去骨科咨询一下?”

你是主治医师,最了解她的情况!现在脚踝的伤都痊愈了,即便是去询问,也没有参考。陆浩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好的,非常感谢。”

女医生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又低头去看桌上的手术日程表。陆浩看出她的意思,而自己暂时也没什么可询问的,但有一件事必须叮嘱她。

“我找你调查这件事,请务必不要告知患者本人。”看她点头,陆浩起身告辞。

走出医生办公室,他忽然意识到为什么会觉得躺姿很奇怪了——这个姿势显得很刻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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