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1 / 2)
“王爷,恕小的直言,事情怕是不好了。”
“……你说说看……”
“唐知府这一走……怕是回不来了,他知道的事儿太多,此番被调往京城,难保……难保不会出什么差错,到那时,王爷您就被动了。”
“本王也正为此事头疼,适才我拿眼色递他,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摸样,我也很担心。”
“王爷,您不能不早作准备啊,依小的看,皇上怕是察觉了什么,调离唐知府便是削去您的左膀右臂,虽然圣旨和口谕上说的冠冕堂皇,据小人听来,句句都是反语。”
“本王何尝不知,赐个什么鸟贤王的匾额,还是白色的绢布写的黑字,挂在府门上多么晦气,老东西欺人太甚。”滕王怒气冲冲的将手中绢布往车厢的地板上一丢。
那裹紧的绢布滴溜溜沿着地板滚动,散了开来,显得长的有些过分,滕王狐疑的捡起来,慢慢展开,才发现这匾额的比例有些不像话,长达丈许的白绢,只有中间的两尺见方处写着贤王府三个字,两边的空白地带显得长的出奇。
“这……怎么会这样?”秦飞也觉得诡异,本来赐匾额题字用白绢而不用纸张便让人难以琢磨了,现在居然拿了这么长的白绢题字,实在是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出宫之物,都需内务府检查,像这么长的绢布,定然会被从两边以合适的比例绞去才是,怎么会这般的马虎。
赵宗旦的胸口宛如被大石锤中,猛然醒悟过来,脸色变得铁青,身子摇摇欲坠。
秦飞察觉有异,忙扶住赵宗旦的身子道:“王爷,王爷,您怎么了?”
赵宗旦强忍住涌上喉头的一股腥咸之物,定定神缓缓道:“这是丈二白绢,皇上是在暗示本王,自……裁。”
秦飞差点没一头栽倒,看看那散乱一地的白绢,再看看赵宗旦惨白如纸的脸庞,虽不愿相信,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恐怕是真的。
“难怪晏殊老贼要我带回府去仔细的看,便是要我好好的揣摩皇上的意思,皇叔啊皇叔,没想到……你平日一副仁爱慈祥,竟也如此的心如蛇蝎,竟然全不念皇室血脉之情,下如此的狠心。”
赵宗旦喃喃的咒骂,混不想自己也打算要了这位皇叔的命,一时自责、一时后悔、一时激愤。
秦飞定定神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那现在怎么办?”
赵宗旦脸上青红交替,忽而狂笑不已,伸手将白绢乱扯一气,咬牙道:“想要我赵宗旦的命,怕是没那么容易,我乃太宗嫡系骨血,我之命只有天才能拿走,岂是他能夺去。”
秦飞道:“既如此,小的即刻召集四城人手并王府亲卫冲入衙门,先将那晏殊斩杀成肉酱再说,然后调动各地人马汇聚应天,王爷登高一呼,应者定然云集,这便干起来。”
赵宗旦眼睛中精光闪烁,仿佛是一只择人而噬的饿狼一般,鼻孔中的气息也粗了起来,额上青筋暴起。
秦飞急切的等待着那一刻的到来,他跟了赵宗旦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赵宗旦是这幅摸样,看来梦寐以求的揭竿而起的日子便要到来了,他秦飞身为滕王手下第一心腹,将会跃马横刀,驰骋疆场,开创大富大贵的人生新篇章。
然而,赵宗旦眼珠里和脸上的血渐渐退散,呼吸也渐渐平静,终于吐出一声叹息,道:“还不是时候啊。”
“可是王爷,皇上这都要你的命了,你怎么能等下去?”
“他跟我打哑谜,我就装糊涂故作不知,此刻城中李刚这个狗贼的禁军两个都近五千人马尽数入城警戒,唐介的厢军两千此刻无法节制,而我城中的儿郎加上王府侍卫不过七百余人,如何能抵挡住?莫如先稳住他们,待李刚将禁军调出城回归大营之后,我们再徐徐将各处山寨和食邑上的卫队聚到城中,同时联络厢兵几位大人,如此一来兵力可达六千,管他谁来接任府尹一职,若是与我合作便留,不然则斩杀之,占据住应天城,便有了立足之据。”
“王爷想的真是周全,小的太糊涂,全忘了现在敌我力量悬殊。”
“谋定而后动,莽撞行事总是要吃亏的,我们的准备还要一段时间才成,粮食甲胄和兵器还缺不少,须得加紧置办;在此之前,不能让皇上抓住我的直接证据,这唐知府怕是今日便要上京赴任,他是个隐患,这事你要去办,带人在半路上让他永远开不了口,还要派人分赴各山寨去下令,化整为零,全部往应天府中集结。”
“遵命,王爷,小的即刻去办!”秦飞的身体里的血液开始再次燃烧,转身便要下车。
赵宗旦一把拉住他,拍着他的肩膀道:“一切小心在意,大事一成,你便是我龙座下的第一人。”
秦飞差点没哭出来,趴在车厢内喊了一声万岁,磕了几个头,跃出车外,匆匆而去。
赵宗旦往椅背上一靠,脸上神情落寞,若有所思。
第二五零章措施
更新时间:2012-10-18
阻拦晏殊车驾的数百‘百姓’不知为何像是得到统一的命令一般,纷纷爬起身拍拍屁股走路了,策马立在队伍的前列的李刚对整件事毫不知情,有些诧异的跟左右几名都头交换眼色,那几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些人是那根筋搭错了。
富弼眼见拦阻的众人撤去,心知得手,回到队伍中间的紫色大轿前大声道:“苏小弟,看来是奏效了。”
轿帘掀开,苏锦探出头来,前后看看,正撞上赶回来报告的李刚的目光,把李刚唬了一大跳,忙道:“苏小官人,你这是搞什么鬼,怎地跑到大人的轿子里了,这成何体统。”
苏锦呵呵一乐道:“我都当了一个时辰的钦差大人了,你到现在才知道,严重失职;什么都别说了,快快前进,赶往府衙去接应大人,这伙人散去,万一是去府衙就麻烦了。”
富弼一惊,暗骂自己疏忽,赶紧下令大队人马快速赶往府衙,李刚越发的摸不着头脑,一直想找机会问,苏锦道:“李将军先莫问,等下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你,你须得马上调动手下兵马,四城城门要换上你的人,另外在城中增设巡逻队,实行宵禁,快快!”
李刚愕然道:“没有大人的命令,你说的话我怎能从命?”
苏锦无奈道:“那你就赶紧快马去府衙请命,迟恐生乱,求求你了将军,速去速去。”
李刚看着富弼,富弼道:“李将军,听他的,我作证便是,十万火急,你还犹豫,大人的安危重要。”
李刚不再犹豫,挥鞭策马带着十几名亲随飞马朝府衙奔去请命。
苏锦舒了一口气,将头缩回轿子里,富弼在外边道:“你怎地还不出来呢,这会子又不需要你假扮大人了。”
苏锦没好气的道:“卸磨杀驴么?你当三司使钦差大人的轿子那么容易便能坐到么?我若没猜错,怕是连你也一次没坐过;我既然有这个机会,还不让我多过过瘾么。”
富弼翻翻白眼,心道:我是没坐过,不过这干瘾过了有什么意思,我日后一定要弄个正正经经的钦差大臣的轿子坐坐。
眼见便要到衙门,就这么点路了,这小子要过过干瘾就让他过吧,说的怪可怜的。
……
李刚得了晏殊之令火速行动起来,李刚带兵倒是真有一套,令行禁止快捷无比,午时未到,四城的城门全部被归德军接管,四座城门各派了五个都五百人严格盘查进出人员,并派出五十个巡逻小队在城中加强巡逻,与此同时,府衙内外千余名士卒进驻守卫。
晏殊接管应天府后,连发三道告示通知城中百姓,与此同时,派人在各条大街口设立临时军营驻点,以防不测便于及时就近调兵支援。
不明.真相的人以为晏殊是小题大做,官员离任本是正常之时,这位钦差大人吃饱了撑的,弄得人心惶惶不安,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当然在苏锦看来,晏殊的举动极为老辣,晏殊能做出这么多慎重的指示,且不怕引起百姓的议论和恐慌,恰恰说明晏殊对形势的判断极为正确,也从侧面证明了苏锦的推断,那便是滕王的所有举动早已落入朝廷的掌握之中。
事实证明,晏殊的一系列举动颇见效果,半日的恐慌之后,百姓们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更让百姓们惊喜的是,原本在四城各处晃荡的闲汉和地痞们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平日横着膀子喝五幺六的一帮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赵宗旦窝在府中一步不出,侧门里倒是有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入频繁,那都是四城的手下管事,以及打探消息的家中护卫,赵宗旦告诉这些骂骂咧咧的痞子头们:新任知府尚未到位,晏殊在此地待不了三两天,这几日先憋住了,待晏殊一走,应天府的天下还是咱们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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