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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小心行事的。”楚天涯也看着何伯,眼神挺复杂,心道:这老人家屡次对我耳提面命并出手相助,仿佛是在帮我,仿佛又是别有用心,真让人一时琢磨不透——楚家老爷子,从哪里弄来的这么一个神秘兮兮的老军?

稍后楚天涯去了广阳郡王府,今天算是第一天正式当值了。因为军衔太低,只能从后院而入。正经过长史衙堂时,看到一群官将打扮的人从里面走出来,仿佛是在这里刚刚议完了事情。

为首的一人,穿一领猩红战袍披挂细鳞山文甲,紫金兜盔四撒红缨,身材高大面色古铜,双目如炬炯然有神,颌下还有几络细长的胡须,正龙行虎步的朝前走,神情中似乎有一丝愠色。

同时楚天涯看到,马扩也正跟在那人身后,面带苦闷与惶恐不安的急步跟进。

“你不必跟来了!”为首那人突然站住脚,声如奔雷的道,“你若不去,本王自会另派官将前往。就命你率四百步弓一百马军,前往西山讨逆剿匪!”

“王爷,末将并非此意!……”马扩惶恐不安抱拳而拜急于辩白,为首那人却是一挥手将他的话堵住,沉声道:“此乃军令!”

说罢,那人怒气冲冲的就走了。

楚天涯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惊讶道:那个人自称‘本王’,马扩称他为王爷,肯定就是童贯了!

“不会吧,一个太监,居然长得这么高大威猛、孔武有力,而且还长了胡子!”楚天涯不由得有点愣了:记得史上记载,童贯到了二十岁才净身入宫,估计是因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和一般的太监是不大相同吧?但是他的外形也未免太“纯爷们儿”了,真是我华夏宦官史上的一朵奇芭啊!

马扩被童贯喝斥了一回,郁闷的站在原地。其他众人急忙跟上童贯而去,都没人搭理他。

楚天涯趁四下没了闲人,走上前道:“马都监,发生什么事情了?”

马扩心里正在气头上心情十分憋闷,恼火的剜了楚天涯一眼,沉声道:“不关你事,别问!”

楚天涯皱了皱眉头,不复多言抱了下拳便准备走。

“等等。”马扩在他身后又突然唤他,并跟进几步上前来,在楚天涯耳边低声道,“今晚酉时,老地方见。”

楚天涯点了点头,径直去了军营。

第14章 将计就计

骡子军使今天头一次正式上任,手下的骡子军们可不敢怠慢。个个穿戴整齐的布好了队列,就等楚天涯训话。

楚天涯当上大宋的军官这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更没什么可跟他们说的,扯了几句“报效大宋”之类无关痛痒的空话废话,就让众人各自去干事了,自己则是钻进了营房里,准备收拾打点铺盖。

江老三贼兮兮的钻了进来,见楚天涯在自己整理铺床急忙一把抢过,“太保,你堂堂的军使哪能自己干这种事情啊,那还要我们这些手底下的军汉干什么?”

楚天涯笑了一笑,乐得轻松,就让他帮着打点铺盖了。

收拾停当后,江老三笑嘻嘻的凑到楚天涯跟前,贼贼的将一把东西往楚天涯怀里一塞,“太保,快拿着!”

“什么东西?”

“你新官上任,兄弟们凑的份子孝敬你的呀!”江老三搓着手笑道

楚天涯掂了掂那包东西,挺沉,估计少说得有四五十两银子。不由得笑道:“是你小子狐假虎威向他们索贿了吧?说,自己吞了多少?”

“呃!……”江老三着实被吓得弹了一弹,然后讪讪的赔着笑道,“太保时常打赏从未亏待了小人,小人虽然贪财,但到死也不敢私吞了太保的好处啊?小人的确是向他们提了提这事,但其实不用小人提他们也会凑的,这在哪里可都是规矩!”

楚天涯摇了摇头暗自叹息:就冲江老三的这句‘都是规矩’,可见如今这大宋的官场和军队里有多腐败……罢了,我犯不着在这里独树一帜的摆清高,那样他们反而不能容我,可别因为纠结于一点细节而误了当前的大事!

“那好,我就收下了。回头替我多谢兄弟们,就说,我以后不会亏待他们的。”楚天涯随手从里面拿出两颗银锭塞给江老三,“挺机灵,赏你的。跟兄弟们说,哪日得闲,我再请兄弟们到太原城里吃几桌好酒。”

“谢太保!”江老三喜不自胜就的收下,嘴里就差流口水了。

“不过,以后这样的事情不可以再干了。”楚天涯说道,“我初来乍道,不能太招摇。”

“是,小人记住了。”

随后,楚天涯便装模作样的在自己的地盘里巡视了一回,监督这些骡子军们。磨面、煮汤、烧饭、洗马厩,也就只有这些事情可干了。

其实这些事情,真正到了军营里有专门的厢兵杂役兵来做。只不过如今他们做为童贯的亲卫屯守到了王府,没有招厢兵来用,所以权宜行事让骡子军代劳。真要打起仗来,骡子军的责任就是保护军中的辎重,一有情况就要发挥骡子骑兵的机动性“优势”——快跑!

“没想到老子一来大宋就当了骡子军的头儿,真担心将来会有人,也给我起个‘楚跑跑’的绰号。”楚天涯着实又好气又好笑。

这一天下来着实无聊,也不知道怎么挨过来的。期间,江老三和十几名士兵出去采购粮食与草料回来,又给楚天涯塞了一笔钱,说是卖米粮的商人给的“回扣”。

短短一天时间,楚天涯在这里挣的钱就比在牢城里一个月还要多。他不禁感慨,怪不得那些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往衙门、军营里钻,原来真是“钱”途无量啊!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楚天涯想好了借口,便准备出营前去和马扩相会。走到后营要出府门时,楚天涯看到前面有好几拨胜捷军的将校军士,也在悄悄的从这里溜出去。临出门时,都往守门的卫士手里塞了东西。于是那些卫士们就都像是睁眼瞎一样,视而不见的放任他们从这里出去。

看来这都有了潜规则,到了晚上军营里有不少人溜出去潇洒快活。但前提是,得要给看门的卫士“好处费”。

“真是到哪里都离不了钱!”楚天涯苦笑的摇头,依样画葫芦的用一锭银子买了条通路,顺利出府,来到了昨日与马扩饮酒的摘星楼。

就在昨天同一间的雅阁里,马扩已经独自喝了半壶闷酒了。楚天涯进来时他也不吭声,仍是一杯接一杯的自己灌酒。

“马都监,你这样喝很容易醉的。”楚天涯取过杯子给自己满上一杯,来敬他。

“醉了便好!”马扩愤愤的将酒杯往桌上重重的一顿,粗嗓门道,“今日便要大醉!罢了你把昨天那两个姑娘叫来,爷今天要痛快的发泄一场!”

楚天涯看他这情形,定然是今天挨了童贯的臭骂,当下猜测,还多半是与昨天二人的谈话有关。只是马扩现在情绪如此激动,暂时不要和他商讨正事的好。

于是楚天涯就顺着他的性子,陪他喝酒,海天胡地的聊一些军武市井之事。

喝到半醉时,马扩突然重重的一叹,然后长长的吁出一口闷气,便耷下了头,神情十分沮丧。

“都监,究竟是怎么了?”楚天涯小声的问。

马扩颓然的摆了摆手,“我这都监,做到头了。”

“怎么说?”

马扩抬起头来,重握酒杯双眉紧拧,说道:“昨夜与你一席长谈后,我回去寻思了良久。我觉得,还是应该向太师禀明金人即将南下侵宋之事。太师不是正好要派我出使金营,商讨交接山后九州之事吗?其实,谁愿意把吞到肚子里的肥肉再吐出来呢,想要金国将到手的土地拱手送给我们,谈何容易?我这一趟过去了,就算金人肯与我们商谈,那也是故布疑阵的为了麻痹我们,好让我们无心防备疏于军事防御。于是我便向太师建言,说我军不如将计就计,提前做好准备于半道设伏。金人如果不来,则是最好;如果他们毁约南下进犯,我们就以逸待劳在半道打他们一个伏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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