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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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涯暗暗欣慰,要是没有白诩这么一个狗头军师,自己真不知道会折腾到什么程度的焦头烂额。

不由自主的,楚天涯看向了坐在下首的萧玲珑。她却给楚天涯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出来一下,有话说。

楚天涯便起了身作势去更衣方便。片刻后,萧玲珑也从大堂侧门退了出来,二人在青云堂的后院碰到了一起。

“什么事?”楚天涯问她。

“稍后我该怎么跟二哥说?”萧玲珑的表情有些为难,“你刚才也看到了,他那个样子……真的让我很内疚。我有一种欺骗了父亲、让父亲伤心难过的感觉。我的心都要碎了。”

“照直说。”楚天涯答道。

萧玲珑的眉头紧紧拧起,“难道你要我告诉他,我是不想看到你们两个明争暗斗才躲起来了?我离开是为了给你腾出时间和空间,放手一搏坐稳这个主公的位置?虽然我没有想过去伤害他,但是……他真的被我伤害了!他失去了以往的威信与权力,他被我欺骗、为我牵挂、被我伤害了感情!”

“如果焦二哥真的把你视为女儿、妹妹,他就不会问,也不会计较。”楚天涯说道,“对于父兄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也不值得追究。”

“正因如此,我才越发的内疚!”萧玲珑的表情已是有些痛楚,“在我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赢;我想过一千种、一万种将来面对二哥的办法,我以为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但是真当我看到他时,我的心都碎了,真的!他是真的关心我,那种眼神骗不了人,当年我父亲就是那样看着我的,尤其是在我调皮惹祸以后!”

“飞狐儿,你长大了。”焦文通的声音,蓦然从萧玲珑的身后传来。

“啊!”萧玲珑真的吓了一跳,着实的惊叫了一声,脸都白了!

“你!……二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萧玲珑猝不及防的又惊又怒,“天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跟着主公出来的。”焦文通抚着长髯呵呵的笑,“主公一个眼神,属下就跟出来了。属下知道,今天肯定会有好玩的事情。果然!”

“好玩?你们觉得——这是好玩?”萧玲珑的表情尴尬之极,既是羞赧,又是恼火,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哈哈!”楚天涯笑道,“自家人,哪有那么多尴尬的?二哥,你说呢?”

“是啊!飞狐儿,在二哥面前你还需要什么顾虑吗?”焦文通爽朗的大笑,“其实当初就算你不走,二哥也会想办法将你撵走或是藏起来一段时间。我与主公之间的争斗,是君子之争,都是为了义军着想,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但是你夹在我们中间太过痛苦。你很聪明也很睿智,自己选择了悄悄离开。然后,我与主公放手一搏——结果你也看到了。焦文通输得心服口服,从今往后唯主公马首是瞻,诚心诚意辅佐主公成就大业。现在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我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又怎么会怪你?”

“二哥……你真是这么想的?”萧玲珑怔怔的看着焦文通,那眼神,仿佛从来就不认识他一样。

“二哥在你面前,说过一句假话么?”焦文通仍是那样轻松的笑着,笑容中包含着一丝慈父才有的和蔼与溺爱,声音也轻柔了许多,说道,“看到你与主公同出同入,我这心里就像是看到了人间最美的景致一般,都要乐开花了。飞狐儿,赶紧和主公成亲吧——我要豪饮三千杯、痛醉一场!”

“二哥,我错了……”萧玲珑的眼泪就这样下来了,眼睛红了一圈,脸皮却绷得紧紧的嘴唇也在哆嗦。

她在忍,强忍。她不想自己还像七八岁的孩子那样扑进父亲的怀里放声痛哭。

但是,她真的有这样一股强烈的冲动。

“二哥,你们好好聊,我且先回去。”楚天涯微然一笑,轻步走了。

焦文通走到了萧玲珑的面前,伸出他厚重又粗糙的大手抹了抹萧玲珑脸上的泪,说道:“飞狐儿,你长大了,你已经是主公的女人,是十万兄弟的主母。以后不再可以哭,因为很多时候你就代表着主公。既然享受了非凡的殊荣,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做出相应的牺牲。你不可以再像小女孩子一样的任性胡闹哭鼻子。懂吗?”

“我懂。”萧玲珑微笑着流泪,“但是二哥,我想今天最后一次!”

“不可以。”焦文通的表情变得很严肃,“我不可以再像以前那样,任由你在我怀里痛哭。因为你已是主公的女人,我这样做是杀头的罪!”

“他都不在乎,你怕什么?”萧玲珑有点恼火了,还跺脚,“他知道你就像是我的父亲、兄长!”

“那也不行!规矩就是规矩,我毕竟不是你的父亲或者兄长!”

萧玲珑无言以对,只能沉默的掉泪。

焦文通退后两步,郑重的对萧玲珑抱了一拳,转身大步走了。

萧玲珑深呼吸,抹去脸上的泪痕,勉强挤出笑容来,自言自语道:“其实我明白的,我明白!我只是怀念童年时的那种父爱,在父亲的守护之下无忧无虑的感觉。但是现在我是他的女人了,该放弃的我就要放弃、该割舍的就要割舍……二哥说得没错,既然享受了非凡的殊荣,就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做出相应的牺牲。天涯,他又何尝不是这样?”

这会议,一开就是五六天。

万事开头难,更何况是十万人的军事演习这么重大的事情。对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极其陌生的新鲜事物。就连楚天涯自己,也是一边摸索一边学习,和大家一起修正更改演习的方案与细则。

会议开到第三天的时间,楚天涯派人去把张孝纯和镇守太原的几名重要将军也请来了,让他们也听一听,了解了解,然后请他们也一同派兵参加演习。

将来如果河东有战争,朝廷的官军是肯定要一起参加的。这就意味着官军与义军之间肯定会有交叉配合。不趁战争没有打响时演练熟悉一下,真到了打起来就容易出错。因为,如果今年太原真的再有战事,可能就不会是去年那种纯粹的城池守卫战了,肯定会有野战,而且是以山地为主的野战。

演习的地点,都选在了以小苍山为核心的方圆四十里地界。那里完全可以做为太原城的一处前哨,利用那里的地形地貌御敌于野。其实这个想法不是楚天涯守创的,早在去年的时候王禀就动过这个念头,但他马上打消了。究其原因,就是当时的胜捷军根本不具备野战对抗金兵的实力。而且当时时间紧迫,哪里还有时间去修筑工事、适应地形?

今年不同了。楚天涯手下有了十万人马,而且大半是擅长山战的青云斩。而且他有充分的时间利用山地修筑足够多的防御工事,让小苍山附近的山地变成一道道横亘在金国铁骑面前的城墙,让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攻打城池的巨大的代价!

御敌于野,对于正在恢复元气的太原来说,是最好的局面了。刚刚过了不到一年安稳日子的百姓,可不想再一次抛弃了农田与牲畜的背景离乡;那些修筑城池的民夫,也不想再爬到十丈高的城墙上,去擦洗那上面黑臭的血迹、铲除深陷的箭簇。

楚天涯麾下的人马加上驻守太原的河东宣抚司胜捷军,就一共有十五万人左右。再加上那些搞后勤的民夫与厢兵,参加这次演习的人马不会低于三十万!

除此之外,演习与将来的战争可能波及的地域,如果有百姓居住还就得提前将他们迁走安置。这些事情,没有官府与官军的参与,是不好办的。而且,官军的一切行动权力都掌握在朝廷上。张孝纯还要提前请示朝廷予以批示,这次的演习才能成功举行。

牵一发而动全身,这就是对即将到来的战争的一次预演。从高坐金銮殿的皇帝老儿到山寨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喂马的马夫,都需要投入参与进来,扮演好自己应有的角色。

会议一边在青云堂上开着,一边已经有人提前带着人马出去干事了。小苍山的“最高指挥所”,将来楚天涯要坐镇指挥的地方,已经在建点将台与观战的云台。各色的旗帜与衣袍在紧急赶制,面对北方的前沿工事已经修筑,无数的参天大树被砍伐放倒,拖到那里修建军寨与堡垒。

不仅仅是十万义军有了动作,附近的百姓们闻讯们也纷纷行动,有的搬家移居,有的参与劳役,有的捐卖粮食与冬衣。张孝纯已经上书请旨,太原府里也征调出两万余民夫,专门帮助青云堡运送粮草与辎重等物。

整个河东地界因为楚天涯的一个念头,全盘而动风起云涌,数十万人陷入了紧张与忙碌。

傍晚时分,楚天涯和萧玲珑一起骑马,来到了早先他们二人习惯出游踏青的小山坡上。

风中已有寒意,不似当初的春风撩人。没有晚霞,但诗意依旧。

“天涯,一年前你有想过今天么?”萧玲珑的口吻有几分调侃,“因为你的一句话,方圆千里为之颤动、大宋天下为之不宁?就连坐在龙椅上的官家都要为之寝食不安?”

“没想过。就算时到今日,我也没有思考过这些问题。”楚天涯淡然的笑道,“我一直都只是在做我觉得应该做的事情。如果想得太多,就会畏手畏脚患得患失。我不愿回头看,也不愿左右想。该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这样最好。”

“简单,的确是这世上最有效的办法,人人都懂,但的确是最难做到。”萧玲珑深有所悟的道,“我就做不到。或许是我以前的回己太过惨痛,或许是我心头的压力太大。我很难做到简单与洒脱。”

“其实每个人都可以,你也可以的。”楚天涯侧目看向她,“只是你自己不愿意放下你的过去,扔下你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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