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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懒得捅破他,就对王老跛子说:“我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到底存在不存在,还保留意见。但是老村支书进山前叫我和三胖子对于小梅和栓子多担待些,现在他们出了事情,究其原因和我们也有一定的关系。这件事情即便是我们不管,恐怕也会良心不安。所以无论有多大的困难,多大的危险,我和三胖子也是义不容辞,竭尽全力地保住栓子和小梅的性命。”

王老跛子见我们是下定了决定,也劝不动了,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也算是你们有心了。那就先这样吧,不过,就凭我一个糟老头子再加上你们两个没经验的愣头青,这力量还显得有些不足。也罢,你们先把栓子和小梅送回村子里,让他们好生照顾,也能够勉强维系些日子。我明天再联系一个帮手,这两天就前往滚龙坝搏上一搏了。至于结果如何,那就只能够尽人事,各安天命了。”说完他又命我多准备些工具,大多是些应急和防护的开山刀、铲头、粗麻绳、火折子以及一些金疮药之类的玩意儿。我点头答应,就商量着各自去忙了。

我和三胖子背着一直昏迷不醒的栓子和小梅连夜下山,到了村子里又免不了一阵折腾和解释,在小梅和栓子娘的哭泣中,村子中剩余的老人帮我们准备好了各种应急的东西。

第十二章 遭遇翻江倒海的长江水怪

第二日,我、三胖子还有王老跛子,以及他不知到从哪里找来的另一个神秘的怪人,就被村里的人用唯一的一架驴车拉到了位于古渡口三里地以外的一处停泊口岸。

老跛子口中的帮手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手上提着一把削尖了的黑色铁钎,背着个竹篓子。他脸上蒙着一条黑色的布带,遮住了他的一双眼睛,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高挺的鼻梁。

说实话,这一路上,我和三胖子两个人没少私下里议论这小子。这人特像是一个冰疙瘩,一路上都是面无表情,连屁都不放一个。别人找他说话,这家伙也是爱答不理的。刚开始我还想和他套套近乎,后来瞧他这德行,也懒得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了,实在是不明白跛子爷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死人脸。

唯一值得说道的是,虽然这小子大半张脸都被黑色的布带遮住了,按理说应该是个瞎子,但是跟在我们的身后一点也不掉队。

他似乎有某种能力,能够准确预料到我们接下来的路径以及前方的障碍、坑洞之类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等驴车走了,我们几个不由得缩了缩脖子。不怨我们后悔,这地方也太荒凉了,四周除了杂草就是灌木,只有一个大土垛子充作临时的停泊口岸。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法子讲究,几个人一合计就只能等船过来了。

站在临江的大土垛子上,就听得前方哗啦啦的流水声。滚滚的长江一刻不停,卷起水底的河泥,翻滚出一阵阵浑浊的水浪。这地方前些年发过一场大水,河坝被淹了好几米,到了现在还有些大树被泡在江里呢。

现在已经到深秋季节,鄂西地区的气温昼夜变化较大。天空中灰蒙蒙的,我们穿得虽然说还算是厚实,但站在江边,被冷风这么一吹,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三胖子不知道从哪儿取出了一小瓶白酒,让我们先喝上一口去去寒气。王老跛子忍不住喝了几口,只是递给那个死人脸的时候,被他冷冷的一句话拒绝了。三胖子冲我撇了撇嘴,随后又拿出小梅娘给我们准备的干粮,几个人将就着吃了些。

这一次,三胖子就没有再让让那个冷面小哥。这个死人脸似乎也毫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地看着天,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也喝了两口白酒,寒意稍稍退去,身上暖洋洋的。只是望着前面奔腾不息的浑浊江面,还是忍不住直皱眉头。

这个口岸是古渡口一些闲散渔船停泊的地方,经常会有船只往来。只是现在这个天气,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更别说有什么船了,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三胖子一张脸被冻得发白,使劲地跺了跺脚,搂着我的脖颈说:“嘿,我说二八爷。咱们这一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等进了那滚龙坝子,你可别忘了给我搭个下手,咱们兄弟齐心,合力断金,等拿到传说中的啥子龙衣蛇皮的,我们可就发大财了。”

我见这胖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就甩开他架在我肩上的胳膊,骂道:“你他娘的就知道发大财,咱们的首要目的,就是先救小梅和栓子。至于剩下的老山古龙的蛇蜕,你想要多少随你。”

三胖子也不生气,说道:“嘿嘿,你、你别生气。胖爷我当然知道先救、救栓子和小梅的命重要了。不过发大财也是很重要的。马、马克思不是说过吗,我们要走社会主义路线,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吗。”

我呸了一口道:“你没喝多吧,马克思什么时候说过这话?少给老子拽这么多烂词,我看你小子得先跳到这长江水里洗个大澡,清醒清醒。免得到时候又给我们捅出什么娄子来。”

王老跛子连忙在一旁做和事佬:“莫吵莫吵。现在这地方还算清净,过会船就来了,省得给别人看笑话,耽误了正经事。”

就在这会,只听一旁没说话的死人脸轻咦了声,我们抬眼望去,看见远处的江面忽然来了个小黑点,越来越大,一个巨大的竹筏子顺流而来。

我们几个人赶紧跑土垛子上,一边喊一边摇晃着手臂,招呼着竹筏子停过来。

那竹筏子上的人显然已经看到了我们,但就是不停下,只是站在筏子上不停地摇手,示意并不准备停下来。

我们在岸上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了条能渡河的玩意儿,虽然只是个竹筏子,但也凑合着用了,如何肯轻易地放过他。

三胖子连忙掏出来一把票子,举着钱对着竹筏子上的人用力地舞动,同时高喊我们付双倍的钱。果然,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竹筏子上的人思忖了片刻,最终还是用竹竿撑着水底,向我们靠了过来。

竹筏子终于靠上了岸。撑船的是个中年人,黑瘦黑瘦的,他叼着一个旱烟袋,只是一个劲地冷漠地看着我们,并没有招呼我们上筏子。

王老跛子走上前去,冲着那黑瘦中年人做了个很奇怪的手势,双方见了礼,他才说道:“老乡,我们几个要去下河谷的滚龙坝子那里,有急事,不知道兄弟能不能行个方便。价钱好商量,我们可以付双倍的。”

一听我们要去的是滚龙坝子,那黑瘦男人很奇怪地看了我们一眼,一言不发。

过了好半天,才闷声说道:“我这筏子从来不载活人。”

王老跛子似是早知道他这么回答,嘿嘿一笑,拱手说:“晓得,晓得,看出来你这是阎王照看的营生了。我们不介意的,能去滚龙坝子就成。”

那黑瘦男人瞧了王老跛子一眼,又扫了我们几个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示意我们上筏子。只是他的眼神看起来有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老跛子也没在意,又朝着黑瘦男人拱了拱手,接着招呼我和三胖子几个人跟上来:“快点,开筏子了。”

我看了看脚下的竹筏子,长六米,宽三米,远比我们之前见到的筏子都要大得多。这种大筏子通常都是用来运载一些分量很足的货物的,俗称“筏子”,是一种古老的水运工具,从古代一直沿用至今。

我们一行人上了筏子,就看见在那黑瘦男人的脚下,还蹲着一只身形巨大,乌漆麻黑的水老鸦,正直勾勾地看着我们。

所谓水老鸦,又被叫做鱼鹰或鱼凫,这种鸟在中国分布地区很广。早在夏代时期,鄂西地区就已经有人驯养鸬鹚捕鱼,俗称鸬鹚渔业。

这原本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我们面前的这只水老鸦却大得吓人,又丑又瘦,却足足有半个小孩子的身子那般大,黑压压地蹲在筏子上,一双泛着绿色的圆眼珠子闪烁着莫名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也不出声,看起来十分古怪,有点阴森森的。

我感觉有些奇怪,这竹筏子上,怎么还蹲着这么一条老得连羽毛都快掉光了的水老鸦呢。

三胖子也觉得奇怪,站在一旁啧啧称奇,还拍了拍手:“他娘的,这老鸦都吃什么了,怎么长这么大的个?叫它声,看它过不过来。”

那大得吓人的水老鸦还真不避生,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声音,一摇一摆地就走过来了,蹲在三胖子旁边。这小子揪着水老鸦的羽毛就是一阵乱揉。

还没等揉几下,这胖子就站起身来,惊呼了一声:“娘的,这是什么腌臜玩意儿?怎么味道那么臊?”

他从水老鸦的肚皮底下,巨大翅膀下的羽毛中,抽出来一块黑糊糊的布条子,上面还有干涸乌黑的血迹,他一愣,叫了一声:“这不会是一条骑马布吧?”

我一听,也凑过去闻了一下,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还别说,这还真的是一块女人月事时候用的月经带,上面还残留的一些古怪的臭味。

那感觉十分恶心,我撇了三胖子一眼,这小子忙不迭地一把扔掉了手中的骑马布,恶心得连连吐口水。一边吐,一边骂:“狗日的,这是什么情况啊?”我看着被恶心得又吐唾沫又洗手的三胖子,心里觉得奇怪,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水老鸦成精了?

就在这时,我余光看到,那个自从上了竹筏子就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黑瞎子,突然对着筏子上的水老鸦冷笑了两声。

他声音虽然轻微,但还是被我听得一清二楚,我看着他,心里突然咯噔了一声,不知道这死人脸看出了什么。

站在筏子前面的王老跛子看得真切,忽地哈哈大笑起来:“搞了半天,你们两个伢子还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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