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囚 第21节(1 / 2)
郑玉磬的声色严厉了许多,把枕珠唬了一跳,她倚靠在软枕上,黛眉如画,中心微蹙:“张氏当初大概也是这样想我的,你是要我学她吗?”
当初的张贵妃大概也以为她不配侍奉皇帝,想尽办法除去她,尽管她除了因为生得美这一条罪过,从来不曾蓄意勾引过圣上。
“奴婢没有这么想过,”枕珠辩解道:“娘子是圣上最宠爱的人,可她不过是东宫的一名宫人,还是废太子身边的,哪能和娘子这般的国色相提并论……”
“圣上幸过的人,今日便该得了旨意册封位份,说不得还要到立政殿或是锦乐宫参拜,你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
郑玉磬面色冷淡,但声音却放低了:“我原本便不想侍奉圣上,难道还不许圣上去找别人吗?”
她从前没有留心到圣上喜欢的原来是这一款宫人,如今圣上有了合心意的女子,她能松一口气才是真的。
“圣上宠爱她,倒是我的福气,”郑玉磬懒洋洋道:“便是她能长久得宠,我也没什么好嫉妒吃醋的。”
不过若是这姑娘真的能盛宠不衰,她倒是会生出许多惆怅,但凡这女子能早些被东宫送到御前,圣上也不会将心思打到她的身上,她更不会家破人亡,东宫也不会被废,皆大欢喜。
“圣上原本就是嫔妃无数,性情凉薄,又丝毫没有羞耻之心,否则怎么会对我用强?”
尽管道观里那场疯狂且禁||忌的不堪已经过去了许久,但郑玉磬每每提起来的时候语气里的恨意仍然不减,原本含情的眼眸渐渐盈泪。
“你以为圣上是什么好人,他又把我当作了什么,难道这便是真心爱我吗?”
天子好色无度,她身孕初期两人皆不知情,每一回圣驾临幸都叫她胆战心惊,她害怕有孕,都要吃两颗避子丸才能安心,以至于岑建业每每为她诊脉,都唉声叹气。
如今她借着这个孩子避开了数月临幸,那些虚凤假凰的事情只有内侍才会觉得满足,本来就是因色而起,哪来的许多深情,圣上便是面对一个国色天香的美人也想换个口味,忍不住只是迟早的事情。
“那娘子为什么要给圣上绣香囊?”
枕珠目瞪口呆,她百思不得其解,“从前三殿下求了您好久,还把何充容的遗物给了您做交换,您才肯动针线,三殿下还欢喜得像什么似的……”
“你少同我提他!”
郑玉磬知道枕珠对昨夜之事尚不知情,但种种带有屈辱的欢愉,皆是因为萧明稷而起,她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便是这个名字。
他自己羞辱她还不够,还要让一个阉人欺负她?
“这是怎么了,今晨这样热闹?”
圣上听锦乐宫的人说起贵妃早膳只用了几口,面色也不好,虽说同显德随口笑了她小孩子脾气,但心里总归放心不下,连早膳都没有用便过来了。
然而他刚刚步入内殿,便听见郑玉磬同枕珠发脾气,不觉怔了怔,随口笑道:“是谁惹恼音音了?”
还不等郑玉磬说些什么,圣上又道:“宁越是怎么惹恼了你,锦乐宫的掌事竟然在外面跪着,说是贵妃发了怒,若音音不开口便不起身?”
第30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圣人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宫人也不知道通传一句?”
这个时辰圣上不是在议政就是该起身演武,郑玉磬没有料到圣上会过来,而外面的人连通报都不知道通报一声,她极快地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笑着问道。
她不许宁越入内侍奉, 找了个不疼不痒的理由不要他近身, 但是却没有做到这么明显, 没想到他会如此一副可怜作态。
“不过是嫌他手脚粗笨,梳头弄疼了我, 叫先在外面伺候。”郑玉磬抱怨道:“这般可怜做给谁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说了多重的话,要是总这样矫情, 锦乐宫这处小庙可留不得他了。”
圣上瞧她面上情绪收拾得快,可一张芙蓉面上粉黛未施,显然是憔悴了。
就像显德说的那般,贵妃再怎么蕙质兰心也是个女人,总会有些女人嫉妒的毛病。
宁越是显德从内侍省选出来的,从未伺候过任何嫔妃,总归是比旁人放心一些, 但一来他作为耳目时不时会向紫宸殿传递些贵妃的消息,他的音音怕是也察觉到了,二来昨夜之事恐怕也叫音音拈酸吃醋了, 免不了迁怒下人。
“朕惦记你和咱们的孩子, 便过来陪你用早膳。”
圣上吩咐枕珠拿了东西下去, 怜爱地亲了亲她的面颊,“你如今是贵妃,随口一句话便能要人性命, 他便是做到再高也是你的奴婢,朕知道音音没有要杀要打的意思,但奴婢们对你诚惶诚恐也是好事。”
宁越的能力不弱,对贵妃又是百般卑微恭谦,正好弥补了郑玉磬那不能压住宫人的柔弱和善,叫别的宫人看在眼里也不敢生出旁的心思。
他最爱的便是郑玉磬现在这个模样,柔弱又爱同他耍些小脾气,呷醋可也懂得分寸,只一个人气鼓鼓地坐在那里想他,可怜可爱,不会生出害人的心思。
虽然自己为她百般铺垫筹谋,可也不愿意叫她逐渐变得和宫里的女人一样佛口蛇心。
郑玉磬被圣上揽在怀中,抿紧了唇。
她该同圣上说些什么,说她自己身子太过放||荡,只是叫一个内侍按摩便轻薄了去?
宁越从未涉足女子幽深之处,更没有行凶作案的工具,单凭了这样没有证据的事情,圣上到底是会斥责恼怒于她的矫情放||荡,还是真会信了她一面之词?
而宁越在众人眼中未免也太无辜了些,宫中不知道有多少嫔妃都会叫自己身边的人服侍按摩,放松享受一番,本来就十分平常,她这样一说,倒好似圣上那些用了内侍服侍的枕边人都在偷情一般。
圣上像是哄孩子那般轻轻拍着怀中的美人,见她还是有些怏怏不乐,眉尖若蹙,瞧得人心疼:“朕叫人熬了鸡丝粥,音音这个时候该动些荤食,月份大了,人反倒是瘦下去了,还不如在道观养得胖些。”
郑玉磬知道圣上态度虽然和软,但也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告诉她天子的决断,眼中虽然仍有些不情愿,只得掩口而笑,“好了好了,我也不是生宁越的气,只是早上没有胃口罢了,太医说月份大就是这样,好在也能瘦下来一些,将来恢复应该也更容易。”
宁越是她的奴婢不假,但更是圣上的奴婢,圣上觉得将这个人留在锦乐宫用得更顺手些,那她就得知情识趣一些,不再不依不饶地追究。
她这时候应是丰腴多姿,雪肌盈实,可如今本该紧贴肌肤的薄罗衫子却被分明的锁骨撑出小片空隙,因为有孕而日渐隆起的腰腹被宽松艳丽的长裙掩盖堆叠,宫装下只露出翘头凤履鞋尖镶嵌的两粒明珠并凤凰绣样的金色鸟喙,反而显得人玉骨玲珑,四肢纤细。
圣上爱她雪肤香腻,丰盈娇蛮,却也怜惜她弱不禁风的模样。
要不是她身上总有些掩盖在艾草熏香下的奶香味,都不大瞧得出来她如今已经是快做母亲的人了。
“还不是因为圣上更喜欢身段窈窕些的美人么?”
郑玉磬瞧圣上要来覆住她唇齿,心中稍微生出些厌恶来,急忙用手抵在圣上身前团龙图案处,微嗔道:“圣上不就是爱用荤菜吗,怎么有空来用素膳?”
她倚靠在软枕上,似笑非笑道:“您要荤素搭配,就到别的地方去,锦乐宫这里便是一素到底了。”
殿外的内侍端着这盅滚热的鸡丝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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