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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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过分的是,那水盆中的帕子此刻正湿漉漉地贴在谢少文一张俊面上,滴答答地往下淌水,谢少文却似惊呆了,竟是站着一动不动。

姚锦瑟扔掉手中鎏金水盆似笑非笑地就那么瞧着一身狼狈的两人,喧嚣过后屋中彻底陷入了死寂,只有那水滴声,声声震耳。

谢少文只觉身上被水兜头罩下,眼前更是一黑,他生而显贵,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哪里能反应过来,僵在那里。姚锦玉更是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姚锦瑟做了什么。

两个丫头更是吓得目光呆滞,瞧着姚锦瑟的目光简直似她是疯子一般。

在大锦朝,妻骂夫,依律是要杖二十的。如果打夫,则不问有伤无伤,俱受徒刑两年或更久,而妾犯夫处罚却要更重!妾犯妻更是要于妻犯夫受同等惩罚!

如姚锦瑟这般不仅犯夫,还犯妻,便是直接杖杀或是浸猪笼,尸首扔到乱坟岗只怕都无人为她鸣冤,还要受人指点谴责。

这锦夫人莫不是被刺激疯了?!即便她曾是首辅大臣的嫡亲孙女,曾是先帝爷口中的清贵名媛如今也只是一名贱妾啊,她怎敢如此!

众人惊愕,却无人注意到不知何时姚锦瑟的目光中已蕴藏了毁天灭地的锋芒和寒光。

既尔等不仁我便不义,这侯府既敢如此折辱于我,连最后的片息安宁都吝惜于我,那么不若就一起灭亡吧!

003 决裂

如今正是寒冬,屋中虽银丝炭烧的极旺可这么一盆水兜头罩下,风一吹着实难受。

姚锦玉比谢少文更先反应过来,当即唇舌便打起颤来,瑟瑟发抖地扑上去抓到了谢少文面上拍着的巾帕,却故意将那巾帕一捏,登时水就又淌了下来,直浇了谢少文一脸。

谢少文恼怒地抬手推她,她吓得手一抖巾帕落地,却就势道:“爷莫生气,是妾拙笨。爷也千万莫生妹妹的气!”说着她似才想起来般,忙又冲姚锦瑟道。

“妹妹如何能……妹妹,大锦朝是有律法的,妾犯夫可是要乱棍打死扔去乱坟岗的……姐姐知道妹妹受了委屈,姐姐无碍,妹妹便是如何姐姐都受得。可妹妹便是再气恼也不该对夫君动手……这可怎生是好!妹妹,你还不快跪下给爷道歉,快呀!”

锦瑟见姚锦玉惺惺作态地过来欲推自己,便冷眸瞧向她,眼睛中却满是锐利一闪。

姚锦玉被她一盯,只觉一股凉气自背后升起,又念着怀有身孕,生恐锦瑟真伤了她,哪里还敢靠近,心中却是得意,只道姚锦瑟此刻越发硬气越招谢少文厌。而她又岂会不了解姚锦瑟,让她跪谢少文,她只怕宁肯去死。

见锦瑟站得挺直,姚锦玉却暗自鄙夷,不以为然,做个女人要那么清傲又有何用,最重要的是要有手段,能知道男人要的是什么,哄得他熨帖了才能得到尊荣。

姚锦玉想着却是噗通一声跪在了谢少文的跟前,扬着头哀求道:“爷,妹妹她自小被我娘亲娇宠长大,从未受过此等委屈,一时间冲晕了头脑也是有的。妹妹她也是在意爷,也是爱极了爷才会如此作为。虽说我天朝有律法,妾室犯夫要受重刑,犯妻更要同罪,可妹妹不比一般小妾,又是爷的心头好,爷便多怜惜她一点饶过她这回吧……我这个做姐姐、做夫人的也有督导不善之责,爷若真要怪罪便都怪到妾身身上吧。”

谢少文回过神来看向跪着的姚锦玉,只见她身上的单衣已湿透,水洗的面容,泪水迷蒙的双眼,通红微肿的唇瓣,一缕长发蜿蜒贴在她如同白天鹅般优雅昂起的脖颈上,长发上的水珠一直向下滴直滑进露出葱绿肚兜的沟壑间。

这般的姚锦玉楚楚可怜,娇柔妩媚,更是如此的大度贤良,再想到她腹中还孕育着他的骨肉,想着这两年他一心的偏宠锦瑟,将锦瑟捧的比妻子还高,可她在外却未表现出一丝不满,更在御史弹劾时进宫跪在慈宁宫外为他鸣冤。对锦瑟更是亲如姐妹,毫无芥蒂,更是为他将侯府上下管的妥帖,伺候母亲也是至孝。

这般的女子,真真是得之他幸,何况夫人的容貌虽是及不上锦瑟却也楚楚动人,是个难得的美人儿,他先前怎就不知珍惜呢?

谢少文想着再盯向笔直站着,目光冷然的姚锦瑟,耳边又回荡着姚锦玉方才的话,只觉一股愤怒和怨恨冲天而起。

姚锦瑟在意他,爱极了他吗?

屁话!这两年来他是如何的将她含在口中,可她却如同一块捂不热的冰,不对,便是冰在如此的呵护下也能融化,姚锦瑟她根本没有心,她只在意他们姚家一门双状元的清贵名声,在意她那些书本纸墨,甚至她那些花花草草!

若非他们自小一处长大,若非他对姚锦瑟知之甚多,他甚至怀疑她心中早就装了人!姚锦瑟她根本不要他!她甚至怨他,怨他没能给她妻室的名分,她更瞧不起他,如今只怕是憎恶他吧。

将才离的远他不曾留意到,如今姚锦瑟就站在他的面前,她眼中的冷然和厌弃他却是看的再清楚不过了!

他堂堂的探花郎,俊美无双,又是世袭的三等候,身份何等尊贵,本是大锦青年才俊的第一人,却遭受她如此羞辱。她以为她是谁,还是那个被首辅大臣捧在手心的娇贵望族名媛吗?

她如今只是一个贱妾!

竟敢如此冒犯他,若再容之,他还何以立世?!母亲说的对,这般清傲的女人,根本就不懂情,更不会知道冷暖,她是没有心的,只有夫人才是那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和他荣辱与共的可意人儿。

谢少文想着目光不觉一沉,又想起了这两年来姚锦瑟平日最爱说的那些个话,什么劝他收敛,劝他致仕放权,甚至姐姐怀着龙胎时她还劝他说服姐姐拿掉孩儿,仿佛是武安侯府如何风光,便就会如何碍她姚锦瑟的眼一般。

她简直就是苞藏祸心,只怕当年他谋她清白的事被她知晓了,这才意图报复!

想到这些谢少文一个哆嗉警醒过来,他忙扶起跪倒的姚锦玉来,一面温声劝着,一面令丫鬟快将她扶到床上盖好。

妙青扶着瑟瑟发抖的姚锦玉往床边走,姚锦玉尚且不放心,不停回头恳求地为锦瑟求着情,而妙红已奔了出去,忙着去准备沐浴的热水。

锦瑟瞥了眼飞奔而出的妙红,只怕准备热水是假,忙着将府上下人们都叫过来瞧热闹是真,最好能惊动了老夫人,这样她这小妾还能有命在吗?到时候便是谢少文再稀罕她,再顾念旧日情分,这回也得叫她姚锦瑟脱层皮。

锦瑟已不在意姚锦玉的惺惺作态,今儿这出戏委实精彩,可她已经厌烦了,只想着早些结束。

姚锦玉……她百般谋算,自己何妨便叫她尊荣舒心几日,这样当得到的一切又付之一炬时,才能知道何为悔不当初,何为疼彻心扉!不急,这一日很快就会到的。

姚锦瑟想着,收敛了盯着姚锦玉的目光瞥向怒发冲冠的谢少文,说出了今日第一句话来。

“你不是说今生只爱我一人吗?不是说我做什么你都喜欢吗?怎么,只这般就忍受不了了?”她言罢绝美的面容上便勾起了一抹讥嘲的笑意。

“贱人!你也配!”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登时谢少文便气的面色涨红,一脚飞起踹向姚锦瑟。

谢少文虽系探花郎,可从小便是习了棍棒功夫的,如今他又统管着健锐营的将士,他怒意下的一脚何等威力,登时便将锦瑟踹地横飞出去,跌滚在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谢少文也没想到会将锦瑟踹的这般厉害,眼见锦瑟踉跄着撑着身子委坐在地,鲜血沿着唇角往下流,那模样却是娇弱、凄美的令人心疼。

他自小便是有心锦瑟的,到底是本性难移,如今见她这般模样便目露惊慌和挣扎来,欲要奔向锦瑟。

可却在此时锦瑟瞧着他轻蔑一笑,只道:“原来侯爷还有这般威武刚毅之时,真真是难得!”

在锦瑟面前他从来都是温润如玉,温柔有佳,甚至是曲意讨好的,如今被锦瑟一言,又听她口中满是讥讽和鄙夷,登时那点子心疼就又消失殆尽了。

“侯爷不要!妹妹!”而姚锦玉既谋算到这一步又如何能叫锦瑟再度翻身?眼见谢少文动摇她便惊呼一声,接着却是头一歪两眼一翻晕了过来。

004 小产

“太太!”

姚锦玉这一晕,登时屋中惊乱一片,也是在此时姚锦玉的乳娘孙嬷嬷带着一竿子丫鬟仆妇冲了进来,谢少文一身狼狈便这么暴露在众人眼底。

谢少文如今年逾双十,膝下还尚未有一儿半女,早年为了和锦瑟的亲事他和母亲对垒,这便耽搁了两年,后来不得已娶了姚锦玉,却一心都扑在锦瑟的身上,他因未能娶锦瑟为妻心怀愧疚,甚至不怕宠妾灭妻,大半年都未和姚锦玉圆房,一心想让锦瑟生下庶长子来,好为锦瑟撑腰,令她在府中立足。

无奈锦瑟进府快三年却始终没能有孕,那次偶然听到姚锦玉的丫鬟们闲聊,他才知道锦瑟竟是……她竟是一直在服用虎狼之药,她根本就不要他和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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