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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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就像有刀在搅,连同他的心一起搅烂了。

刚才所见的画面不断在他眼前回放着,季衷寒实在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了。

季衷寒淋着雨往外走,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总之不能在这里待下去。

大雨倾盆,到处都是昏黑又冰冷的。

恍惚间,季衷寒却感觉周遭一亮。

他茫然望去,原来是那辆熟悉的重机车,车灯的光将他拢了起来。

封戚紧急停下了车,人匆匆朝他跑来。

下一秒,他就被紧紧抱住了。封戚结实的手臂搂着他,然后把头盔套在他脑袋上:你是不是疯了,这么淋雨身体不想要了吗!

那一刻,季衷寒就好像个受了无尽委屈的小孩,终于找到可以宣泄的怀抱。

他紧紧抱住了封戚,无声落泪。也庆幸天上的雨够大,封戚能够再晚一点,才发现他的不对。

还是那家酒店,同样的大雨天,气氛却截然不同。

季衷寒洗完澡后,就缩在了被子里,久久没出来。

封戚以为他还在为野营发生的事情而生气,隔着被子将手落在他脑袋上,轻声哄,慢声劝。

他向季衷寒认错,说自己太幼稚,因为昨天晚上的不高兴,加上季衷寒在野营的时候都不理他,才这个态度。

又说不跟季衷寒一个帐篷,不是因为嫌弃他,而是因为昨晚没睡好,今天早上起来鼻子闷,呼吸不畅,感觉可能要感冒。

是为了不传染给他,才跟他分开睡。

季衷寒眼睛有种哭太久后的酸痛感,他不敢把脸露出来,他怕一露脸就露馅。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封戚说这个事情。

以封戚的脾气,知道封行路出轨后,应该会闹得天翻地覆。

他爸妈会因为这件事离婚吗,那封戚的父母呢?

他和封戚的关系又会变得怎么样,还能继续当朋友吗?

想到这里,季衷寒甚至都在恨自己,为什么要闹别扭,为什么选择回来,又为什么要看见那样的事!

如果他没回来,他就不需要面对这一切,不用考虑是否因为他一句话的后果,就会导致两个家庭的破裂。

他从来都不是胆大的人,很多事情,他不敢说,不敢做。

心里闹翻了天,面上却不敢透露丝毫。

季衷寒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去,封戚立刻就握了上来,将他的手紧紧裹着。

我原谅你了。季衷寒说,他闭上了眼。

同时心里也希望封戚能原谅他,原谅他的隐瞒,他的顾虑。

季衷寒闷声地让封戚关灯,他想睡了。

封戚说给他叫了红糖姜水,用来暖身,明天不要感冒。

季衷寒趁封戚去洗澡的时候,爬起来把糖水喝完,然后又藏到了被子里。

封戚从浴室出来,看了眼干干净净的碗,好笑地来到季衷寒床前,隔着被子拍他的屁股:以后不敢再惹你生气了,这么记仇。

季衷寒在被子里没有动,封戚拉来椅子在他床旁坐下,像哄孩子一样拍着他:你不只是因为昨天才这样吧?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季衷寒没想过能瞒得住封戚,但现在这种情况,即使瞒不住,他也要努力瞒下来。

封戚拍了他一会,才低声说:是睡了吗?

季衷寒闭上眼,装作没听见。

封戚叹了口气:希望明天别感冒,不然我照顾你,受累的不还是我自己。

又过了一会,季衷寒才感觉到封戚的起身离开。

这是一个双人间,封戚在自己那张床睡下以后,季衷寒才把脸探出来。

痛哭一场又淋了雨,季衷寒很疲倦,好不容易睡下,又是一夜接连不断的噩梦。

梦里总是梦到在家里看到的画面,醒来恍惚时,会庆幸这只是梦,没有真的发生。

梅玉玲还是那个他心中最好的妈妈。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清醒的神志告诉他现实才是残忍的真实时,一颗心就会沉沉往下坠,甚至感觉到了些许绝望。

反复在噩梦和惊醒中挣扎着,季衷寒再也睡不下去了。

他抱着被子爬起来,房间里的空调安静地响着,太阳还没出来,屋里的每个角落,都被晨光渡上一层昏蓝。

他听见封戚的呼吸声,很沉,有点吃力,好像有点鼻塞。

昨天封戚跟他说有点感冒,原来是真的。

那陪他淋得那场雨,大概会加重病情吧。

季衷寒悄悄地从床上爬起来,来到了封戚的身旁。他本来想用手测试一下封戚的体温,有没有发烧。

可是看清封戚的脸时,季衷寒的动作全都僵住了。

封戚那和封行路相似的眉眼,尤其是侧面的轮廓,几乎是一模一样。

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跟封行路的血缘关系,基因就是这样的强大。

季衷寒就像被刺伤了般,迅速地将手抽了回去,他手握成拳,几乎没法再去看多封戚一眼。

他怕再看下去,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产生厌恶。

这是他第一次看着封戚,能这么深切地感觉到封戚是封行路的儿子。

他知道对封戚不公平,可是封行路和梅玉玲,他们两个做出这样恶心的事情前,又有谁对他公平呢?

季衷寒从酒店里跑了出去,却只能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无处可去。

季衷寒开了机,有未接来电显示,梅玉玲给他打电话了,不止一个,而是很多通。

昨天晚上打到现在,时断时续,每半小时一次。

刚开手机,梅玉玲又一通电话打来,季衷寒想也不想地挂断了。他现在根本没办法面对梅玉玲,更别提去接她的电话。

挂掉电话以后,梅玉玲给他发来了消息。

问他在哪,在做什么,为什么不接她电话。

季衷寒没有回应,梅玉玲又发:小寒,你昨天是不是回来过?

他看着这个消息,几乎要讽笑出声,难怪梅玉玲会给他打这么通电话,原来是怕丑事被他发现啊。

很快季衷寒就猜到为什么梅玉玲会知道他回来过,他背去野营的背包,进门就脱在玄关上了。

昨天跑出来得太急,完全忘记了背包这回事。

看了眼梅玉玲给他打电话的时间,大概是在他发现那件事差不多两个小时后。

也不知道是送奸夫出门时发现,还是在收拾偷腥现场时发现的。

季衷寒控制不住自己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可以说在他发现梅玉玲出轨时,他对梅玉玲的感觉,就已经彻底变了。

他仍然爱她,又恨她的背叛。

梅玉玲又发来了一条消息:小寒,你理理妈妈,别吓我好不好,我受不住。

季衷寒忽然生出了一股回家的勇气,他产生了要去和梅玉林对峙的念头。

他想问问到底为什么,爸爸对她难道还不够好?梅玉玲时常挂在嘴边的爱情,难道就是个笑话?

回到家里,梅玉玲端坐在餐桌前,一脸彻夜未眠的憔悴。

她穿着素色的连衣裙,头发简单挽起,脸上虽有了岁月的痕迹,却依然娴静貌美。

而昨天,季衷寒甚至能记起梅玉玲所涂的口红颜色。

本能地,他感到了反胃和恶心。

根本没有进食的胃部又难受起来,蠢蠢欲动地令他再吐一次。

梅玉玲听到他进门的动静,惶惶地站起身,紧张地望着他:你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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