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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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说,好说,”林风摆了摆手,笑嘻嘻的道,“其他地方的我当然管不着嘛,我只是说在咱们汉军地面上的生意——我看这天下的世道是越来越坏,清庭这株大树可还真的说不准,要说哪天倒了那还就真的倒了——各位放心,你们办货的商队,咱们汉军一定会越保越远!嘿嘿!!”

许淡阳尴尬一笑,身后的一众商贾见机的纷纷上前恭维。

看着默然不语眼珠乱转的许淡阳,林风笑道,“我看许先生身体着实不错,不知道您家中中有几位如夫人?!”

许淡阳大吃一惊,呆呆的看着林风说不出话来,他实在弄不明白,这么严肃的场合,这么庄重的话题,这位林大帅忽然扯自己的小老婆干什么?难道他……心中古怪之极,但见林风一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也不好避过不答,“……大帅明鉴……这个草民家中有七个……”

“哦!啧啧……许先生身体真好!当真羡煞旁人!”林风笑嘻嘻的道,忽然话锋一转,“那您膝下一定有不少子女咯?!”

看着目瞪口呆的许淡阳,林风挥了挥手,“许先生您别误会,我这里没有要你们拿儿子当人质的想法——这里说点不中听的话,若是吴三桂、尚之信送送人质我一定会笑纳,但各位还没这个资格!”见各位商贾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林风笑道,“我准备搞一个‘商税律令委员会’,你们可以把你们小妾生的儿子——就是那种出身稀烂、咋看咋不顺眼的儿子,选几个来参加委员会,和我们汉军的官吏一起决定这个商税的收法,”看着面色犹豫的商贾,他补充道,“当然儿子一般是最信任的,其实侄儿外甥连襟姑表甚至亲近的账房先生都行,若是你们不怕清庭那边找麻烦的话,自己来我也欢迎,反正这回的商税我是不想咱们官府自个定,咱们得一起商量得办,要定得皆大欢喜各自满意!”他瞧了瞧站在最后的几位安徽商人,微笑道,“你们说中不中?!”

“大人可是想我们派人出仕?!”许淡阳的表情很奇特,说不出是欢喜还是怀疑。

“错了、错了,不是当官!”林风摇头道,“你们派出的人还是为你们做事,他们干什么我管不着,也决计不会给他们发俸禄,他们只是和我手下的官吏合计商税的事!——之所以要搞这么一个委员会,我是怕我手下的官员们仗势欺人,这样的话你们若是被欺负了还可以直接找我申诉!”

一众商贾纷纷窃窃私语,一时间大堂内混乱不堪,李光地忍不住挪了挪椅子,凑过来小声道,“主公……难道您真的要和商人们一起谈……这个政事?!”

陈梦雷也露古怪的神情,和李光地一起凝视着林风。

“哎,这里面有门道的!”林风故做神秘的朝商贾们看了看,小声道,“这是权宜之计,现在天下大乱,各路诸侯都在搜刮粮秣军辎,所以本帅不能不拉拢商人为我效力,农桑为国家根本,岂可轻易更改?!但此一时彼一时,咱们也不可迂腐,两位先生,本帅也是迫于无奈。所谓王者之道,贵在不择手段啊!!”

李光地陈梦雷恍然大悟,钦佩的看着林风,由衷叹道,“主公英明睿智,人所难及!!”

这时商人们纷纷商议已定,许淡阳喜气洋洋的率领一众商人拱手鞠躬,“大帅英明,我们商界同仁决意按大帅命令行事!”他直起身子,由衷叹道,“许某从商半生,大帅之开明,实乃生平仅见!”

第二节

对于民生经济这种超级神秘的科目,林风基本上可以算做一无所知,虽然说他来自无比伟大地的二十一世纪,但若要一个三流大学的毕业生以一人之力去规划出什么调调框框,从而决定几百万人今后的奋斗方向,那绝对是一场极其可怕的灾难——无论是对他自己还是对他统治下的人民。

至今为止,他手头根本没有什么成熟的发展计划,也没有什么一定要追求的理想化目标,现在的他很像是一首著名的歌所唱的那样,懵懵懂懂的跟着感觉走,所幸的是作为最高领袖,他也不必干那些很繁琐很现实的工作,基本上只需要唱唱高调,再顺便发表一些高屋建瓴的指导性意见就可以了——当然这样看起来是有点无耻,不过作为一名政客,不无耻恐怕也是干不下去。

当晋商和徽商联合救市的时候,陈梦雷极其所领导下大小特务们在李光地的配合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清除计划,之前被调查清楚的那些倒霉蛋纷纷落马,一时间整个京畿地区政治空气空前紧张,眼见半夜三更大兵来来往往,衙役大呼小叫,前些日子风光无两的新贵纷纷落马,京城里的一众遗老遗少也免不得心中发毛,不过待到尘埃落定时自然也是虚惊一场。

林风对这场整风运动给予了足够的重视,连续几天,他都在原来清廷刑部衙门的大堂内亲自坐镇,为陈梦雷打气撑腰,不过尽管有一号首长亲自上阵,但这场严打搞到最后也还是不得不虎头蛇尾的结束。

老实说这场运动对于林风以及陈梦雷等几个理想派的书生来说实在是一个不小的打击,虽然他们也曾尽量把情况想象得很坏,但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坏成这个样子。陈梦雷、李光地最开始只掌握了小部分中低级军官的犯罪情况,但随着一些关键人犯的罗网,这个案子也越挖越深、越办越大。

与所有进城的农民一样,这段时间内跟随林风一起发迹的那批老兄弟在这段时间内个个都得到了大笔好处,可能时初次进行此类犯罪的缘故,大多数人都缺乏反侦察经验,这些非常卑劣的抢劫、掠夺、勒索以及职务侵占等等都做得肆无忌惮,所以当这些事实摊在林风面前的时候,汉军高层一众官员各个面面相觑心中乱跳。

案件事实就线索上倒不复杂,几乎所有人的堕落轨迹都大同小异,总之就是沿着这么一条直线进行:进城——换房子——换老婆——再换小老婆——搞钱——搞很多钱……

就摊在林风面前的这份卷宗来看,这样的情形实在是不能用“失足”或者“一时冲动”来遮羞,这份卷宗的主人公就是前日在林风在天津接触过的那个中军亲兵连长段思文,陈梦雷极端负责的找齐了他所有的资料,从资料上来看,这个家伙在以前是个非常老实农民,就是属于沉默寡言三脚踢不出个屁来的那种,可不知道怎么搞的,跟着林风发了几个月的疯之后整个人忽然一下就全变了,现在的他为人粗暴不说而且还极其贪婪,在汉军占领北京之后,这个家伙居然在半月之内一口气搞了四个小老婆,强行霸占了原来八旗贵族的两个院子,而且还用食物和饮水勒索被囚禁在内城的八旗妇孺,在同时娶小老婆的同时居然还强奸了两个未满十二岁的正黄旗小姑娘,看到这里林风禁不住啧啧称奇,人品人渣也就罢了,这家伙的下半身倒也不是一般的强悍,这么频繁的高强度性运动确实不是一般男人所能承受的。

令人恐惧的是,在林风面前的卷宗里,象段思文这样的军官非常之多,若是要按原定计划去处决的话,恐怕汉军的中、基层军官恐怕就会被干掉百人之六十,而要完成这个疯狂计划恐怕也要调动1~2万大军才有可能——而完成这个计划之后林风也就成了空头司令,彻底对军队失去掌控。

鉴于如此,汉军第一次大规模反腐败斗争胎死腹中。

北京城原刑部大堂的灯火整整亮了一夜,待林风、李光地、陈梦雷、周培公及留守高级将领王大海清晨走出来的时候,前些日子被逮捕羁押的大批人犯被严厉警告之后纷纷无罪释放,随后林风立即以汉军大元帅的名义颁发了紧急命令,中军的宪兵部队在凌晨时分紧急出动,携带着这份最高军事命令赶赴各处驻防的军营。

根据这份新的军事命令,林风和他的高级文武官员对属下的这批既得利益阶层进行了权益再分配,原来这些军官在汉军创建之初在京城掠夺的财产被勒令征收,而相应的,李光地管理下的政府组织帐房先生对这些征收财产进行价值核算,使用行政手段,在新占领的各个州、府、县进行补偿。通俗的讲就是竭力抹去汉军军人阶层在京城这个政治中心的恶劣形象,把这些掠夺而来的财富摊薄、分散,撒到广阔的占领区中去。

可以想象,在北京这么一个拥挤的城市之中,汉军的军官们集中占据大批房产,这是一个多么惹人讨厌的话题?!——难怪在开初进军的时候清廷官员们会大肆散布“谣言”,而老百姓会这么恐惧汉军的扩张,看来这个“反贼”的名声的确不是干掉康熙就可以摘掉的。而且林风的这个向军人妥协的举动落在李光地和陈梦雷眼里还是很不滋味,在林风向最后一批宪兵下达最后一份命令之后,陈梦雷终于忍不住问道,“……主公,此事、此事是否还应商榷商榷?……”

“哦?则震有什么好意见?!”林风意外的看着陈梦雷。

“主公,”陈梦雷皱眉道,“……属下忽然想起昔日李闯大顺往事……”他眼角一瞥,眼见林风忽然神色一变,急忙深深一躬,拱手到,“……主公恕罪,常言道:忠言逆耳,望主公能深省三味……”

“没事、没事,我说则震,这么久了你还不了解咱?”林风摆了摆手,微笑道,“你的意思就是说,咱们汉军的这些军官现在忽然发财了,以后打仗就胆子就小了?然后咱们部队就打不了仗了?——对不对?!”

陈梦雷和李光地对视一眼,同时沉重的点了点头。

“呵呵,你们这叫‘教条主义’……咳……咳……”林风急忙摆了摆手,掩口道,“……呵呵,这个教条嘛……算了不扯这个,”他神色一变,肃然道,“现在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咱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可谓骑虎难下,眼下连收缴军官的财产都不敢,还谈什么整肃?所以走兵法书上的那种老套路肯定是不行了,咱们不能不另想办法。”

“可主公这种安抚之策只是饮鸠解渴,而非长远之计啊!!”李光地苦笑道,此刻他忧心忡忡,忍不住反驳道,“除了糜烂军中尚武之气之外,咱们这样还助长‘他们’的气焰,若是主公这次一点军法都没有,我恐怕咱们自后攻城略地必定杀掠过重,残暴之名彰显于众,尔后为士林不齿,终蹈张献忠的后撤,为天下之敌……”

“这个嘛,老实说也不是不可能,”林风神色郑重,老老实实的点头同意,“不过这个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我说我们不会和李自成不同,你们信不信?!”他看了看神色疑惑的两人,微笑道,“其实军队的基层军官有些财产并不是全无好处,我和你们想得不同——你们总认为这些武人若是有钱了就一定会贪生怕死想过太平日子,我却认为他们为保卫目前现有的财富和社会地位必定会拼死作战!”

“我们现在这副样子哪比得上闯王当年?——人家可是基本上占领整个北方,雄师百万天下仰望,甚至连前明的朝廷都认为人家是真命天子得改朝换代了,所以整支军队都有天下太平了马上发财享福的想法,这样没有压力的搞法、这样疯狂的自我催眠,他不死才怪?!”林风撇了撇嘴,摇头道,“可咱们现在不同,咱们现在还弱得很,论地盘不过区区一省,论军力不过勉强四万,论人望我军崛起不过一载,你说哪个军官会这么发疯?觉得咱们平定天下没有问题了、或者是觉得享福的日子马上就到了?……”

“……可是这些武官若是存了一个不利就挟款潜逃的意思,”陈梦雷想了想,“……这个,若形势不利就回家做富家翁,也难保他们不会这么想。”

“则震说得不错,不过这个事情得看你、我的表现!”林风指了指他们和自己,严肃的道,“莫非则震以为,咱们现在还真能有本钱吃得起败仗?!——咱们几个也就不用说那些套话了,老实说现在咱们若是打了一个大败仗,死上一两万人丢上几个州府,不要说人家小小军官,恐怕你我也未必不会有这个想法,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苛求别人?!——所以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把势力壮大,作为一路诸侯,强大的势力所产生的凝聚力比什么发誓效忠都实在。”

他看了看若又所思的两名文官,微笑道,“你们想辅佐我一统天下,此生终成一代名臣,而那些军官也未必不想跟随我陷略大江南北马踏长城内外,然后青史留名、封公封候发家荫子——人心什么时候会满足过?原来他们是最低贱的农民,现在可都是威风凛凛的大汉官员,这些常到名利甜头的军人,若是不到万不得已,你以为他们会甘心放弃这一切隐姓埋名做个土财主?!”林风摇了摇脑袋,叹息道,“你们啊你们,嘿嘿,你们这些书生,就是喜欢小看武人。”

“主公明鉴……可除此之外,以后咱们大汉王师的军纪如何整肃?!”

“刚才我拼命的给各处发文,就是为了这件事!”林风指了指陈梦雷,“则震,而且这件事你也得帮我多管管——我刚才已经才军令中明说了,之前他们的那笔糊涂帐今天我就一笔勾销,我为他们正了个名声,那些抢来的、霸来的、勒索来的东西统统算在我林风帐上,都是我给他们的赏赐,今天就正儿八经替他们洗掉这个贼名,但也仅就以今天为界——若是以后再有,那就以天津为例,军法不容!”

“……此事说易行难……”陈梦雷欲言又止,神色犹豫。

“等下烦请则震替我起草几封私信,分别发往如今领军在外的将领,把这个理由原因都给他们讲清楚,相信他们也不是傻瓜,赵广元、刘老四这些人都和李自成的残部交过手,纵容部属逞一时痛快是个什么下场他们也清楚,你在信上写清楚了,老子马上就派我的中军宪兵队过去监视军纪——这批人不归他们管但也不得干涉其他军务,叫他们都给老子老实点!不然老子这次绝对不会和他们客气!”林风声色俱厉,咬牙切齿的道,回头看了看神色紧张的陈梦雷,勉强笑了笑,安慰道,“则震不必如此紧张,现在各个军中不是都还有你的宣传队么?现在我正式放权给你,你多派一些精明可靠的手下朝里面掺沙子,暗地里监视那些有案底的军官!!——你得记在心里头了,我刚才说的那几个手段只是权宜之计,真正要整肃军纪任重而道远,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你的这个宣传队就是重中之重,它既是给老百姓宣讲政令的队伍,也是咱们给士卒洗脑的队伍,当兵的能不能铁心跟咱们走全得靠这玩意,你懂不懂?!”

“……”陈梦雷张大嘴巴,神色茫然,对于林风的这个观念有点不明所以。

“算了,这事真讲起来确实有点邪乎,回头我再仔细教教你,嘿嘿,不是咱吹牛,干别的我不行,但洗脑这玩意本大帅倒还真有两把散手!”

“……”看着林风满脸得意的样子,陈梦雷和李光地面面相觑,李光地吞了一口唾沫,上前一步道,“主公,这个原定处决那些通敌人犯的事?!……”

“哦!还照原定计划办!”林风有点尴尬的捏了捏鼻子,“不过……这个,这个晋卿你回去之后一定要找个‘绝顶高手’起草文告,就说这些混蛋是图海的内应,这个……用……这个金银女色拉拢我们汉军的军官,企图腐蚀咱们这支‘纯洁’的队伍,当然这个卑鄙无耻的计划最后还是破产了,于是咱们今天就把他们抄家灭门,”林风翻了翻桌子上堆积如山的卷宗,仔细挑出几份,“这个事情你们衙门那边还真得多上点心思,务必要假戏真做让老百姓相信——诺,这几个段思文什么的军官和那些人一起拉出去砍了,就说这些‘少数败类’受不了清军内应的诱惑而投降变节,成为不齿于人类的臭狗屎!”林风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这几天咱们大肆调查搜捕,抓了不少人,不杀几个充充场面还真说不过去!”

李光地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深以为然,他朝林风拱了拱手,微笑道,“主公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属下这就去办好这桩差事!”

“没什么吩咐了!”林风随意的挥手了挥手,“千万要记得,这次杀人是办的通敌大案——既不是惩办贪污腐败也不是整肃军纪,咱们汉军大部分人都纯洁无暇,只是少数败类心志不坚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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