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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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汪士荣点头道,“咱们买通某个葡萄牙商会,然后挂上他们的旗帜,装上正规的茶叶、丝绸、瓷器等货物,正儿八经的一路做生意做过去,凡出头贸易、交涉,尽由葡萄牙商贾买办来做,咱们的兵士就是葡萄牙普通水手……”

“纪云说笑吧?!”林风苦笑道,“虽然葡萄牙人形貌和一般欧洲人有些差距,但和咱们中国人还是差得太远了,咱们要伪装成他们?!你这不是开玩笑么?!”

“主公差矣!”见林风驳斥,汪士荣毫不气馁,“臣在泉州见过葡萄牙商船,其实他们商船上许多人也并非全是葡萄牙人,其中许多水手形貌各异,有红毛人、有大食阿拉伯人,有漆黑的昆仑奴,甚至还有不少南海诸岛的土人……”

“不错!”钱四苟突然出声附和道,“这些欧罗巴蛮夷凶残得很,很喜欢到处掠夺人口,充当他们的奴隶,这许多年下来,南海诸岛就有很多混血人,有的一头黄毛,脸皮却是当地人,有的红胡子绿眼睛,头发却是黑色的;象啥不象,古怪得很!!”

“你们的意思是……”林风一时恍然,愕然望去。

“正是如此!”汪士荣点头道,“只要舍得花功夫、下本钱,此事亦有何难,叫咱们的兵士把头发染了,然后乔装打扮成南海土人或者大食阿拉伯人,难道不成么?!——除此之外,咱们还有聘请葡萄牙商人协助,还可以去澳门购买昆仑奴隶(黑人)上船,摆在船上充当水手,如此一来,谁敢说咱们不是‘葡萄牙商船’?!”

“那这一路上过去……”

“做正当生意!!”汪士荣提醒道,“什么都不做,仅仅只是贩运货物,一路贸易过去,别的商船做什么,咱们就做什么!”

“哦?!……”林风呆呆的看着汪士荣,“那到了欧洲之后呢?!”

“到了欧洲就带着货物进入西班牙本国的港口,然后待夜深人静,突然发难,攻入城市杀人纵火,为吕宋岛被杀子民复仇!!!”

众人一齐动容,李光地忍不住道,“那……依汪大人的意思,这支船队咱们要派多少人才够啊?!!”

“回相爷的话,依卑职看来,兵在精不在多,两千人足矣!”汪士荣心中默默盘算,随即点头道,“三百骑兵、五百炮兵,一千二百名火枪兵,乘六至八艘商船,分两批出发,至欧洲某处……譬如葡萄牙本国汇合,然后攻击西班牙!!”

“三百骑兵?!……”苏茂愕然道,“人倒罢了,马可装不下啊!”

“只带人,不带马,战马靠缴获,若是实在没有,那就是火枪兵!”汪士荣肃然道,“我大汉陆军强盛,精兵悍卒不计其数,参谋长大人可精选两千死士,于辽东某处港口训练数月,然后上船出发!”

周培公呆呆的看着汪士荣,不能置信的道,“纪云,你……你可知道,若是如此奔袭,这两千军士不论胜负,那都无法……”

“所以叫死士!!!”汪士荣阴沉着脸,咬牙道,“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

沉默半晌,众人默然无语。林风转过头来,朝苏茂、钱四苟望去,“两位爱卿,如此凶险之战,你们可有胆出航?!!”

苏茂和钱四苟对视一眼,彼此神色沉重,听闻林风询问,当下一齐跪倒,“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风点了点头,“很好,周培公!!!”

“臣在!”

“火速传召施琅、杨海生回京,调集相关参谋军官,成立远征司,拟定一个详细的作战计划——要多找澳门洋人询问,把细节搞清楚,包括一路上的港口、水文、天气、语言、文字等等,计算出确切的作战经费!!”说到这里,他沉吟半晌,郑重的道,“此事毋庸再议,此次作战,不求攻城掠地、不为掳获财物,专以杀人为主,远征军若是成功抵达,尽量不要与西班牙军队交战,要多杀敌国平民,主要屠戮十二岁以下儿童,其次青壮妇女,再次成年男丁!……”

众人情不自禁,一齐噤若寒蝉。林风两眼望天,冷冷地道,“本王心意已决,定要血洗直布罗陀!!!”

第十节

今天天气很好,堪称风调雨顺,大汉领地再次获得丰收,之后短短的半个月之内,新近收缴的赋税填满了原本因为战争亏空的府库。自林风入主北京以来,这是第三次大丰收了,而且基本上没有什么旱涝灾害,这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因为据林风所知,中国这块地方就生存条件来讲算不上很好,自然灾害非常之频繁,而就在他八旗入关前十多年,这块土地就像发了疯似的的降灾,最后把垂拱两百年的大明江山活活灾掉,但林汉帝国鼎立之后,气候却忽然一下子温和下来,抚慰着这个庞大的农业帝国。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并不妨碍老百姓由此产生的安全感,自丰收入仓之后,基本上黄河以北的士林都开始意识到这个问题,十七世纪虽然还有些科技进步,但黑暗愚昧到底还是主流,所以说气候、天象很容易和国家的统治机构拉上关系,照古老的传统来看,林风毫无疑问就是所谓的“真命之主”了——虽然从军事上林汉朝廷已经达到了这个效果,但就一个国家政权来讲,她的合法性和人民的接受程度是随着时间不断加深的,并非因为一时的军力强大就等于这个政权的合法性,而这种连续的农业丰收就弥补了这一点。所谓“君权神授”,那绝对不单单只是几个名望大儒红口白牙就算数,归根结底,还得看老百姓家里的米缸。

与丰收喜讯同时到来的是,大汉帝国数千万臣民终于有了为之奋斗的目标——公元一六八六年夏,汉王妃终于为汉王殿下产下一子,过程顺当,母子平安。之前林风从来没有想到,某个孕妇的影响力居然能够达到这种程度,就在吴阿珂临产的前天,大汉宰相李光地、汉军总参谋长、巡检都御史陈梦雷等一大批文官武将居然放开政务,齐聚汉王府外,等候小王子诞生的消息,而更令林风惊诧莫名的是,李光地这个道学先生居然会一本正经下令挑选名气大的接生婆,而当小王子顺利生产的消息传到前堂之后,在李光地的提议下,林风坐在上首,群臣三呼万岁,仿佛赢得了一场战争。

接下来的事情就容不得林风拒绝了,李光地大人当场泼墨挥毫,起草了改元诏书,同时大赦天下。

汉军的此项举措对中国政局产生了巨大影响,河南杨起隆闻讯后第一个派遣使者道贺,之后东蒙古科尔沁布尔亚格玛、台湾郑经、朝鲜李朝的使者亦接踵而来,出乎林风的意料,葡萄牙王国驻澳门总督以及英格兰王国、荷兰王国东印度公司也赶来助兴,虽然这帮老外的东南亚老板根本不知道林风生儿子这件事情,所谓的“使者”大多是驻天津办事处工作人员的凑趣,至于是否真的能够代表一个国家,在法律地位上还值得商榷。

就当今时代的林汉帝国的外交圈子来看,还没跑来表达政治立场的只有南周吴三桂王朝、西蒙古准葛尔汗国以及俄罗斯帝国,就以上三个国家来分析,葛尔丹那是敌国,来不来根本无所谓,而俄罗斯帝国与大汉帝国签订过友好条约,可以说在对待东北地区事务上结成了半军事同盟,现在没来多半是因为地方太远、路不好走,所以耽搁了;所以真正值得认真揣摩的就是南周吴三桂政权。

据军械粮秣统计衙门可靠消息称,南周皇帝陛下吴三桂现在已经卧床半年有余了,去年的那一次对广西的大规模战争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当南周大军正式剿灭伪清叛匪的残余势力、将整个广西省纳入囊中之后,这位著名的军事统帅就立即倒了下来,健康状况不断恶化,虽然他的宫廷太医悉心治疗,而且还有许许多多人参何首乌之类的名贵药材进补,但这也仅仅只是让他苟延残喘,并不能让这个老人的身体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好转,自从去年十月以来,吴三桂陛下已经有八个多月没有临朝听政了,每天保持清醒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他所能担负的全部工作也仅仅只是听听近臣朗读一两本奏章,然后用摇头或眨眼表示是否用印盖章。

于是在这种状况下,南周从去年开始就一直没有进行过什么大的军事行动,朝廷里面因为皇帝宝座的关系,分成了丞相夏国相和上国柱大将军马宝两个派别,分别拥护吴三桂的两个孙子,各方招兵买卖拉拢大臣,就等着林风的岳父大人咽气。

因为皇室的直接姻亲关系,女婿生儿子这种大事那是绝对不可能不跟岳父打个招呼的,所以当小王子哇哇坠地之后,汉军朝廷的亲使就立即乘船出航,走海路去长沙通报这件喜讯。

尽在意料之中,当吴三桂陛下听到外孙落地的消息之后几乎没有任何表示,使者甚至怀疑他是不是还记得有个女儿嫁到了北方,而夏国相和马宝两位大人着与皇帝冷淡的表现截然相反,对汉军使者表示了高度的热情,分别向林风传达了一些模糊不清但异常亲热的讯息,同时皇帝的两位孙子也给没见面的“小叔叔”赠送了大批礼物。不过亲热归亲热,使者在南周大臣哪里却受到了冷遇,以至于建交的任务无法达成。

众所周知,在一年以前,汉王殿下曾经接受过大周朝廷的赦封,所以按规矩来讲林风应该是皇帝陛下的女婿兼臣子,对于这个概念南周的几位饱读诗书的大臣给出了两个解释,一个解释是“外藩”,大概的意思就是吴三桂相当于历史上的中原皇帝,林风属于匈奴单于或者突厥狼主之类;第二个解释就是外戚宗室,如果从史书上找教材的话可以和梁冀或王莽相提并论,反正总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现在汉王在大周皇朝“如日中天”之时居然还敢建元改号大赦天下,简直就是**裸的谋反行径,理应严惩。

这个言论得到了南周朝廷大多数大臣的赞同,虽然其中大部分人对把林风当成“蛮夷”,把中原地区称为“化外之地”感觉有点匪夷所思,但这并不妨碍他们的立场,要知道这个问题就是中国皇权的“正统”之争,属于最最核心的原则问题,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妥协的,众位大臣虽然久受儒家学术熏陶,但毕竟也还是政治家,要知道对于政客来说,良心和学术本身就是用来出卖的,利益才是真正决定判断的准绳。

不过言论归言论、立场归立场,就现在的形势来看,马上与汉军翻脸绝对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就军事上看,虽然南周的将军们一贯比较自负,但到底还是没有那个胆敢拍胸脯保证能打败汉军,自林风大败葛尔丹之后,汉军的“骑射”名声就天下皆知,连女真和蒙古都被汉军阉了,很难想象还有谁能在战场上讨到什么便宜;而就经济来看,南周治下的各大行省都在之前的战争中受到了极大的破坏,目前财政紧张,连安抚流民、劝农开荒都够呛,而唯一的招牌商品茶叶贸易也被汉军的晋徽商会垄断,虽然之前南周也不是没想过自行组织商业活动,但在台湾舰队、伪清残余势力的压迫下,几乎没有收到任何成效。所以这件事情在让南周朝野举棋不定,而更为可怕的是,这件本来是很正当的国家大政很快演变成夏国相和马宝派别攻讦的导火索,到了后来,随着辩论和争斗的扩大,这件事情本身似乎已经不太重要了,完全成了两派相殴的靶子。

象皮球一样被踢了几个回合之后,可怜巴巴的大汉使者只好回到北京,随同他回来的只有一纸半诏书半私人信笺的外交文件,不可否认,江南地区确实是生产文人的地方,这封信笺就写得非常之有最准,辞藻优美、平仄公正而且篇幅很长,围绕着汉王以及汉王妃、小王子和睦美满的家庭生活进行了热烈歌颂和赞叹,对于林汉帝国和南周皇朝渊源流畅的友谊进行的极大地祝福,此外就是一些模糊不清的感叹,真可谓八股典范,不过唯一可惜的别人读了之后根本不知道写文章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不过这种小小的伎俩当然不可能难道大汉宰相李光地大人,这封半公文半信笺的东西立即被大汉朝礼部存档,并且抄送各部,进行一番删减加工之后,在许多场合公示给前来祝贺的使者阅读,按照李光地大人的官方解释,这封口吻亲切的“国书”是南周皇帝陛下承认大汉王朝改元建号的合法性,并且表达了林汉朝廷与南周朝“翁婿一体”的亲密关系,所以说这封国书与诸位诸侯使者一样,表达了全体中国人民对林汉帝国的承认和祝贺。

外交上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汉军上下人人皆知,汉王登基称帝的日子已经不远了,而如果一旦林风登基为帝,那绝对不可能象史书里的那种窝囊废那样关起门来称老大,按照林汉军事集团此刻的军力和国力,如果林风一旦称帝,那就至少要让东蒙古科尔沁以及河南杨起隆、山东赵申桥臣服,将整个黄河以北纳入大汉帝国的直接统治之下。

这是一件复杂而难以测度的事情,虽然杨起隆的农民起义军一向与汉军关系良好,但这并不意味他会臣服林风,乖乖的当一个大臣,之前杨起隆从来就没有掩饰过自己的野心,而且公开打出的就是“大明皇太子复国”的旗号,可以想象,现在林风称王应该就是他所能够承受的底线了,若是称帝的话,恐怕大有可能会举兵相向;此外,东蒙古科尔沁也与帝国咸淡不清,时好时坏,眼下准葛尔葛尔丹未灭,双方还暂时不会展开大规模战争,但这也仅仅只是暂时,现在稍有政治头脑的人都能看到,大汉与东蒙古科尔沁迟早一战,而且相对于其他战事来所,还是最为残酷的、不死不休的种族战争。

鉴于如此,林风现在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军事上,现在大汉朝廷之内大大小小的民政琐事几为李光地一人决断,除了象夏收、科举、赈济、河工之类大政之外,其他折子林风根本看都不看,完全委以李光地的宰相内阁。现在夏收刚刚结束,总参谋部就立即开始着手进行军队的整编和扩军。

去年在山西的战争之中,汉军精锐主力伤亡惨重,尤以破虏将军马英部、寇北将军赵良栋部和羽林将军瑞克部为最,其中最惨重者马英部队的伤亡甚至超过了二分之一,因为马英下令屠尽降虏的关系,葛尔丹的怯薛军在定襄一带困兽犹斗,负责追歼的骑六军历一昼夜苦战,终于在近卫骑二军的增援下将所部一万一千余人全部斩首,这个辉煌战果的背后,就是马英的骑六军死伤一半以上,失去了大批有经验的军官和老兵。

所以林风回军之后,这些伤亡惨重的部队立即被拉回驻地修整,马英将军几乎没有在北京停留,骑兵军径直绕北京撤回辽东,在本地征发辽民和其他部族的士兵入伍,补充战争损耗的军力,除此之外,在山西俘获的一万数千俘虏兵也被分拆遣散,编组到个支军队中去,不过血战之后,这些俘虏兵大多对汉军大有敌意,未经过长时间感化洗脑,自然不能放心使用。

在这次大整军的过程之中,林风再次抛出了新的扩军计划,即汉王的直属近卫军部队由原来的三个军扩编为五个军,分别为两个步兵军、一个炮兵军、和一个骑兵军,兵力由原来的三万余扩充到五万八千余人,将整个直隶省纳入王室近卫军的防区,除天津等几个港口和长城防线之外,其他各支部队一律移驻在其他省份。

此外,安徽原绿营降军在此次南线作战中被证明忠诚可靠,颁发大汉步兵第九军番号,任命扬威中郎将周球为军长,从马庄武学抽调军官,对该部进行改编;另成立甘陕都督府,任命安西将军张勇为大汉甘陕都督,指派原礼部曹曹官张英转任陕西巡抚,所部两万八千余步兵被编为大汉步兵第七军和大汉步兵第十军,拨给战马六千余匹,火炮一百二十门,补充参谋军官五百余人,且抽调步兵第五军赵良栋部划归张勇辖下,在陕西西北筹建数个要塞军营,以应付四川马鹞子和葛尔丹的西蒙古军。

故值此整编之后,汉军的陆军正规部队被编组为十五个军,连同各地地方驻军在内,总兵力二十二万五千余人,其中骑兵五万余人,炮兵三万余人,火枪步兵十四万余人,而地方民团部队自直隶延展开来,东起鸭绿江、西至玉门关,北至长城塞外,南至江苏、江西,领地三千六百万人口之中十丁抽一,按大汉军制,农时种地,闲时训练,派遣军官掌握部队装备,至清点之后,总参谋部登载在册共计一百二十四万六千余人,所以,时至如今,林汉王朝不论是在兵力上还是训练、装备上,都已是东亚第一军事强国。

第十一节

接到总参谋部的紧急命令,施琅和杨海生半月后赶回了北京,回京之后未及歇息,立即率领手下的海军参谋军官等拟定出征计划。因为涉及极端机密的军事计划,所以两位将军的回京举动显得非常低调,并没有引起许多人的注意,实际上在这个时候,北京乃至内地的大多数人都不是很重视海军这个军种,许多官员甚至部分大臣都一直把他们当作昔年漕运的“运输队”看待,认为朝廷之所以重视海军,是因为当前漕运切断,不得不倚靠海运的缘故,并非是重视他们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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