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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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改的年号叫做“元兴”,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一六八六年就是“元兴元年”,中国开始进入林汉王朝的元兴时代,本来林风对这个年号不太满意,虽然他一向不太注重这些东西,到底在他出生的那个年代这套东西早就过时了,但现在却是比较流行,不留心也不行。

他之所以不太满意,是因为他认为元兴的这个“元”字不太好,总能令人想起当年蒙古人入主中原那档子事,不过最后还是被顾炎武这帮老儒说服,听他们这么一解释,林风才知道原来这个元字还真是大不简单,居然在《易经》里还有典故,明目叫做“浩然无穷”,意思就是:大,无穷大,n大;总之“元兴”的意思就是那个永远的、非常的兴旺,按照这个说法朝下走,林风统帅大军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是大汉的第三次伟大复兴,所以这就说明就算那些蒙古、女真等野蛮民族能猖狂一时,但却都是不能长久的,汉王林风的成功属于天命所归那一类,在精神上是无敌的,这个年号属于承上启下,有暗蕴古意的意思,说明这片土地的最终控制权还是牢牢的掌握在汉人手上,并且还会永远的兴旺下去。

针对这次改元,相配套的措施就是“建制”,咋一开始,林风还真的被李光地这些人唬到了,因为他以为这种事情比较简单,至少不会很麻烦,也就是发个公文,告诉老百姓换本皇历就得了,分分钟的事情,结果没料到手下这帮人接到改元的王诏之后却象吃了枪药一般,个个兴奋无比。在大汉宰相李光地大人的提议下,新接任的礼部曹官李绂被任命为此次大典的负责人,丞相府、总参谋部、都察院三部派员会同商议建制事宜,而名望大儒顾炎武、黄宗羲等人则担当“拾遗”工作,负责此次林汉王朝的大改革。

如果算上杀康熙那次,这回已经是大汉小朝廷的第三次官职改革了,林风回望前事,不禁感慨万千,如今的自己,手控雄兵百万,辖地上万里、民数千万,势力雄厚可谓全球第一,想当年初到福建的时候,自己还琢磨着去买几亩地去干土财主,没想到一不留神就朝皇帝这个位置奔了,真是跟老刘、老朱有得一拼,真是事实无常啊。

因为是在为不久之后的登基事宜大好基础,李绂等人接到命令之后自然不敢怠慢,实际上他们的工作也不算太复杂,所谓的“改革官制”听上去非常吓人,但以他们这区区几个官员来说,却也没有什么胆子去碰林风手下的任何一个利益集团,所谓的改制也就只是两个目的:一个是将跟随林风起兵的各个功臣利益合法化——中国是以礼治国,礼就是法律,所以在这个“大礼”上通过了这些文官武将也就大都安心了;另外一个就是在承认现实,将汉军小朝廷现行的运作系统固定下来,形成林汉王朝的既定制度。所以最终把这些套路搞清楚了林风也就明白那些官员为什么会这么兴奋了,所谓的“改元建制”,不就是权力大瓜分嘛,林风得了一个皇帝预备队的名义,坦白讲其实也就一空头人情,而手下的这帮混蛋却是个个得了实利。

相对于历史上的历代王朝,大汉小朝廷的运作方式可谓是最为特别,照权力分配来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体系,排名第一,为政府权力代表的是李光地领导下的大汉丞相府,下辖吏部、户部、礼部、工部及其他相关部门,主持对政务上的管理;而原本隶属于朝廷系统内的兵部职能却单独分离出去,并且无限扩大,成为了一个单独的系统,名义上叫做“大汉行兵事权掌总参谋部衙门”,由周培公中将出任大汉总参谋长,单独对汉王负责,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衙门的权力大得可怕,除近卫军之外,各处驻军的编制、给养、武器装备、人事任免以及调动驻扎全由他们掌握,除此之外,两支海军舰队和琉球、海南等殖民地港口和各省民团编练也为总参谋部掌控,而从理论上说,现在的两所陆军军官学校和汪士荣的“大汉军械粮秣统计衙门”也是周培公的下属,只不过因为林风是开国君王,威望极高,所以现在两所武学和谍报系统为林风越俎代庖,直接掌握了,但若是林风突然挂掉,换了他没满周岁的儿子上台,总参谋部即可名正言顺的接管两个重要部门。

第三个权力执有者是巡检都御史陈梦雷辖下的“大汉都察院”,下辖职方司、巡检司、谏言司、地方监察司、狱案司和都察院武备司,相对于以往历朝,这个监察系统可谓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胎,就职能上看,以前的都察院、大理寺的权力全为他们接受,另外还夺取了刑部的部门权力,将原来的“三法司”融为一体,兼有御史台职能,从法律上说,都察院对林汉王朝包括林风在内的所有人进行监督,而最令人感觉意外的是,除了各处安插的大大小小的间谍之外,他们还拥有一支编制为五个旅,兵力过万的直属部队,而且时不时奉命出动,四处追捕“前朝战犯、革命乱党”(注:“革命”这个词汇出自《易经》,有“汤武革命”典故,故可以理解为对现政府不满),而就在不久之前,大汉境内的数个工人暴动和农民骚动就遭到了都察院的血腥镇压。

除了这三大体系之外,林风的皇权势力也在改制的范围之内,关于这一点大汉与前朝相比还是没有任何改变,皇权仍然是至高无上,而且还有越发扩大的趋势,就目前的形势来看,林风亲自掌握的精锐近卫军部队就有五个军的编制,包括配属单位总兵力达六万余人,整个直隶省都是近卫军的驻防范围,未得汉王诏书,驻外的各支兵团甚至不得开进直隶省境内。在这支汉王直属亲军内部,一切补给、装备、人士任免事宜全部超脱在政府管辖之外,由林风亲自掌握,而北京城的城防更是由近卫第一军接管,瑞克将军担任着类似于“九门提督”的角色,负责汉王的外围保卫,中南海汉王府则由郎中令李二苟上校率一旅精兵充当王府侍卫,在各处要从修筑炮台、箭楼,如群星拱月一般将汉王府邸围在中央。

这次改制的主要任务就是将这些现行的制度确定下来,编制成《大汉官典》,颁行于世,以便士民咸闻,为万世遵行,另外就是由李绂主持编练好祭奠的礼仪彩排,把什么祭奠物品、舞蹈队、瑞祥以及应时诗词什么的梳理清楚,以便在各方使者面前炫一炫大汉的实力。

就这次活动的贡献上讲,顾炎武老先生在此事上出力甚多,虽然新任的礼部尚书李绂也算是以为资深大儒,在南北士林都还算有点名气,但若是和人家老顾比起来不论是是学识上还是人望上都差了许多,之所以没让顾炎武先生主持大典,只是碍于他的半臣子、半客卿的身份,虽然现在他名义上担任大汉国子监祭酒,但实际上却不怎么理会应属政务,一门心思的散布他那些“工商、学校”什么的反动理论,偶尔空闲下来,也是把自己关小屋里写什么《考当今汉王之治》,虽然因为涉及政治问题实体上出版困难了点,但他老人家却毫不气馁,依旧笔耕不缀,平时若是有什么官员慕名来访,他甚至都懒得接见,而且除了陈梦雷之外,象李光地、周培公、汪士荣等一干大佬都好像在顾老先生的门卫大人面前丢过人,所以宰相等人一提起顾炎武来就难免有些尴尬,为了避免再次在主公面前集体出丑,宰相和总参谋长不约而同的一同选择了遗忘。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当林风试探着请求他担任拾遗监督职务时,顾炎武先生欣然应名,并且干得非常积极,经常提出一些非常之有建设性的意见,比如在各地衙门设立“乡老议政”,或者鼓励在野士人参政议政什么的,不过可惜是林风虽然内心非常赞同,但却毫无例外的一一婉言谢绝,不过这个决定很快为他招来一个“拒谏”的名声——这件事情就是挽留顾炎武的副作用之一。

自从林风把顾炎武这块金子招牌放在北京之后,的确在全国各地造成了巨大影响,起码“贤德之士,闻风来投”这个效果是出来,遗憾的是把那些清流也招过来了,现在北京城里文人诗会、文会多如牛毛,这帮子士人大多什么职业都没有,却偏偏都还有钱,每日里酒足饭饱之后就去嫖妓,顺便再写两首歪诗,同时大发牢骚抨击朝政,虽然他们之中大多数也并不同意顾炎武和黄宗羲的观点,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自己“怀才不遇”境况的痛心,于是给汉王和一些朝廷大员找毛病就成了这些人的主流爱好之一,本来林风在最开始的时候还非常重视这件事情,因为就当代的社会条件来看,这些人应该就是所谓的“社会舆论”了,不过他很快发现自己可能产生了错觉,坦白的讲,这些人若是作为一个个的个体,都能吟诗作画舞文弄墨,培养一下或许能当个好官员,但他们纠合在一起却简直象一群疯子,感觉不可理喻,不论林汉王朝做什么决定,他们总有人跳出来反对并且大肆攻击,同时端出大条圣人语录作为旁证,而且旁边还有不少人不管懂不懂统统大声叫好,最后林风终于总结出一条道理,这些人根本就是不可能讨好的,他们的立场非常简单,那就是不论什么事情,不论什么政策,凡是朝廷作出的决定,他们就统统反对。

原来都察院的还准备处理一批过激的狂妄分子,不过后来很快就宣告破产,因为这些人大多不逃避追捕,恰恰相反,不少人听说自己上了黑名单之后纷纷自豪无比,以当年东汉的“党人”自诩,所以作为一个在野的小人物,能够遭到“朝中奸人”嫉恨,那无论如何也是一件值得荣幸的事情,于是当都察院的密探上门缉捕的时候,这帮人个个气定神闲不动如山,在气势汹汹的“奸党爪牙”面前大放狠话,一派“死了xxx,还有后来人”的气势,最后将他关在监狱里之后,往往引发轰动,于是众人奔走相告群情激奋,最后终于惊动某一位人士,而这个人往往不是象顾炎武黄宗羲那样的龙头老大,就是还能在林风面前说得上话,于是该案当事人在大牢了转了一圈之后,英雄一般的凯旋而归,众人大喜,于是一齐去青楼喝酒嫖妓,以示庆祝。

对于这样既不怕死,又胡乱说话的家伙,林风简直不知道怎么镇压才好,这个时候他开始有点理解当年清廷大办《明史》案的缘由了,这帮人根本不知所谓,或许鳌拜当年也并非要干掉那么多人,只是因为这个案件自身缘故,这帮子清流确实非常团结,往往办了一个立马又跳出来一群,朝廷不得不越办越大,而鳌拜这个笨蛋却又偏偏是军人出身,头脑简单不懂得妥协,于是成为文字狱运动的先驱。

老实说现在林风确实对“民主”这两个字已经到了深恶痛绝的程度,对于那些搞歪门邪道的反动人士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不过这也只能想想罢了,虽然他也自认为心黑手毒厚脸皮,但大砍大杀知识分子这种事情他还是作不出来,要知道他可不比人家满清,人家好歹还有自己的八旗小圈子可以依靠,再拉拢一批汉奸,拿民族主义出来扯幌子,所以在文化政策上的本钱反而比林风厚实一点,但林风却是一向以“孔圣人当代继承人”自居,这回镇压士人可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理由,而且就算采取了严厉的手段,除了把这些人赶到南方吴三桂那边去之外,难说还有什么其他的效果。

幸运的是大汉朝廷内的各级官员们都深深地理解这一点,说来也非常奇怪,本来这些官僚之中其实有不少人当年也是清流一份子,但一当官之后便马上就适应了这个角色的转变,坚定不移的站到了林风这一边,而且不论是在心里上还是行为上都显得非常之自然,同时也没什么人出来大骂他们当了叛徒,对于这种双重人格林风确实有点诧异莫名,以致于苦苦思索却仍然得不出什么科学结论,看来这也算十七世纪的时代特色了。

不过观点归观点,关系归关系,虽然林风对顾炎武的许多政见不以为然,但这并不代表他讨厌这个人,抛开两个人立场上分歧,林风甚至还非常欣赏这个老人。与同时代其他人相比,顾炎武无疑是一个非常特别的人,作为一个儒学大家,他简直不知道“尊卑”为何物,一般两人在谈话的时候,顾炎武除了最开始给林风行个礼,到后面基本上是平等对话,很少有什么“荣宠”的作态,这一点真是令林风感到兴奋,自从他坐了这个位置之后,手下的一帮大员,就算是高如李光地、周培公者,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小心翼翼,说句话都得想半天,实际上许多人最开始接触的时候却并非如此,比如周培公,当年临济县时大伙谈酒论势,彼此意见不合还要争论,而自从北京事变,他入股汉军喊了“主公”之后,事情就有了变化,现在企业越办越大,事业蒸蒸日上,两人的关系反而越来越生疏,彼此交谈时不是磕头就是下跪,各自戴上一张面具,把自己牢牢的遮掩在后面,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这种虚伪的“君臣之交”。

顾炎武的特点就在这里,他能无视这种地位上的差别,也不大理会所谓“君臣”之间的规矩,他口才很好,思维敏捷,诙谐风趣,而且气量很大,有时候他的提议被林风当面回绝,但他也绝对不会生气,而会继续另想办法,去旁敲侧击,去孜孜诱导,他从来也不以为君主会因此对自己有什么偏见或者看法,不担心日后的仕途地位,更不怕会因此得罪汉王会被下狱抄家什么的,如果在林风内心来评价的话,他更愿意把顾炎武当成一名科学家,睿智、执着、胸怀坦荡正直无私,就好像戴梓一样,只是两人的专业领域大相径庭。

对于这次他在改制这件事情上热切,李光地等人大感意外,但林风心中是心知肚明,不过虽然他很喜欢这位可敬的老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按照他说的去做,而顾炎武在这种事情上却是非常坚定,一个方案被否定了,隔了不久,他就又会拿出另外一个方案,在这个过程之中,林风不得不再一次改变了对儒生的看法,实际上在与顾炎武的交往之中,他发现这些大儒确实还是有些本事的,绝对不是电视剧里的那种只会大谈风俗气节的道德先生,这个顾炎武的学识之渊博、知识面之宽广,实在是令人惊叹。

为了推行他的改革计划,最开始的时候,顾炎武以为林风遵从圣人之训,于是企图用周礼渊源来说服林风,逐字逐句给林风讲解古籍,不过林风在这方面等同文盲,计划立即破产;于是他马上改变方案,翻出《史记》和《资治通鉴》来论证,从盐酒铁说到茶砖烟叶,反复论证所谓“农本商末”的关系,但是他又立即发现林风在这方面的认识绝对不在他之下,而且似乎有了很深的看法,自己的意见在他看来很“书生气”,所以顾炎武又断定林风是一个追求实际的人,恐怕多半不会被自己空口白牙说倒,于是最近就跑出去拜访商家,广阅民情,企图从林汉王朝的现实问题入手,一点一点的实现自己的理想。

在传统的看法之中,商人是受上层社会歧视的,象顾炎武这样身份的大儒去晋徽财团等地方去登门拜访,许多人听说之后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就他们看来,象顾炎武这样的人和商人们根本没有任何共同语言,上门去谈什么?谈《尚书新解》还是谈韭菜多少钱一斤?!这个消息很有轰动效应,顾炎武毫无一个全国性名人的自觉,许多外地的朋友听到传闻后不得不来信询问,大汉朝廷是不是在钱财上亏待老先生了,以致于让他七旬高龄晚节不保。

这次接到顾炎武的求见通报,林风并没有感到很意外,现在北京城里,知道顾炎武在做什么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黄宗羲,另外一个就是汉王林风,所以听说顾炎武去走访大汉治下各大财团之后,林风就知道这个老头又在准备给自己出难题了。

这倒是一个值得期待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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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最近很忙。

这本书是不会太监的,请各位放心。

第十五节

林汉小朝廷的官服很有点复古潮流,据说当初为了设计这种工作服,李光地等人也确实费了一番苦心,本来按照林风的意思,汉军上下文武官佐应该以“复兴大汉伟业为己任”,那么在这个精神指导下,林汉帝国的官服应当象西汉、东汉的服饰式样靠拢,不过这个设想很快就被实际打破,因为当裁缝们真的把那种什么“峨冠博带”弄出来的时候,文武百官包括许多大儒在内马上就被镇住了,虽然这里面有不少人开口闭口圣人古训复古崇礼什么的,但这也都仅仅只是说说而已,所谓“三代之治”更象是共产主义社会之类,口号是口号,并不意味着大伙就真的打算这么干,所以当样品一摆出来,大伙就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众人纷纷上书,要求汉王殿下“谨思量、应时迁(注:意思是适应时代变化,跟神偷无关)、考人情”,换一种更合适的工作服,以彰显大汉官威。

老实说林风当然不觉得传统的汉服很丑,实际上他觉得这种大袖宽袍确实是非常之雍荣华贵,不管怎么说,那都比那个什么燕尾服更有贵族味,但可惜的是好看归好看,若是穿着它上街或者上班那就可能有点不合适了。

于是在这种心态下,原本就对汉军军服非常之向往的文官们就跳了出来,嚷嚷着要“驱胡易俗,为一代之先”,大条道理讲了一箩筐,最后的意思就是大汉的文官要跟武官一样,穿那种非常之眩目的工作服。

这件事情到了后来就变得很有点意思,本来在林风心目中,换套衣服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然这也只是他个人的想法,实际上中国人对服装也是相当之重视,所谓“衣食住行”,这个穿衣戴帽可是排在第一位,所以无论大汉朝廷在服饰改革上作出什么样的决定,都必定会对治下几千万百姓产生重大影响,这一点其实就可以在当初伪清统治时期可以看出来:一条命令一下,全国几千万人立马秃脑袋留辫子,清一水长袍马褂瓜皮小帽,紫禁城每天早上朝会,几百号官员往那儿一站,活脱脱一僵尸大聚会。

现在的大汉文官制服就是新创造的式样,和前朝比起来,很有点承上启下的味道,因为受军服的影响,原来甚为宽大的官袍被收束得较为紧张,胸前一排钮扣自肩膀延伸到肋下,看上去精神了不少,冠帽则仿照前明,以乌纱为记,腰带上佩戴玉石,按照级别大小各自区分,而原来象征中国特色的补子也被有选择的保留了下来,文官右胸着飞禽,武将绘走兽,这里的等级区别自然也十分严格,若文官混到李光地那个级别,补丁上的飞禽就是仙鹤,而武将若是升到了上将军衔,则就可以缀上麒麟。这种等级上的荣誉甚至还可以延伸到叠父母和妻子,比如最赠、封荫以及诰命之类,这些东西在这个时代被视为光宗耀祖的事情,君王如果利用得当,绝对可以令人心甘情愿慷慨赴死。

现在这种服饰在大汉领地内广泛流行,深得广大士绅、百姓推爱,实际上就式样来讲,这套衣服与传统的汉服相比并没有什么很大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创立了金属钮扣这个概念,再就是腰身和下摆被拉短,做起事情来更加爽利而已,如果一定要说非常之“美观、大方”那绝对是屁话,人类的审美观念区别甚大,蒙古人以穿皮袍为美,满人喜欢穿旗袍踩花盆底,而就算中原内地,各省的审美区别也不小,现在这种服饰之所以流行,只是因为林汉帝国兵戎强盛,中国老百姓习惯性崇威畏权,又喜欢盲从,跟着仿效罢了。

唯一令林风感觉有点不愉快的是,出于封建等级制度的惯性,当新汉服刚刚出台不到两个月,大汉朝的礼部官僚们就以令人惊叹的效率,火速炮制了一份关于对老百姓穿衣的限制,对老百姓的衣服作出了种种限制,详细列明“除了官员及有功名在身者”,老百姓的衣服不得用什么质料、钮扣不得超过多少、帽子上不许装饰什么东西之类,明确宣告了官员们在这一领域的特权。

顾炎武的补子就是一只孔雀,时下他于林汉朝廷之中司职国子监祭酒、礼部拾遗、汉王府侍讲,衔从三品,看着是有点不起眼,但就依品衔而言,他在北京城中却绝对是一位数得上的大官。在新的官职改革中,原本的宰相府被撤销,以内阁取而代之,首辅大学士李光地位高权重,执掌民生钱粮,而级别也不过是正二品,巡检都御史陈梦雷纠察天下,为乾坤司母,品级也只是从二品。所以说顾炎武在新朝鼎立之初,就能够得授到三品高官,无论如何也算得上是“君恩深重”了。

不过官位归官位,关于这一点众位大汉文武倒也没什么人敢说三道四,顾炎武老先生名满天下,人所共钦,论起学问辈份来,百分之九十五的大官见了他都得下跪磕头,然后自称“晚生”,汉王卑词恳切的求他留在北京,明着看是客卿,但按照传统习惯来说,更合适的说法那得叫“帝师”——如此牛人,谁敢不服,即算是李相爷、周司马(注:按十七世纪的社会习惯,其时以溢美兵部尚书,这里是汉军总参谋长别称)等大人物,想不不甩他就不甩他,想给脸色就给脸色,谁还敢拿他在怎么样?!不过顾炎武的品级虽然确实不低,但这并不代表他有实权,实际上现在大汉排在前几名的实权人物之中有一位军统枢密使,论品级不过从四品,看军衔不过一陆军上校,但汉王于他言听计从,宠信非常,朝中人望直追李光地、陈梦雷等一众大佬,由此可见权力和级别有时候不一定是统一的。

与往次一样,顾炎武见了林风,草草行礼道,“臣,国学侍讲顾炎武,拜见汉王殿下——汉王千岁!!”

“先生请起!!——这边坐!”待顾炎武坐下,林风笑道,“老先生今天来,恐怕又有大条道理要讲吧?!”

“恕臣不恭!”顾炎武没有回答林风的话,大大咧咧的从靴筒里抽出一根烟袋,啪嗒点上火,自顾自的吞云吐雾,“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今天老臣忽然来了兴致,想和殿下聊聊!”

林风哑然失笑,现在这个世界,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会忽然跑来对自己说,没啥事情,就找你扯扯。不过他就是喜欢顾炎武这个脾性,脸上却皱眉道,“哎,我说顾老,您这玩笑可就开大了,寡人日理万机,时间紧张得很哪!——您这回想说什么?!”

顾炎武嗤之以鼻,他身为礼部拾遗,对这事可是最为清楚不过,最近朝廷改制,满朝文武都忙疯了,就他一个汉王一天到晚没事晃荡,现在内阁班子才刚刚搭好,文档都才理会清楚,他汉王接不到奏报,那怎么忙得起来?!他持着烟管,在桌缘上轻轻磕了磕,“汉王您想听什么呢?!”

这可就奇怪了,不是你要找我么?!林风失笑道,“老先生想说什么,那寡人就听什么!”

“那好!”顾炎武点了点头,“臣听说咱们大汉要铸造大汉新钱?!”

“是有这么一回事!”林风点头肯定,转头朝顾炎武望去,讶然道,“您老人家不会不知道罢?以前咱们大汉朝军政紧张,多有战事,所以这个内政就有点不修了,现在咱们治下的百姓都还在用顺治通宝或者康熙通宝,听说辽东及朝鲜、东瀛等边远地方还有人用崇祯钱——如此荒谬之事,自然不得听知任之,而今我大汉顺天应名,改元称制,当然要铸造‘元兴通宝’,以为万民流转!”

“这是自然,”顾炎武笑道,“难为殿下一代天骄,居然于次小事留心,老臣佩服之至——不过殿下打算如何铸造铜钱呢?!”

林风疑惑的看着顾炎武,这话有点莫明其妙,他到底是说铸造铜钱的冶炼方法还是指行政上的操作手段?!

“哦,失语、失语!”顾炎武见林风错愕,当即省悟过来,摆摆手道,“老臣是想请问,你是打算让那所衙门来操办这件事情?!”

林风愈加奇怪,他根本不相信顾炎武连这个都会不知道,随口答道,“当然是户部派员督察,工部出工匠人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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