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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职业上讲,皇帝这个东西在许多人心目中显得陌生,虽然林风来自后世,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当皇帝,虽然二十一世纪是个资讯爆炸的年代,但关于对皇帝这个职业进行指导辅助的东西却很少,到底这个行业谈不上什么普及性,书店里可以出《技工入门》或者《工程师必读》,但肯定没有《皇帝培训指南》,由此可见这个工种颇为罕见,至少不是能够在街上随便一抓一大把。

林风现在每天的工作时间大概在六——八小时之间,事情很多,但也不是很难对付,这几年的职业熏陶倒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君主这个行业的工作弹性很大,若是很负责任的话,每天工作十八个小时都没问题,而进一步讲若是某王有自虐倾向的话,要活活累死也绝无问题;然而若是想干得很轻松也可以,甚至什么也不干也行。

就中国传统的法理上讲,君王的权力是无限的,所以从这个角度出发,整个大汉帝国之内从夫妻吵架到两国交战,发生的任何事情林风都有权力过问,作为君主来说,如果要面面俱到在技术上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能进行进行选择性劳动,虽然按照制度来说整个朝廷的各个部门每天都得给林风送去一大堆奏章,数量非常庞大,大部分的东西都只是形式上的“呈准”——意思就是已经报告了,所以面对这种奏折林风一般都只要表个态,通常的批复是“知道了”,心情好就写“孤甚欣慰”,心情不好就写“尔自善处”,表面上一举一动都显得漫不经心,但内地里却是沿袭原来的传统,一板一眼都有规矩,历代皇帝都跳不出这个圈。

自从帝国全面转向为经济发展之后,林风的生活显得更加舒适,经过数年的艰苦奋战,现在帝国周边的军事威胁基本上大部消除,不论东西南北,几十万汉军全部呈进攻态势,甚至连边境上的游牧民族都饱受汉军的铁骑骚扰,三边铁骑从东到西:马英、赵广元、王进宝等部队已经堕落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为了抢掠自肥常常打家劫舍,残酷的虐待邻国人民,在草原上犯下了滔天罪行,在很多地方几乎达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虽然科尔沁王布尔亚格玛一再表示这种事情完全属于“意外事件”,他一点也不介意,但这并不妨碍朝廷里的言官义愤填膺的上表弹劾,然而甚为遗憾的是,汉王本人倒是对这种事情不是很在意。

因为比较清闲的关系,林风这几个月和儿子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他的这个儿子样子很漂亮,白白胖胖一点也不怕生,而且和林风很亲近,不论谁抱着都是格格直笑,因此很受欢迎,他的正式的名字叫林璁——这个“璁”字据说是美玉的意思,也意味着光明纯洁,帝国上下对这个小东西非常重视,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小家伙日后就是中国的主人,所以尽管目前的财政不是很宽裕,李光地却依然慷慨的拿出一大笔钱来给这小子大修府第,除此之外,为了争夺林璁身边的“伴读”或者侍卫的名额,大汉帝国够资格的大佬们展开了激烈的角逐,可以说涵盖了几乎所有的政府部门,其中情形简直令人目瞪口呆,比如远在奴尔干的破虏将军马英,他的儿子今年不过八个月,却已经给林风写了无数封信件,表示奴尔干这个地方气候不好,所以为帝国的未来考虑,他希望把儿子送到北京来妥善照料,当然,如果朝廷需要的话,他的儿子一样也可以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所谓虎父无犬子,从血统角度来说,马将军的公子当然不可能是庸才,不过遗憾的是就目前的情形来看,朝廷上下暂时还没办法找出马公子能够胜任的职务,而林风也实在是无法想象,八个月大的婴儿将如何“犬马之劳”?

护送马公子进京的侍卫很低调,但是官衔却有点令人瞠目,领头的军官名叫慕容鹉,现在正式的职位是大汉骑兵第六军第二旅旅长,领上校军衔,秩从四品,就旁人看来,这个奴尔干的马将军的架子实在是太大了一点,居然让如此高官干保镖的刚当,令朝廷命官形同仆役,这种议论给马将军的名声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但是却没有给林风造成困扰,因为慕容鹉上校暗地里还有另外一个职务:秦皇岛镇守使、大汉西征军团军团长。

《窃国大盗》第六章国事、家事、天下事终

请看第七章燃烧的远征

第七章 燃烧的远征

第一节

公元一六八七年冬,大汉骑兵第六军第二旅旅长慕容鹉上校奉命进京述职。对于中国历史来说,这是一件非常微小的事情,微小到不值一提的程度。就在当时,地球上的全体人类,包括慕容鹉上校本人在内,都没有意识到他目前的工作对于人类历史来说,有着多么重大的意义。

随同慕容鹉进京的队伍有数百人,这是一支随意混编的队伍,最核心的位置是破虏将军马英的公子,其次就是负责两旁卫护的一百二十名骑兵,慕容鹉这个时候就是这支小部队的指挥官,本来他们从奴尔干出发的时候,这支队伍的连同马公子的仆役奶妈在内,全数都不超过一百五十人,如果按照正规行军的方式,这支小队伍完全可以比现在提前一个多月抵达北京,无奈的是他们的主人马公子年纪实在太小,根本不可能采取热河迅捷的行军方式,所以只能一路慢慢拖了过来。

就在当时,这样威风凛凛的一支队伍在官道上是相当的引人注目,于是一路上不断有人加入,本来按照慕容鹉的军人性格,这种搭便车的行为是绝对不可允许的,但可惜当队伍经过沈阳的时候,奴尔干巡抚张书玉不容分说就把几十名上京赶考的举人托付给了他——这种事情在这个时代简直没有任何推托的余地,因为一个省能出多少进士对本省至关重要,除了关系到地方利益问题外,更多的是属于地方的荣誉感,这种感觉类似于二十一世纪中国能在奥运会上拿多少金牌,直接关系到奴尔干行省的面子问题,而非常不幸的是,慕容鹉本人祖籍长春宽城,所以这里面的举人全部都是他的“家乡学子”,所以张书玉大人只提了句“家乡父老就仰仗大人看顾了”他就再也不能吐出半个不字。

慕容鹉本人对这个活计有点反感,这个时候他的心情出于一种非常激动同时又非常伤感的状态中,他这次进京的目的除了帝国高层有数的几个人明白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一无所知,他的满腔激情没有半分倾泄的地方。远征万里,统帅数千大汉子弟屠城灭国,为含冤屈死的子民报仇雪恨,如斯壮举,数千年来除了班定远、霍票姚等寥寥几人外,还有谁做过么?!想一想都是壮怀激烈不能自己。

若是事隔百年之后,有些事情想起来或者会很有趣,其实按照严格的血统论来说,慕容鹉并非是汉族人,按照祖上传下来的家谱,他是不折不扣的鲜卑后裔,如果要追究的话,恐怕还能和昔日五胡乱中华里的“大燕”皇族拉上关系,据家乡比较流行的说法就是当年灭国之后,某个王子逃到了长春宽城一带,于是隐姓埋名落地生根开枝散叶,成为当地的一个大姓,不过这桩事情到了十七世纪基本上就属于扯淡一类,包括慕容鹉在内他们那块的人没有谁知道当年的那个“大燕国”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们茶前饭后自我吹嘘的“皇族”到底干过些什么事情,所以不论从心理上还是生理上来看,现在慕容家族绝对是百分之一百的汉人。这种事情在中国并不罕见,基本上整个黄河以北每个省都有诸如此类相似的传说,其实信誓旦旦确信不疑的人们绝对没有改变自己汉族人身份的意思,喜欢传颂这类故事的原因大体上属于“老子祖上也阔过”的意思,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

慕容鹉上校原来是马英将军的铁杆部下,出身并不光彩,现在混到如此高官确实不能不说是祖上积德,当日他得意洋洋骑着高头大马衣锦还乡的时候,父老乡亲无不惊愕非常,因为他在家乡的名声实在是坏透了,乡里坊间到处有人说他的坏话,而且令他愤怒的是,随着他的步步升迁,这些令人恼火的小故事居然传到了几千里之外的北京城,成为大汉帝国总参谋部和吏部各级官员的笑谈。

据说比较流行的段子有两个,其中一个是说他少年时的事情,当时慕容鹉大人的家庭条件尚可,老爸是一个很有头脑的人,在他的努力下,家里除了有六十多亩好地之外,还有一个草场和一个烧酒作坊,在当地属于小康之家,一般这类小地主的身份比较尴尬,说上不上说下不下,他老爸因此非常忙碌,所以慕容鹉大人小时候的家庭教育很难谈得上一个好字,于是这种恶劣成长的生存环境理所当然的造就了一个著名马贼,其实慕容鹉小时候也读过书,不过可惜的是,刚刚念完《百家姓》和《千字文》就自认为自己已经达到了“状元郎”的水准,自高自大陶醉不已,而负责教育工作的老先生态度相当认真,于是对他进行板子教育,结果“官逼民反”,惨遭反镇压,被慕容鹉大人统帅全班同学殴打一顿逐出学堂。

之后他老爸相当生气,收到消息之后当即手执大棒企图进行镇压,结果爆发了第一次父子战争,两人的关系下降到冰点,不得不两地分居。不久之后又发生了一件事情,导致慕容鹉大人叛出家门,走上了马贼道路。他父亲因为家庭企业经营良好,得到了地方上另外一位小地主的崇拜,双方引为知交,之后那位好友实在是仰慕不过,决定把自己的一个女儿嫁给他父亲做小妾,这个消息被慕容鹉大人知道后,当即勃然大怒,连夜从牧场骑马回家,怒斥父亲薄幸忘义,亏待了自己的母亲,双方大打出手,慕容鹉大人一怒之下,操刀而上,当场将自己的姨娘——也就是父亲的小妾砍为两截。

这是第一个故事,而第二个故事则就是说他的马贼生涯。当他犯下命案之后,理所应当的遭到了地方官府的通缉,于是流落江湖,这个时候他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遇到一场打劫,当时马英将军正在率领一众弟兄讨生活,被抢者是一位年老的参客——这种事情在东北很常见,其实马英当时的行为也算不上什么穷凶极恶,因为当时参客和马贼属于半保护半抢劫的关系,马英当时的行为与其说是抢劫,倒不如说是“收保护费”,不过年轻气盛的慕容鹉大人倒不知道这个著名的绿林规矩,当即挺身而出,怒斥马英将军的胡作非为,其实这个抢劫的场面并不紧张,甚至还算得上融洽,当时被抢的参客心甘情愿的准备掏出一笔银子缴纳安全费,忽然看到慕容鹉大人义薄云天的跳出来吓了一跳,立即哀求他不要闹事,以免惹怒了马英将军牵连到自己。

满腔热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慕容鹉大人恼羞成怒,认为这个参客实在是不给自己面子,于是马上抽出刀来比着参客的脑袋,声称如果拒绝自己的好意就马上砍了他,当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参客肯定没有选择的余地,于是日后的大汉帝国骑兵上校和陆军中将大打出手,最后到底还是马英将军技高一筹,折服了桀骜不驯的慕容鹉。

公允的讲,慕容鹉的这种脾气实在是很不适合在场面上混,这次林风在汉军内部编组的远征军团并不为人所看好,一众军官人人都知道这个所谓的“远征军团”其实就是另类的敢死队,生还的机会很少,所以大多数人唯恐避之不吉,而慕容鹉上校却是极少数的志愿者之一。

慕容鹉上校之所以志愿参加远征军团,还要从去年的山西之战说起。在那次的惨烈的战争中,骑兵第六军负责追歼西蒙古准葛尔的汗帐怯薛军团,慕容鹉统帅第二旅两千铁骑为大军先锋,因为过于骄傲目空一切的关系,一个不留神就是中了蒙古军的埋伏,登时陷入苦战,虽然最后马英将军率主力及时赶到全歼敌军,但慕容鹉的部下却已伤亡过半,两千辽东子弟最后只有六百余人侥幸生还,这件事情对慕容鹉的声誉造成了非常不利的影响,骑六军中不少人,包括他的部下都认为慕容鹉太过骄横,导致手足弟兄白白送命,一时间流言蜚语满营风雨,慕容鹉平日里脾气火爆自视甚高,听到这种流言之后又是愤怒又是内疚,当即生了一场大病,待修养痊愈只感觉心灰意懒,这时忽然听到军中逐渐远征军团,便毫不犹豫的报了名。

经过一番磷选,他终以资历深厚,战斗经验丰富成为了这支远征军团的主官。根据总参谋部的秘密安排,从去年夏初开始,他便率领着他的部队在秦皇岛、大连等港进行艰苦训练,尔后又登船操帆,在渤海湾里进行适应性训练,待到如今,应选的近三千官兵经过反复淘汰,只余下一千八百多人合格,虽然这些官兵来自汉军集团的各支部队,甚至还有不少红番和黑鬼,但就慕容鹉的眼光来看,整支部队的凝聚力已然形成,同时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绝对是一支不折不扣的精锐之师。

他这次来北京,正是象汉王做最后的请示,眼下整支部队全部整备妥当,只等化冰后就立即出发。

得到周培公的奏报后,林风当晚就在偏殿接见了他。

慕容鹉上校是第一次受到林风的单独召见,作为一名中级军官来讲,这算得上是一种难得的殊荣,虽然他平日里一贯桀骜不驯,但在这个时候,却也难免有些紧张。

林风对慕容鹉印象很深刻,到底在汉军体系之中,骑六军的地位确实是非同一般,而慕容鹉自身也是一名著名的悍将,同时为人也相当特别,其实这并不奇怪,但凡有听到过慕容鹉故事的人,大多都有这种感受。

慕容鹉身材高瘦,皮肤黝黑,脸盘拉得很长,脸颊上凹凸不平,似有不少伤疤,看上去很是有些凶恶。这时看见林风,他竟有些发呆,既没有跪下行礼,也没有开口称颂。

“慕容鹉?!”林风笑了笑,他并不是很奇怪,这个时代的人似乎非常畏惧皇权,几年工夫下来,接见时不知所措的人他见多了。

“是……是……”听见林风说话,慕容鹉这才仿佛恍然大悟,一张马脸登时涨得通红,行礼道,“臣,秦皇岛镇守使慕容鹉,拜见主公!——汉王千岁!……”

“好、好!——请起、请起。”林风点点头,伸手一指旁边的座位,“你坐下说话。”

“是,谢主公恩典!”

“这一路上冰天雪地的,卿着实辛苦了!”

“主公缪赞,臣分所应当!”慕容鹉渐渐镇定下来,对林风拱手道,“此次臣接到总参周司马的令帖,特来向主公禀报秦皇岛兵事!”

“嗯,这个我知道!”林风挥挥手,一旁侍立的太监立即奉上茶水,“不急,卿慢慢说——来,这是正宗的杭州茶,这次通了漕运,安徽王大海飞马过来报效,平常人可是喝不到的,卿尝一尝!”

“谢主公!”慕容鹉感激的看了林风一眼,急忙大口喝茶,旁边的太监见他如此牛饮,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慕容鹉愕然望去,不知所以。

林风突然转过头去,冷冷地看着那名太监,“很好笑?!”

那名太监脸色惨白,浑身如同筛糠一般不停的颤抖,连连叩首道,“奴才……奴才失仪……请、大王饶命……”

“你知道你在笑谁?!”林风指着慕容鹉道,“这位是帝国上校,国之重臣,寡人都十分敬重,象你这样的阉人,他随便伸一根手指头就摁死了,你居然敢取笑他?!”他瞥了李二苟一眼,努了努嘴巴,两名武士立即上前,将这名太监拖了出去。

转过头去看着慕容鹉道,“看到没有,那帮子大臣硬是要我留着太监,也不知道他们脑袋里在想什么?”他摇了摇头,轻笑道,“这些人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生怕咱们大汉不能出个魏忠贤!”

慕容鹉苦笑无言。

“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了,远征军都预备妥当了?!”

“是,回禀主公,按照总参衙门的命令,咱们秦皇岛全数整备完毕,”说起正事,慕容鹉立即端正身体,肃容道,“启禀主公,本部人马计有红夷大帆船九艘,载大炮一百八十四门,另备燧发火枪一千二百杆,抬枪、火箭、喷油筒四百支,官兵经八月训练淘汰,得丁一千八百九十四人,其中葡人九十二名,南洋土人四十三名,荷人十一名,黑奴兵一百一十五名,其中多是医官、郎中及领航舵手,此辈外番之人尽已效忠我大汉,其家人多半迁入辽东,可为主公效死命!”

“哦?很好……”林风点了点头,沉吟半晌,忽然问道,“你们学了西班牙语了么?!”

“回禀主公,此事欧姆大人早有安排,臣及手下官兵都学了不少——不敢欺瞒主公,若是真碰上西班牙夷人,恐怕只能勉强应付,若是深谈还是不行!”慕容鹉惭愧的道,“除此之外,咱们还学了一点荷兰话和葡萄牙话。”

能勉强对话?!这应该算四级以上吧?八个月能有这水平不错了,看来古人悟性不低嘛。林风赞赏的点了点头,“只要能混几句就行,真要对话谈判,还是得让欧姆的人上,你们这些军官要多加小心,那些通译未必全部能靠得住,你们要一人盯一个,牢牢控制!!”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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